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瞅了一圈,关雎尔身上没淤青,没伤痕,连衣角都没破。
那这腿……怎么了?
她心里嘀咕,但没吭声。
毕竟,关雎尔从小就是那种乖得让人放心的姑娘,考试年级第一,不逃课,不化妆,连朋友圈都发励志鸡汤。
谁会把这样的姑娘,和那种事儿扯一块儿?
到家后,关雎尔一进门,撒腿就往洗手间冲。
过了七八分钟才出来,脸还红着。
樊胜美故意调侃:“咋了,关关?拉肚子了?怎么憋这么久?”
关雎尔低头绞着衣角:“恩……有点肠胃不舒服。”
“那你快躺会儿,别硬撑。”
樊胜美说着,也进了洗手间。
坐上马桶,刚一放松,一股熟悉的味儿钻进鼻子。
她皱了皱眉,顺手拎起垃圾桶里的纸团,就一张,孤零零躺着。
好奇之下,她慢慢展开。
她见过。
她跟他睡过,也恶心过,但这种东西,她认得。
再联想到刚才关雎尔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像……象刚被折腾过。
脑子“嗡”地一下。
关雎尔谈恋爱了?
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是真真正正的,做了那种事。
可她为啥躲着?为啥瞒着?明明俩人天天泡一块儿,连外卖都点一样的。
按理说,她第一个该告诉的人,就是樊胜美啊。
关关遮遮掩掩的,根本不敢说实话,这说明啥?说明她那男朋友,十有八九她早就认识。
想到这儿,樊胜美脑子里“啪”一下,蹦出一个人的名字。
苏向东。
不会吧?关雎尔那个男的,真是苏向东?
也不是她瞎猜。打昨天见了苏向东,关雎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前那个见了陌生人低头走路、说话轻得象蚊子哼的乖乖女,一夜之间,踩着高跟鞋能甩出风,妆容精致得象杂志封面,连走路都带劲儿。
今天早上那事儿,更坐实了她的想法。
她本来想着再住一晚,拖到退房时间,结果手机一震,苏向东发了条消息:“回家等我。”
她真傻,真回去了。
等她一走,酒店里就剩关雎尔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不就是打发她走,好跟关雎尔单独腻歪?
她在家里等啊等,手机静得象墓地,苏向东连个回音都没有。
她发消息问他,他连看都懒得看,回个“恩”都嫌费劲。
还有那辆新买的甲壳虫,关雎尔说那是她爸买的?她爸?呵,她亲爸要是能掏出二三十万,她还能住这儿?
那车,八成是苏向东送的。
那个“爸爸”,怕不是苏向东本人换了个马甲。
把所有事串一块儿,樊胜美心里已经凉透了。
她跟了苏向东那么久,换来了啥?一纸合同,五万块工资,再加个一万出头的红包,连双鞋都没给她买过。
可关雎尔呢?一上手,车都提了。
她越想越酸,酸得心口发颤,手一抖,直接给苏向东发了条微信:
“你和关关好了?”
那边秒回:“恩。咋了?”
“那今天让我回家……是哄我?”
“没哄,就是临时有事,晚点过去。”
“那甲壳虫……是你买的?”
“对。”
他答得干脆,连装都懒得装。好象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根本没资格问这些。
樊胜美喉咙一哽,声音发颤:“东哥……我跟着你这么久……”
“我给你发工资,发红包,不是了吗?”他回得象在对一个打工妹说话。
“五万工资,一万红包?就这些?”
“不够?”
“不是钱的事……是我先的啊,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苏向东回得毫不留情:“你是狗,她是女朋友,你拿啥比?”
“你自己说的,不想当我女友,我还能强求?”
这句话像刀子,狠狠扎进她心口。
她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如果当初……当初她点头答应了,这车、这光鲜、这被宠着的滋味,现在都该是她的!
她猛地冲进洗手间,关上门,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啪!”
清脆,响亮。
疼得她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可再疼,也疼不过心里那股酸水,淹得她喘不上气。
洗手间外面。
关雎尔小声问:“樊姐,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樊胜美赶紧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强笑着答:“没事儿,关关,就是有只蚊子叮我,烦得不行。”
蚊子?
这可是二十七楼啊,哪来的蚊子?
关雎尔没拆穿,也没多问,心里却沉了沉。
门一关上,樊胜美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发抖,一条接一条地往苏向东那儿砸消息。
“苏向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别不理我,我好怕……我真的很爱你。”
“求你了,让我重新做你女朋友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对方回得干脆利落,像刀子:
“抱歉,我现在有正经女友了。狗就是狗,别总想着往上爬。”
“你愿意,就留下。不想当,随时走。钥匙扔了就行,我家还有备用。”
前几个小时,她还能摔门走人,腰板挺得笔直。
可现在,银行卡空了,工作没了,房租明天就到期。
她盯着那行字,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棉花。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好久,终于按出一个字:
“我当……”
眼泪砸在屏幕,晕开一片模糊。
她咬着掌心,死死憋住嚎啕。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靠近他的啊……
说真的,要是关雎尔也跟她一样,樊胜美哪至于气成这样。
更不会躲在厕所里,哭得跟丢了魂似的。
可偏偏,樊胜美天天低三下四地哄着苏向东,每个月就领五万块,连买个象样的包都得掂量半天。
关雎尔呢?刚跟苏向东没几天,人家直接甩她一辆车,二十多万,连个发票都懒得开。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哪是人和人,分明是主人和宠物的区别。
谁能受得了这个?
明明是她先陪在他身边的。
洗手间里,樊胜美把脸埋在手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喉咙里呜咽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手机又震了,是苏向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