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云一下子站起来，眼睛亮亮的，向他招手，“中临，好久不见。”
季玲玲瞥到方佩云满脸放光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还能笑几天。
出于礼貌，季中临走过去，寒喧：“好久不见，你们课上完了？”
“恩，刚上完课，玲玲最近琴弹得越来越好。”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季中临，他刚从部队回来，还穿着军装，英姿笔挺，脸的确比以前黑了一点，但也只是黑了一点点，反而让他看起来更阳刚。
“中临，这趟下乡，收获大吗？”
季中临摘下军帽，搓一把头发，漫不经心道：“大，特别大，非常大。”
大的扛不住。
方佩云说：“我真遗撼，没有机会下乡历练红心，你跟我说说，农村都有什么呀？”
“农村好啊。”季中临说，“山美，水美，景美，人——更美。就是鸡不好喂，沉卫军家的鸡让我喂了三天，都不下蛋了。”
方佩云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她就喜欢跟季中临聊天，他说什么她都觉得幽默。
“有没有带回当地的特产？”
季玲玲适时瞟了她哥一眼，特产没带回来，大活人带回来一个。
季中临刚想说“带回来一个当地产的女人”，杨文慧喊大家吃饭。
“佩云，快来，今天李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炸小黄鱼。”
“来了，阿姨。”方佩云应道。
季中临没去餐桌，先上楼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才下来吃饭，三个女人已经坐好，但都没开吃，等着他。
“我爸呢，不回家吃饭？”
杨文慧说：“他打电话回来，说部队有事。”
一顿饭吃的明显不如以前氛围好。
杨文慧心情不好，不怎么说话。方佩云倒是挺能说，问季中临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不说话。季玲玲闷头吃饭不吭声，李妈在厨房不出来。
吃完饭，方佩云还想逗留一会儿，跟季中临聊聊天，没想到这人直接上楼了，弄得她没兴趣待下去，打声招呼走了。
杨文慧上楼，敲开季中临的房门，“我们谈谈。”
季中临点点头，拉把椅子，请杨文慧坐下，表示愿意长谈。
母子俩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上，面对面，挨得近。
杨文慧开门见山：“中临，妈妈劝你对待婚姻要慎重。你不能和刚认识一个月的姑娘结婚，哪怕你们两个人做出了越界之事。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你执意要和沉一凝结婚，那你们先谈一段时间再说。”
“妈，你对沉一凝有成见，就算拖延我们结婚的时间，你还是对她有成见。”季中临直白地说，“反正我要跟沉一凝结婚，早结婚晚结婚没区别。她不能一直在招待所干待着。”
“那佩云怎么办？”杨文慧语气有些急，“她等你那么久，等来一场空？”
“她等我？她等我？她——等——我？”季中临耸耸肩，明显不怎么信，“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等着大学毕业吗？”
“顺带着等我？”他摇摇头，忍不住笑了一下，“理由这么牵强，要不下次换个别的？”
杨文慧气得捶他肩膀，“佩云怎么就不算等你了？她如果不是等你，早在大学找对象了，还轮得到你？”
“不是，妈你这说的，那最后也没轮到我不是？”季中临说完觉得不妥，“用“轮”这个字不恰当，我又没排队等着她看上我。”
杨文慧苦口婆心：“中临，你跟妈说实话，你对佩云什么想法？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活泼开朗，性情直率，咱们两家关系又好，你爸跟你方叔叔多年的老战友了。”
“本来想等你下乡回来，给你们俩议亲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杨文慧说起来，心里就憋闷，“你什么脑子，是个女人就往家里领，迟早把我和你爸气死。”
“冤枉啊。”季中临摊摊手，“这么多年，我就往家里领了一个女人。从您嘴里描述出来，搞得我好象每天往家里领一个女人。”
“不过有一说一，方佩云确实还不错，挺尊重我的。如果没这事，保不齐我俩真能结婚。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我必须跟沉一凝结婚，对她有个交待。”
季中临拉起他妈的手，“您别操心我了，我心里有数。”
杨文慧抽回手，拧他耳朵，“你要有数，猪能上树。”
“疼，疼，疼！”季中临“嘶嘶嘶”的闷哼。
杨文慧气急败坏地放开他，站起来，“算了，算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季中临连忙起身，拉住杨文慧骼膊，“妈，您别这样说，您可是我心目中最伟大最无私的母亲。有结婚就有离婚，我和沉一凝过不到一起，到时候离了就是。”
“什么！”杨文慧震惊地看着他，“你还要离婚？你还嫌老季家的脸没让你丢光是不是？整个部队大院，没出过一例离婚的。”她喘不过气，捂着胸口，“以后别说我是你妈，我不是你妈，你看中谁，让谁去当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