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云离开季中临家,脚步轻盈地往家走,她家住在部队大院最西边新盖的一栋楼里,走路要十几分钟才能到。
部队大院是一个小型社区,配备托儿所、学校、食堂。不同级别的军人分配到的住房千差万别,小到几平米的单人间,大到季中临家的独门别院,分配政策复杂、多变。
方佩云走到半路,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这声音一听就是丁广生。
她不仅没回头,反而加快步子往家赶。
“佩云,等等我。”
丁广生追上来,“佩云,你走这么快干啥,没听见我叫你啊。”
“没有。”方佩云冷淡回应,脚步不停。
丁广生边走边说:“最近电影院播放《卖花姑娘》,我买了两张票,一起去看?”
“不去。”方佩云直接拒绝,回头望了望,“你别跟着我,让中临看见,发生误会可不好。”
丁广生一声猪笑,季中临都要跟别人结婚了,误会个蛋。他忍了忍,没把这事告诉方佩云。
等季中临结婚,杀方佩云一个措手不及,她必定痛哭流涕肝肠寸断,这时候,他,丁广生,趁虚而入,一举拿下方佩云还不是易如反掌。
丁广生不死心,“佩云,电影票买都买了,咱可不兴浪费,你就勉为其难陪我去看看呗。”
“不想浪费你把票送给我,我和中临一起去看。”方佩云捋了捋自己的麻花辫,丝毫不顾及丁广生拉得比丝瓜还长的脸,“好久没和中临一起出去了。”
丁广生上前一步,绕到方佩云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不甘心道:“我到底哪点比那姓季的差?论军衔,我俩一个级别;论长相,我比他壮实;论家庭条件,他爸军衔是比我爸高了一点。论学习,我当时上学成绩可比他好太多了,他数学才考75分,我都考79。”
他打小喜欢方佩云,虽然她性子骄纵些,可是长得好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笑两个酒窝。大院也有比她好看的,但没她可爱,比她可爱的,没她机灵,比她机灵的,又没她好看。
方佩云无奈的叹一口气,“广生,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对你只有革命同志的纯洁友谊。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你让让,我要回家。”
“不是,佩云,话也不能这么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丁广生提前给方佩云打预防针,“我只希望你偶尔空闲的时候,抽出一些时间,深刻认识一下季中临是个什么货色,他踏马真不是个好鸟,横行大院,鱼肉乡里,玩弄妇女感情。”
“闭嘴,不许你诬赖人。”方佩云不高兴地白他一眼,“中临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好狗不挡道,闪开!”
方佩云拨拉开丁广生,气呼呼地走了。
丁广生一肚子窝囊气,正没处发泄,远远看见季中临往大院门口方向走。他眼珠子一转,悄悄尾随上季中临。
季中临去招待所向沉一凝汇报结婚进展。
到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
里面回应:“谁啊?”
她还挺谨慎,他答道:“我!”
门打开,沉一凝放他进来,季中临看见桌上的半块葱油饼,“晚上你就吃这个?”
“我不敢走太远,怕迷路,这附近有位奶奶摆摊卖饼,味道不错,比我在村里吃的好多了。”
至少有油水。
沉一凝尤豫片刻,还是说道:“上午,你妈来了。”
季中临抬头看她,“说什么了?没打起来吧?”
“没有,我们平心静气地坐着说了会儿话,阿姨挺客气的,没为难我。”沉一凝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递给季中临,“我表达了我要结婚的决心,她不能接受而已。”
季中临握着茶缸,往床上一坐,不在意道:“意料之中。”他吹了吹缸子里的热水,轻啜一口。
“你不用担心,结婚申请报告我已经提交到政委办公室了,等批下来,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
沉一凝没料到他效率这么高,昨晚他在父母面前极力维护她,今天又马上提交申请报告,实在无法不让人动容。
胸腔一阵暖流刷过,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意随心动,她伸出双手捧起他那张俊逸的脸,快速而精准的亲在他唇上。
就一下,很快离开。
娇羞的低下头,小声道:“奖励。”
季中临愣怔片刻,“腾”一下站起来,茶缸里的水泼洒到他手上,烫得他“嘶”一声。
沉一凝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水,放在床头柜上,“你没事吧?我看看烫伤没有?”
说着,她去抓他的手。
“你你你别过来。”
他快速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喉结滑的厉害,“干干干什么你?”
“我警告你,沉一凝,之前你就犯了严重的小资产阶级自由主义错误,动不动对我实施极其大胆的有色行为,腐蚀我的思想,干扰我的身心健康。”
“还羡慕资本主义国家的性开放性自由生活,对帝国主义屈膝投降,认为劳动人民就该是他的佣人。”
沉一凝:“”有这么严重吗?
季中临舔了舔唇,“虽然你馋我这身子,但是在结婚之前,你必须收敛你的行为,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思想,对修正主义和资产阶级思想说“不”,苏联东欧国家的教训不可忘记!”
“”
“知道啦。”沉一凝看眼窗外,天还没黑,“季中临,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带我认认路。”
“我带你走一趟部队食堂,明天你可以去食堂打饭吃。”
“直接打饭吗?要不要证明?”
“要证明。”季中临说,“明天一早我把我的就餐证给你,你拿着证去吃饭,不要钱。”
沉一凝问:“那你怎么吃饭?”
“部队食堂打饭的都认识我,凭脸就能吃饭。”
沉一凝笑了笑,“行,有劳你带我去一趟。”
她拿上房间钥匙,随他出门,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就你刚才把我这纯洁的思想腐蚀的过于惨烈,到现在还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沉一凝立即道歉,“对不起,以后这种事情我说什么都不做了。”
“恩,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季中临忽然低头,凑近她耳边,“趁我还在泥潭里挣扎,允许你再亲我一口,反正掉都掉下去了。”
这种考验,沉一凝还是能通过的,她坚定的摇头,“不了,中临同志,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并赋以极大的决心改正,请你看我以后的表现。”
季中临:“”尿不到一个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