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红光彻底消失不见,秦风这才松了口气,壮着胆子走到井边,取下那块厚重的木板。
月光洒进井口,能看到黑漆漆的水面泛着微波,与普通水井并无二致。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避水符,注入灵力后往身上一拍,符纸瞬间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罩将他笼罩。
做好准备后,秦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水井。
冰冷的井水瞬间将他包裹,却被避水符的光罩隔绝在外,形成一条通畅的通路。
水井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潜,周围越来越暗,只能隐约看到光罩外晃动的水流,耳边是水流摩擦光罩的 “哗哗” 声。
不知下潜了多久,就在这张避水符效果都要消失时,脚下终于传来踏实的触感 —— 他踩到地面了。
秦风站稳身形,借着避水符光罩透出的微光环顾四周,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井底竟是个极为宽阔的溶洞,与井口狭窄的模样截然不同。
水井上半部分还只是正常的逼仄大小,越往下潜,空间便以惊人的幅度拓展,到了底部,竟宽敞得能容纳数十人并肩而立。
洞壁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湿漉漉的石面上凝结着水珠,在微光下泛着点点莹光。
他先是在溶洞中央仔细探查了一番,脚下是坚硬的岩石,除了偶尔能踢到几块碎石,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越是平静,秦风心中的疑惑就越重 —— 若只是普通溶洞,怎会冒出那般诡异的红光?
他不敢大意,握紧长剑,开始沿着洞壁缓缓摸索。指尖划过冰凉湿滑的岩石,触到的尽是凹凸不平的石纹。
就在他绕着溶洞转了半圈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处与周围岩石质感不同的地方。
那里的石壁稍显平整,边缘还能摸到细微的缝隙。
秦风心中一动,用灵力催动避水符,让光罩发出更亮的光芒。
借着光线,他才看清这竟是个极为隐蔽的洞口,洞口边缘被钟乳石巧妙地遮掩,若非刻意摸索,根本无法发现。
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深吸一口气,在指尖凝聚灵力,施展出一个照明术。
一团莹白色的光球悬浮在指尖,将前方的黑暗驱散了几分。
借着光球的光芒,秦风看清这洞口是斜着向上延伸的,高度约莫两米多,宽度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他抬头望向洞口深处,光线所及之处,岩壁呈现出奇特的弧度,竟有种在水底仰望水面的错觉。
秦风握紧光球,小心翼翼地钻进洞口。
洞内的水流比溶洞中湍急了些,他顺着水流向上游去,光罩与水流摩擦发出 “滋滋” 的轻响。
大约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忽然感觉到头顶传来微弱的光亮,紧接着,身体一轻,竟浮出了水面。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收起避水符,正想将照明术的光球再升高些,却发现洞顶竟泛起幽幽的蓝光。
抬头望去,无数拳头大小的夜光石镶崁在岩石缝隙中,如同散落在黑丝绒上的星辰,将整个山洞照得十分明亮。
那些光芒柔和却不刺眼,连石架上陶罐的纹路、干草堆里夹杂的细枝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风收回指尖的光球,借着夜光石的光芒环顾四周。
这里是个干燥的山洞,刚才浮出的水面是山洞中央的一汪水潭,而他钻出的洞口,正位于水潭边缘的岩壁上。
这山洞约莫半亩地大小,洞壁上凿着简易的石架,上面摆放着几个陶罐,罐口虽积了些灰尘,却能看出是人工烧制的物件。
角落里堆着些干草,象是曾经有人在此休息过。
最显眼的是洞中央的一块平整岩石,上面刻着几道浅浅的划痕,象是某种记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在夜光石的映照下,连悬浮的微尘都清淅可见。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曾有人类长期生活过。
最终,秦风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他先将手指轻轻伸向石桌上的血色阵法,指尖触及阵纹的刹那,并未感受到任何阻碍或灵力波动,只有微凉的石面触感。
他试探着用灵力探查,发现这阵法的阵纹虽诡异,却只萦绕着微弱的特殊波动 —— 仔细分辨后,竟只是用来除尘防腐的简单效果,能让阵法本身和中央的木盒历经岁月而不被侵蚀。
确认阵法无害后,秦风的手毫无阻拦地握住了那个精致的小木盒。
青铜锁扣早已锈蚀,他稍一用力便将其掰开。
盒盖开启的瞬间,并未有机关触发,只有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飘散出来。
木盒里垫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两样东西:一本线装书册,封面上用朱砂写着《血髓经》三字,字体扭曲如凝血;旁边则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显然是用特殊手法保存下来的。
秦风先拿起那本《血髓经》,翻开几页,发现里面记载的果然是一门与血液相关的功法。
开篇便写着 “以血为引,淬髓炼脉”,功法内容诡异莫测,竟能通过吸收生灵精血提升修为,字里行间透着阴森邪气。
他皱着眉将书册放回盒中,拿起了那封书信。
信纸边缘已有些残破,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淅,墨迹带着淡淡的血色,仿佛是用鲜血书写而成。
信中是这个洞府主人留下的自述:
“吾本名血屠,曾是血魔教长老,双手沾满正道修士鲜血。
三十年前与青云门一战,本欲取那女修性命,却被她一剑刺穿心口时,看见她眼中并非恨意,而是悲泯。
后来数次交锋,竟不知何时动了凡心。她叫林清婉,青云门最年轻的执法长老,本该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字迹到这里出现了明显的颤斗,仿佛写下这些字时主人正心绪激荡。
“我们在断魂崖下的山洞里躲了三个月,她教我吐纳正道心法,我为她疗伤解毒。
可正邪殊途,终究是瞒不住的。青云门倾巢而来时,她挡在我身前,那柄曾刺穿我心口的长剑,这次却洞穿了她自己的胸膛。
她说‘若有来生,不做正道,不入邪门,只做山间一凡人’……”
信纸在此处染上了几滴暗红的污渍,象是干涸的血迹。
“她死后,我杀了三天三夜,却再也找不回那个会对我笑的林清婉。
血魔教容不下我这个叛徒,青云门视我为不共戴天的仇敌,这天地之大,竟无吾容身之处。
遂寻得此洞,自封于此。
《血髓经》是我毕生修为所着,虽为邪功,却也藏着突破瓶颈的感悟,若有缘人得之,望慎用……”
信的最后写道:“洞壁后有吾积攒的些许灵石与丹药,权当见面之礼。
若你是正道修士,便将吾之骸骨焚去,与清婉的发簪一同撒入山溪;若是邪修,便取走传承,莫要再犯我与她守护过的这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