司徒奋仁走出灵灵堂时,脚步依旧虚浮,双眼空洞地望着街道,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他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周宇的话。
“你是山本一夫的复制人”。
这个事实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连阳光落在身上都觉得冰冷。
灵灵堂内,马小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周宇,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怎么会对都灵裹尸布和复制人的事这么清楚?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周宇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深邃,却只笑着打了个哈哈:
“算是博览群书吧,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看过不少关于神秘学的资料,偶然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他没打算把实话说出来。
有些关于前世的秘密,还不是告诉马小玲的时候。
“切,又神神秘秘的。”
马小玲撇了撇嘴,心里却没再多问。
她早就习惯了周宇偶尔的“深藏不露”,反正他不会害自己。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一旁的金正中身上。
见他拿着桃木剑东张西望,眼神涣散,明显又在偷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金正中!你要是再这么敷衍练功,我就把你逐出师门,让你卷铺盖滚蛋!”
“啊?师父别啊!”
金正中猛地回神,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摆正姿势,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小玲,
“我会好好练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偷懒了!”
“再给你三天时间,把隐身术练会,练不会你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马小玲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金正中的天赋本就差,再不逼他一把,恐怕连最基础的道术都学不会。
金正中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反驳。
只能拿起符咒,有气无力地念着咒语。
可眼神还是忍不住往窗外瞟,显然没把心思放在练功上。
“迟早要被这个笨徒弟气死。”
马小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无奈。
“教徒弟急不来,得慢慢来。
周宇笑着递过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杯壁还冒着热气,
“尝尝这个,我加了你喜欢的奶糖,不那么苦。”
马小玲接过咖啡,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奶香味,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她抿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不错啊,比我上次煮的好喝多了,跟外面咖啡店的手艺差不多。”
“喜欢就好。”
周宇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状似随意地问道,
“你今天还有业务要忙吗?”
“啊?”
马小玲愣了一下,心里莫名一紧,连忙说道,
“有啊,上午要去帮一个客户看风水,下午还要去郊区的别墅驱个小鬼,挺忙的。”
周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戳破她。
他早就从况天佑那里知道,马小玲今天的业务其实上午就能做完。
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遗憾:
“那还挺忙的,本来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看来只能下次了。”
马小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补充道:
“不过不过下午的业务应该能提前结束,晚上说不定有空。”
她说完,又怕周宇误会,赶紧解释,
“昨天是你请的饭,说好我请你,总不能一首让你破费。”
“跟我还这么客气?”
周宇笑了,
“其实我平时也没什么事,闲下来就喜欢研究做菜,你就当帮我尝尝新菜,提提意见,不用这么较真。”
“那那好吧。”
马小玲答应得干脆,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挺想和周宇单独吃饭的,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那我先去忙了,你帮我盯着正中,别让他偷偷偷懒。”
马小玲拿起桌上的工具包,叮嘱道。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偷懒。”
周宇点头应下。
马小玲这才放心地走出灵灵堂,脚步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一想到晚上能和周宇一起吃饭,她心里就莫名有些期待。
灵灵堂里只剩下周宇和金正中。
金正中偷偷瞥了一眼周宇,见他正拿着一本武侠小说看得入神,心里顿时活络起来。
师父不在,周宇哥又在看书,说不定能偷偷溜出去打会儿游戏。
他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刚想拉开门。
周宇的声音突然响起:
“想去哪?”
金正中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没、没去哪,就是觉得屋里有点闷,想开门透透气。”
周宇合上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透气需要拿着钱包和游戏币吗?”
金正中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早就把钱包和游戏币揣在了兜里,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别想着偷懒了,好好练功。”
周宇重新打开书,没再看他。
金正中撇了撇嘴,心里却不服气,故意凑到周宇身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周宇哥,你知道最近新出的icq吗?特别好玩!可以和全世界的人聊天,还能随便吹牛,说不定还能认识漂亮美眉呢!
我昨天还跟一个外国小姐姐聊了半天,她说下次要给我发照片呢!”
周宇头也不抬:
“没兴趣。”
他前世早就见识过比icq先进无数倍的社交软件,这种初级网页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金正中见他不感兴趣,又开始抱怨:
“可是练功真的好无聊啊,隐身术练了半个月都没成,师父还总骂我,我看我根本不是学道术的料。”
周宇放下书,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张黄色符咒,在金正中面前晃了晃:
“你不是练不会身外化身吗?我教你。”
金正中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吗?周宇哥你会身外化身?”
周宇没说话,手指灵活地将符咒对折几次,变成一个小纸人的模样。
他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在纸人身上快速划过,嘴里念着咒语。
随着咒语落下,纸人突然发出一阵微光。
瞬间变成了和周宇一模一样的模样,连衣服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它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周宇的武侠小说,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
“哇!周宇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金正中目瞪口呆,伸手想去碰纸人,却被周宇拦住了。
“这只是最基础的身外化身,没什么厉害的。”
周宇语气平淡,心里却想着。
要是让金正中知道这纸人还能施展法术,不知道他会惊讶成什么样。
“我先出去买点菜,晚上做饭给你师父吃。”
周宇拿起外套,对着纸人叮嘱道,
“看好他,别让他偷懒。”
纸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
周宇走后,金正中盯着纸人看了半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身外化身而己,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说不定只是个样子货,根本没什么用。
他悄悄挪到门口,见纸人没反应,胆子更大了,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咔嚓!”
一道细小的雷弧突然从纸人指尖射出,精准地劈在金正中的脑门上。
金正中浑身一颤,头发瞬间炸了起来,嘴里还冒着黑烟。
纸人放下书,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回去练功。”
“怎、怎么还会放电啊?”
金正中懵了。
他记得师父说过,身外化身只能模仿外形,不能施展法术。
周宇哥的这个怎么不一样?
他还想再试,刚迈出一步,又一道雷弧劈了过来,正好打在他的屁股上。
金正中疼得龇牙咧嘴,再也不敢偷懒。
抱着脑袋跑回练功的地方,拿起桃木剑,老老实实地念起了咒语。
他算是怕了,这个纸人比师父还厉害,根本逃不过它的眼睛。
司徒奋仁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多小时,不知不觉来到了“fet it bar”门口。
酒吧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清,他看着“fet it”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忘记吗?或许我真该忘记自己是谁。”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上午的酒吧没什么客人,只有零星几桌客人在低声聊天,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司徒奋仁走到吧台前坐下,对着吧台后的女人说道:
“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酒。”
吧台后的女人正是马叮当,她穿着黑色皮衣,扎着高马尾,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擦着酒杯。
她抬眼看向司徒奋仁,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疲惫,忍不住笑了笑:
“最烈的酒伤胃,我给你调一杯‘遗忘’吧,没那么烈,还能让人放松点。”
“不用,我就要最烈的。”
司徒奋仁语气生硬,带着几分抗拒。
马叮当也不勉强,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推到他面前:
“喝吧,我请你。看你这样子,心情应该很差。”
“你是在可怜我?”
司徒奋仁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看向马叮当,眼神带着几分警惕,
“我有钱,很多钱,不需要别人可怜。”
“谁可怜你了?”
马叮当嗤笑一声,擦着酒杯,语气带着几分通透,
“酒吧本来就是让人发泄情绪的地方,你要是不想说,就喝酒。
要是想说,我就当回听众。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你,说了也没人会把你当疯子。”
司徒奋仁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酒液晃出几滴,落在吧台上。
他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道:
“你相信有人是复制人吗?而且,还是一个特殊的复制人。”
马叮当擦酒杯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几分了然:
“复制人?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你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复制人?”
司徒奋仁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马叮当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看你的样子,像是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接受不了。其实,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谁。”
司徒奋仁愣住了,他看着马叮当,心里的迷茫似乎少了几分。
是啊,他是司徒奋仁,还是山本一夫的复制人,重要吗?
或许,他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人,而不是被身世束缚。
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一次,酒好像没那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