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亮得刺眼，照得地板反光，像铺了层银箔。
苏向东：“坐。”
宋晓雨乖乖往沙发上一陷，脊背挺得直，手放膝上，乖得象刚进家门的大学生。
苏向东二话不说，脚直接搭她腿上，皮鞋底蹭着她小腿肚，凉得她一哆嗦。
苏向东：“你这么乖，我都有点慌，是不是偷了我钱包？”
“别装了，从你跨进这门的那一刻，我就看穿你了。”
“你这种女孩，不是在乎第一次的人。你留着它，不是为了等新郎，是为了等价钱。”
宋晓雨张了张嘴，想骂，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他句句都说中了。
她真不稀罕那层膜。
别人大学二年级就谈得昏天黑地，她愣是忍到毕业。
不是清高，不是守贞。
她只是想拿这玩意儿，换一条爬出泥潭的梯子。
结果梯子没换到，人先被压碎了。
她把第一次给了眼前这人，没换来房子、没换来工作，连句“谢谢”都没捞着。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但稳：“十万，我陪你一次。”
苏向东咧嘴一笑，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当自己是限量款？养个女大学生，三万一个月都算高了，你开口就是十万？真当我是印钞机？”
宋晓雨脸烧得发烫。
宋晓雨：“我和她们不一样。”
苏向东挑眉：“哪儿不一样？”
宋晓雨：“她们早被别人啃过了，我，我第一次是给你的。”
苏向东嗤笑：“那又怎样？垃圾堆里捡的初恋，也不能当钻石卖。”
宋晓雨咬了咬嘴唇，声音压低：“可蔡云峰要是再逼我……我真可能就答应他了。”
“你忍心看第一个睡你的女人，躺进别人被窝？”
苏向东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
苏向东：“哟，还学会威胁人了？”
宋晓雨摇头：“我没威胁你。我说的是，我会怎么做。”
苏向东止住笑，眼神忽然沉下来，盯着她看了两秒，嘴角又往上一扯：“我就知道，你这嘴皮子，比刀子还利。试试吧。”
宋晓雨眼睛一亮，忍不住问：“你……是答应了？”
苏向东往沙发里一靠，慢悠悠说：“边做边谈。”
她没退，也没哭，点头：“好。”
宋晓雨跪下去了……
嘴里还问：“冷不冷？渴不渴？”
苏向东低头看她，眼底没温度：“你以为拿这招能骗我？我说过，你的威胁，对我一点用没有。”
宋晓雨顿了一下，没抬头。
她不信。
她当然不信。
苏向东望着她嘴唇上那抹口红，忽然笑了。
他知道。
这姑娘，早就给自己铺好了路，连妆都化得象赴约。
苏向东：“两条路，你挑一个。第一，跟我三个月，五十万，立马打你卡上。”
“第二，跟我一个月，十万，现结。”
“选哪个，你说了算。”
宋晓雨站定，咬了咬嘴唇，琢磨了几秒，低声说：“我选第二条……但一个月太长了，能不能缩短点？”
苏向东眼皮都没抬：“就一个月，没得商量。”
她心里发沉，却还是点了头。人穷志短，这会儿由不得她挑三拣四。
要搁以前，别说十万，三十万她都不会答应。她要的不是一时的银子，是能撬动命运的杠杆。
十万？能买房吗？能买车吗？连首付的零头都凑不齐。可眼下，不答应他，就得去舔蔡云峰那个油腻货。
蔡云峰？和苏向东比？连提鞋都不配。
她忍了。
更重要的是，她不信，一个月朝夕相处，挖不出这王八蛋的黑料。
等她抓到把柄，看谁跪着求饶。到时候，她要一脚踩在他脸上，让他尝尝什么叫被踩碎的滋味。
苏向东顺手一按她脑门，力道粗得象拍皮球。
苏向东：“嘴皮子翻完就干活，别搁那儿傻站着发呆。”
这一巴掌似的动作，把宋晓雨脑里那点浪漫幻想拍得稀碎。
她闷闷地“恩”了声，转头继续收拾材料。
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
她想，只要拿到他的把柄，就让苏向东也尝尝现在她正做的事，弯腰、陪笑、低三下四。让他知道什么叫尊严被碾成渣，什么叫香喷喷的饭，是用命换的。
越想，这念头越扎根。
苏向东突然开口：“你提到蔡云峰，倒提醒我了。不如我亲自下场。”
宋晓雨脑子一转，脱口而出：“你要自己开装修公司？”
苏向东笑了：“聪明。装修这行，利润高得离谱。我手里的客户一堆，干嘛还要给别人当冤大头？”
她试探着问：“你跟我提这个……是看上我哥了？”
苏向东没否认，只笑。
这丫头，真够灵光。他一句半句，她全懂。
苏向东点头：“你哥懂建材、会盯工地、嘴皮子也利索，确实合适。”
杨光手艺没得说，人缘好，可心太软，管不了人。这种人，当门面行，当老板？差远了。
宋晓雨心头一跳：那她是不是能趁机多要点？
可还没等她开口，苏向东就补了一句：
“晓雨，你得明白，这世上，没人非你不可。”
“我找你哥，是看在咱们有过交情。哪怕你烂到泥里，好歹也跟我睡过一觉。”
“要是你哥不行，换人，我眨眼就能找十几个。”
宋晓雨赶紧埋头干活，手忙脚乱地摆材料，等情绪压下去才敢开口：“东哥，你别小瞧我哥！他干了十几年，水泥钢筋哪块有缝，他闭眼都能摸出来！绝对靠谱！”
苏向东摆摆手：“行，那你说服他入伙的事，就交给你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那份。”
她点头：“恩，我办。”
这话要别人说，她准当是放屁，画饼充饥，谁信？
可这话从苏向东嘴里吐出来，她信。
因为这人，从来不说虚的。
苏向东手底下那帮客户，随便甩出去几个，就够一家装修队吃香喝辣好几年。
她要是帮着牵个线，功劳簿上第一个就得写她名字。
好处？那肯定得管够啊。
宋晓雨立马不炸毛了，心里那点委屈全变成甜丝丝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苏向东大腿。
这人表面冷得象块冰，其实心里早就给她留了暖炉。
可她还是不踏实。
而在苏向东眼里，宋晓雨最大的价值，就是能把杨光忽悠进局。
别的？嘴皮子溜，能说会道，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