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给点甜头就敢上房揭瓦,真惯着,她能把你当提款机。
苏向东早看透了。
他训狗这么多年,早就悟了,狗不能喂太饱,一饱就惦记主人的枕头和被窝。
你喂得越勤,它越觉得你是它家的。
他得保持距离,得让她饿着,才能听话。
……
另一边。
苏向东怀里,关雎尔靠得紧紧的,眼皮都粘在一起,呼吸匀得象小猫。
她刚知道,苏向东悄悄给她买了辆甲壳虫。
那一刻,她眼圈红了,心跳快得象敲鼓。
她攥着他的手,声音轻得象怕惊了梦,却又满得象要溢出来。
“东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她说话时,眼角还挂着泪珠,语气却亮得象初升的太阳。
苏向东躺着,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听着她说,看着她笑,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挺暖的。
关雎尔唠叼了老半天,嗓子都快哑了,说完一歪头,直接睡过去了。
苏向东看着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手轻轻搭在她肩头,像怕碰碎什么宝贝似的。
等她一睁眼,天都快黑了,墙上的钟指着两点整。
她迷糊地问:“东哥,我手机是不是炸了?怎么显示都下午两点了?”
苏向东故意装傻:“啊?你手机摔了?”
“不是摔的!”她一骨碌坐起来,“就是……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明明刚闭眼啊!”
苏向东憋不住笑出了声。
“没坏,关关,真就是下午两点。你睡了四个多小时。”
她傻了,瞪圆眼睛:“卧槽……我睡了这么久?”
苏向东捏了捏她的小手,暖暖的:“傻丫头,刚才不是说得激动得跟开了二环高架似的?不累才怪。”
她脸“唰”地红了。
她哪是说得激动,她是听说东哥给她买了辆甲壳虫,心跳直接冲上天灵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激动过头,脑子一松,人就昏睡过去了。
两人黏在一起,说笑打闹,时间嗖一下就溜到四点。
关雎尔这才想起正事:“东哥,我得回去了,下次再找你。”
“好。”他点头,“对了,车的事,你打算怎么跟人解释?总不能说是我送的吧?”
她早有准备:“我就说,我爸看我天天挤地铁挤到腿软,心疼得不行,直接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买个代步车。反正我爸妈也不是穷亲戚。”
苏向东笑:“靠谱。你家这背景,真买得起。”
她爸在银行当干部,手上有点实权;他妈也在单位端铁饭碗。她刚毕业就能进世界五百强实习,靠的就是老爸一张嘴,几个电话的事。给她买车?那真跟给孩子买个冰淇淋差不多。
临走前,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跟偷了糖的小孩似的,一溜烟跑了。
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别误会,苏向东可没乱来。他说话轻声细语,捧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惹她难过?她又不是樊胜美,被榨干了还得笑着递上工资卡。关雎尔是他心尖上的人,每根汗毛都得疼着护着。
这姿势,纯属她自己亢奋过度,神经绷太紧,身体还没缓过来。
……
她刚把甲壳虫开进小区,老远就瞅见樊胜美杵在门口,眼珠子黏在车上挪不开。
关雎尔摇落车窗,乐呵呵招呼:“樊姐!上车!”
樊胜美钻进去,眼睛都放光:“关关!你发达了?!这可是甲壳虫啊!二十好几万呢!”
关雎尔一脸无奈:“哎哟樊姐,我这辈子能发财?做梦都不敢想。”
她语气自然得很:“我爸看我天天早出晚归,连饭都吃不上热乎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转帐给我,让我买辆车,别再当‘地铁流浪汉’了。”
樊胜美愣了几秒,眼里酸得发烫:“你爸……对你真好。”
这话一出,她鼻子一酸。
别人家的爹妈,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过得体面。
可她家?每个月准时催钱,连她房租都要从工资里抠。连她买件象样的外套,都能被念叨“花钱不看眼色”。
她低头摸了摸座椅,软乎乎的,跟她的命一样,终于,也有点温度了。
说真的,要不是家里那帮人拖后腿,她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日子早该过得舒坦多了。
她存不下多少钱,但吃穿用度,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用不着天天抠抠搜搜,买包都得掂量三遍。
更不用为了几万块,低三下四地给人当牛做马。
樊胜美不是没想过,自己咋就混成这样了。原因就俩。
第一,她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老惦记着有钱人的日子。看见别人穿大牌、开豪车,她也不是不眼红。
可你说,魔都里头打工的女生,谁没做过这种梦?谁没幻想过住进玻璃幕墙的公寓,喝着星巴克看夕阳?
她不觉得自己犯错。错的不是想变好,是这个世界压根没给普通女孩台阶。
第二,是家里逼的。
她爸妈没一天不打电话问:“姐,这月能不能再给点?”“你弟弟要交学费了。”“你妈心脏不舒服,你得贴补点。”
她要是没这帮人,哪怕工资没涨,也能攒点钱,买点象样的衣服,周末去趟郊区遛弯,不比现在强?
她从没指望过家能掏几十万给她买房子车子,她只求,别再把她当at,刷完一次就问下回什么时候能再刷。
樊胜美坐上关雎尔的车,两人开进了小区地库。
落车那会儿,关雎尔特意从后备箱扯了块防尘罩,严严实实把车盖上。
她边忙活边笑:“樊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操作太矫情了?”
樊胜美摇头:“哪有,你这车看着就是刚提的,新车娇气点怎么了?”
“我要是真买一辆,估计比你还神经,停那儿都怕被蹭出个印子。”
关雎尔乐了:“放心吧,咱这车库宽敞得很,车位多得能随便挑,想停哪儿停哪儿。”
车是新车,车位是空的,人自然能选个不显眼的角落,偷偷摸摸藏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樊胜美眼角一扫,发现关雎尔走路不太自然。
左腿有点拖,步子放得极轻,象是怕碰着什么。
她想装若无其事,可那点别扭劲儿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