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她喉咙发干,重复了一遍。
“三十万!樊姐,你没听错,真三十万!”
“他说我是他这辈子最想护着的人。”
“你说,换你,你不得高兴疯?”
樊胜美没出声,可脑子里嗡嗡响。
前天,他刚给了她一个五千的红包,她高兴了整整一宿。
可关雎尔呢?
人家才跟了他几天?
一出手,就是三十万!
她熬了十七天,抵不过人家三天的温柔。
这一刻,樊胜美心里那根线,“啪”地断了。
樊胜美鼻子一酸,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她死死咬住嘴唇,怕一开口就哭出声。
她一直在问自己:在苏向东眼里,她和关雎尔,真就差了这么多?
她拼了命加班、省吃俭用,攒下的七八万,他当是打发叫花子一样扔给她。
可关雎尔呢?三十万现金,一辆新车,还有一张刷不透的黑卡,轻飘飘的,像倒垃圾一样甩出去。
最怕的不是穷,是有人明明有,却只给你一点残渣,还把整桌满汉全席端给别人。
她不是要他把钱全给她,哪怕少给点,意思到了她也能认。
可他呢?她这儿,连句多的都没有。
关雎尔那儿,车房卡全齐活了,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凭什么?凭什么好的都落她手里?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捞着?
不公平!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关雎尔瞅她发呆,试探着问:“樊姐,你怎么了?”
樊胜美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关关,姐替你高兴,真替你高兴。”
关雎尔一愣:你这哪是高兴?分明是心都碎了,还硬撑着笑。
她有点慌:“樊姐,你真没事?”
这话一出口,樊胜美脑子里“轰”地一下,三十万!
那笔钱像刀子,一下戳进她心窝。
她梦里都不敢想的生活,关雎尔轻而易举就拿到了。
自己熬了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换来的不过是几万块,外加一句“别抱怨”。
她羡慕得发疯,却连一句“我也想要”都不敢说。
“真……没事。”她声音发颤。
关雎尔乐了:“那明天我请你吃饭!想吃啥你说!”
樊胜美挤出笑容:“好啊,谢谢你啊关关。”
“跟我还客气?”关雎尔摆摆手,“今天你那番话,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樊胜美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手抖着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发了出去。
“你给了关关三十万?”
那边秒回:“恩,咋了?”
“我……我不是想要和她一样多,可咱俩的差距,是不是太悬了?”
“哦?你不爽了?”
“我觉得……不公平。”
“公平?”苏向东冷笑,“你一个月挣十万,吃我的住我的,还要跟我谈公平?你有哪一点配提这个词?”
“你是我养着的人,我给谁花钱,还得先问你意见?”
“你当自己是谁??”
樊胜美眼框滚烫,手抖得差点摔了手机。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乐意?滚啊。现在养个大学生,两万都嫌多。”
“你都快三十了,还没点数?”
“这世道,生来就不公平。你第一天知道?”
她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她突然明白了,她在苏向东心里,连个能喘气的物件都算不上。
说不要就不要,想换就换,像旧鞋,穿腻了随手扔。
可她走不了。
她离不开这栋楼,离不开这张饭票,离不开这个把她当备胎的人。
她低头,眼泪砸在屏幕上。
“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樊胜美一瞧苏向东脸色不对,立马把头低得快埋进胸脯,声音小得象蚊子哼。
苏向东对她?随时能甩掉,跟扔一双旧鞋没区别。可她呢?离了他,连饭钱都抠不出来。
不是她多爱他,是她根本没退路了。
没了苏向东,她连个能落脚的出租屋都租不起。
苏向东只冷冷甩了一句:“这次算了,下不为例。”
又补了一句:“真不想待,走就是了,没人拦你。”
樊胜美一听,眼圈立马红了:“哪能啊!我就是……就是心里憋得慌,问问你,没别的意思。”
“我最爱你了,打死我都不会走。”
苏向东瞥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下,那笑比冬天的冰碴子还冷。
爱?你心里装得全是数字吧。
谁不知道你为什么炸毛?
不就是看见关雎尔,人家是真女友,他给的是房、是车、是刷爆的酒店卡,连洗澡水都带着香精味儿。
轮到你呢?忙活半个月,累得跟条被抽了筋的狗,到头来才塞你七八万。
在你眼里,这钱是自己挣的?对,没错。
苏向东心里也清楚,你确实没偷没抢。
可问题是,你是条被他养着的狗。
关雎尔是他心尖上的人。
他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那天晚上,他早说过了:“想当女朋友?现在就点头,月供你五十万都行。”
你呢?骂了他一通,转身就走,还说他“不配”。
他攥着手机,转身就走。
他早料到,只要一传关雎尔收了三十万,樊胜美准坐不住。
果然,人还没上楼,手机就震了。
他扫了眼消息,忍不住笑出声。
委屈?你还委屈上了?
老子的钱,爱给谁花给谁花,轮得到你翻脸?
你不是说“不靠男人”吗?那你怎么还蹲在这儿讨饭吃?
那天你嫌我脏,自己把路走断了。
现在又怪我给你喂的饭太糙?
呵。
苏向东进了家门,钥匙一转,门一开。
扑面一股热乎乎的洗发水味儿,混着香体喷雾,甜得发腻。
他抬眼一瞅,蒋南孙和朱锁锁,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各自抱着吹风机,边哼歌边吹,裙摆晃得人心跳。
吹风机嗡嗡响得跟电钻似的,苏向东推门进来,俩人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他勾着嘴角,慢悠悠朝她们走去。
蒋南孙在靠外那头,他直接绕到她背后,手臂一伸,搂了个结实。
蒋南孙一边吹头发一边笑:“锁锁,别闹了啊,我头发还湿着呢!”
朱锁锁站在一旁,一脸无辜:“我咋了?我动都没动。”
“你少装蒜!”蒋南孙随口一回,话刚出口,整个人愣住。
她猛地转头,朱锁锁好端端站着,声音明明在右边,那背后抱着她的,是谁?
两人视线撞上,空气都凝了一秒。
蒋南孙扑哧笑出声:“东哥,手松开!一回家就占我便宜,你好意思?”
苏向东嘿嘿一笑:“哎哟,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我傻吗?”蒋南孙翻个白眼,“大活人抱我腰上,我还能当是风吹的?”
苏向东顺手接走她手里的吹风机,轻轻帮她顺着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