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凝着手开始写剧本,她脑海里勾勒出的女试飞员形象不全是何维的样子,没人规定当试飞员一定要剃短头发。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英姿飒爽不防碍娇俏动人。
她琢磨安排一个女试飞员领路人角色,类似于师傅,在女主角迷茫时指引她,失落时鼓励她,骄傲时点醒她。这个角色地位要高,才具有说服力。
“一凝!”何维从外头冲进来,抱着一个大西瓜,兴奋地满头大汗,“季中临竟然要开歼六教练机指导我试飞,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收回以前骂他的话,这人还是不错的。”
何维弯腰把西瓜放在地上,“这个月我飞行分数又倒数第一,看到成绩的时候,我差点就不想干了,季中临把我叫进办公室,我还以为他要奚落我,结果没想到他说要指导我。”
沉一凝灵光一闪,师傅角色找到原型,一个工作时严厉公正、私下里嘻嘻哈哈的男人,具有一定反差效果,会令角色更真实。
“那咱们切西瓜庆祝一下。”沉一凝捧场。
何维摆手,“这我送给季中临的谢礼。”
沉一凝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徒弟给师傅送礼,师傅拒绝,体现他的无私奉献。
“你写啥呢?”何维随便扫一眼沉一凝的本子,密密麻麻,字多不看。
沉一凝说:“我写一个从南部战区来的女飞行员,通过努力,克服苦难,一步步成为一名优秀中国女试飞员,是以你为原型写的剧本。”
“以我为原型?”何维摸了摸寸头,“我从东部战区来的。”
沉一凝:“从哪里来的不重要。”
“你写的剧本以后能拍成电影、电视剧吗?”何维问。
“谁知道呢,说不准。”
何维拉把椅子坐在沉一凝身边,说:“如果以后拍电影,我希望你来演,你肯定能演好。”
沉一凝莞尔一笑,“就这么定了。”
剧本暂无,导演暂无,资金暂无的剧组,女主角定了。
隔天一大早还不到五点,天刚蒙蒙亮,何维已经穿戴好飞行服,站在门口等着季中临出来。
沉一凝陪何维在门口等,她还穿着睡觉时的小碎花短衫、短裤,里面没穿内衣,头发松松挽在脑后。
大早上走廊一个人也没有,懒得换衣服,等何维走了,还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她拿着把蒲扇给何维扇风,飞行服厚实,何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额头仍然渗出汗珠。
几分钟后,隔壁门打开,季中临身穿飞行服出来,何维立即行军礼,“季队,早。”
沉一凝第一次见季中临穿飞行服,深蓝色的连体飞行服,中间束一根皮带,穿在季中临身上,显得腿特别长,猿臂蜂腰,跟平常不着四六的气质相去甚远,沉稳干练,胸有成竹,英姿勃发。
她多看了两眼,美其名曰为剧本构思人物形象找灵感。
季中临说:“出发。”
何维应道:“是。”
沉一凝拍了拍何维肩膀,“努力。”
何维腼典一笑,重重点头。
两道帅气干练的身影并肩离去,沉一凝站在门口一直望着,直到他们下楼看不见。
她决定把剧中师傅的角色写得年纪大些,且是已婚人士。
发呆的功夫,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沉一凝抬头一看,季中临竟然又回来了。
他擦过她身边,脚步不停,从包里取钥匙开门。
沉一凝靠着门框,随口问:“忘带东西了?”
“恩,手表。”他取出钥匙,捏在大拇指与食指间,好象不着急往锁孔里插,还有心思瞟她一眼。
“你赶紧回去睡觉。”他蹙眉说。
沉一凝“哦”一声,转身进屋,关门之前,又探出头,“注意安全。”
不等季中临回应,她关上了门。
大早上,穿那么少,露骼膊露腿,白花花的,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季中临腹诽完,迅速把钥匙丢包里,撸起袖子看一眼时间,来不及了,小跑下楼。
他跟何维在食堂简单吃早饭,想吃复杂也没那条件。
浓稠勾芡的胡辣汤、玉米饼子、辣疙瘩咸菜,每人定量一个鸡蛋。
一星期偶尔两天吃白面包子。
季中临很不喜欢吃玉米饼子,吃一口剌得嗓子冒烟,他掰碎饼子丢进胡辣汤碗,唏哩呼噜地一碗嗦。
何维头一回跟季中临一起吃饭,看他吃饼子皱眉头,喝汤喝得满头大汗,与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
以前觉得他高高在上,不苟言笑,骂人象放机关炮。
这一顿饭功夫,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是那种自然不见外的状态,无形中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
队长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所以在去停机坪的路上,何维大胆开腔:“季队,你有对象没,我堂姐年芳二十五,还没嫁人,挺想认识下你。”
现在人都怎么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要给他介绍对象,他看起来那么孤独寂寞吗?
季中临冷冷觑她一眼,“你什么时候疯的?体检那关是自己通过的吗?怎么没给你验出精神病刷下去!”
“你不要仗着自己脑袋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老实开你的飞机,少管闲事。”
“……”
何维被季中临骂得魂不附体,走出交叉脚,左脚绊倒右脚,直直往前摔,“季队……”
她下意识抓季中临骼膊,结果没想到季中临比她伸手求助更快的往后倒退一步,站一边看她摔个大马趴。
何维趴在地上,面子粉碎。这时,季中临走过来,她仰头看他,难得他还知道要过来扶一下,刚那出见死不救真是有辱军人尊严。
不料,她手还没伸出来,季中临已经越过她,一个人大步往前走。
妈的,这到底什么男人!
何维忍痛迅速爬起来,气冲冲追上季中临,“季队,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扶一把吗?”
“我怕你讹我。”
何维:“……”
“怎么,你以前被人讹过?还有人敢讹你?”
季中临没吭声,他被讹的倾家荡产,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