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野扛着迟意走的场面,一路被人侧目。
宋寒声作为主家,挽着沉司晴看了一眼祁序野和他肩膀醉酒的迟意,意味深长。
“你洁癖好了?”
一般,祁序野是不会让喝醉的人靠近他的,他嫌酒气臭。
祁序野意兴阑姗:“醉鬼你负责吗?”
宋寒声笑而不语。
沉司晴瞥了一眼祁序野扶迟意的手,紧紧贴着生怕她掉下来,哪里有一点嫌弃之色。
她望向她不远处的表妹梁曦月,果然见她握紧了手,满脸不可置信。
她满脑子都是祁序野刚才和她的对话。
他说:“曦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以后我们没必要来往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过界了,你喜欢我不是吗?”
就因为这个。
她和祁序野认识十几年了。
他没有一点动摇吗?
明明在此之前,他那么纵容她。
一定是因为什么。
现在答案很明显了,“二选一”他选迟意。
想起刚才她把迟意在淮镇的资料,给祁序野看时。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象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一样。
态度冷漠地对自己说:“不要再针对迟意,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我知道了这些,只会心疼她。”
心疼,梁曦月笑了,她以前也一直以为祁序野心疼自己呢。
而且会永远心疼她。
但现在,因为发现自己喜欢他,祁序野一眼不眨地和她了断了。
梁曦月目光落在迟意身上,觉得讽刺。
她预料到迟意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祁序野这个男人,就象饮鸩止渴的人,赖以生存的慢性毒,明知不能爱上他,但还是会爱上他。
祁序野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个人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样日复一日,怎么能不让人动心。
正如此时他对迟意说,“二选一,我选你。”
迟意因为这句话,停止了挣扎。
梁曦月不信她没有触动。
而她爱上祁序野的时候,也被他抛弃的时候。
毕竟,他的界限内,是不许妹妹爱上他的。
迟意确实有触动,祁序野不会哄人,但他会说自己爱听的话。
她恍惚着昏昏沉沉,用脸颊蹭了蹭祁序野,如绸如瀑的头发,也吻上了他的脸颊。
想让祁序野多说点好听的。
祁序野一手扛她,一手拍了拍她,力度不轻不重,“老实点。”
“再乱动给你扔地下。”
“你是巫婆吗?”
祁序野对酒鬼冷笑:“我是你爹。”
迟意嘟嘟囔囔:“你好没素质哦,你连自己都骂。”
“我爸爸去世了,已经在天上了哦。”
天上星,好多颗。
迟意分不清,埋着头哭了起来。
“呜呜呜,可是我找不到我爸爸在哪呜呜呜。”
祁序野……
“迟意,你以后再喝酒,我绝对会弄死你。”
迟意头太客气了,笑容猥琐:“嘿嘿,我早猜到你要这么说,所以我今晚把想喝的酒,都尝了一遍。”
你还挺骄傲。
祁序野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迟意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已经被扔进了车里。
迟意眼里湿漉漉的,一脸委屈。
“你打我。”
祁序野:“我不想和酒鬼说话。”
迟意:“我爸都没打过我。”
祁序野给她系上安全带,让司机激活了车,还贴心地打开了手机录音。
“迟意,欢迎你明天酒醒和我算帐。”
车里燥的很,空调越开越燥。
迟意按开了车窗。
风吹在她脸上,冰冰凉凉。
“喝酒吹风,上头更快。”
很明显,迟意已经上头了。
随便吧。
祁序野由着她了。
他想看看迟意喝醉了什么样,总之有录音,明天就放给她长长记性。
迟意一路都不老实,路上还唱辛德瑞拉。
真当自己是灰姑娘啊。
祁序野把人又扛上了楼,扔进迟意房间床上的时候,他馀光一扫,看到阳台上的花架旁有画板,掩映在素白的窗纱里。
他第一次进迟意的房间。
祁序野这才知道,迟意会画画。
想想,他对她的了解确实很浅薄。
迟意是个有话不说,习惯憋在心里人。
祁序野转头,迟意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顺着祁序野的目光看过去,眸光亮得不行。
“我想画你。”
这可新鲜了。
祁序野:“你想画,我就得让你画啊。”
迟意瘪了瘪嘴:“你都答应梁曦月做她的模特了,你答应她不答应我,你丧尽天良……”
骂挺脏啊。
祁序野笑了,“答应她的不是你吗?”
他可从没说过答应的话。
录音机上的时间还在跳动。
分分秒秒。
迟意现在的脑子根本想不通祁序野话里的逻辑。
她很固执:“我不管,我就要画你。”
祁序野好奇:“你想怎么画我。”
迟意发送她对模特的指令:“脱衣服。”
祁序野?
“迟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迟意跌跌撞撞爬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领带,粉色的领带最终落到了她的裙子上。
迟意的食指结结实实按在祁序野唇上,点了点。
拦住了他的拒绝。
“模特,不会说话。”
他又不是假人。
她开始自己摸索,想要的模样。
迟意解祁序野领带的时候,祁序野有一瞬间想把她甩出去,但她一脸神圣,对待自己的样子,象是珍视的艺术品。
所以他停住了手,想看迟意到底要干嘛。
直到她扒下自己的外套,又来拉扯他的衬衫。
这有点过了。
他按住了她的手。
“迟意。”
冷冷警告。
迟意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她的艺术。
祁序野躲着她,她费了半天劲也没把他衬衫脱了。
不多时,地下划过清脆的几声,祁序野的扣子被迟意扯崩了,四处散落。
他敞着胸膛,凌乱的衬衫大开大合。
“迟意。”
他都怀疑迟意是装醉。
但她如果装醉,明知道在录音,还这么做,她明天是不活了吗。
迟意再次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嘘,憋说话。”
画画起来的迟意一点也不乖,还有些吹毛求疵的控制欲。
最先扯下的领带,蒙住了祁序野的眼睛。
粉色的绸缎,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什么画,需要蒙眼睛。
祁序野扯下了领带,不想再和迟意胡闹了,
他大喇喇坐在阳台的花椅上,冷着脸,椅子着上面缠绕的红色玫瑰簌簌而动。
风卷着纱帘,月光洒在祁序野身上,有几片玫瑰花瓣被吹落,掉在他的腹肌上。
祁序野捏了一片扔在了地上,落在他刚扯下来的领带上。
而迟意此时的目光在画纸上,想要的场景,一眼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说话,认真画了起来。
祁序野垂眸看着自己壮烈牺牲地衬衫,冷冷一笑。
迟意最好不是在装醉,她最好会画画。
迟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画着。
玫瑰花热烈,夜幕低垂有星河。
有一隅,没有光照,花瓣凋落。
光似乎刻意避开了的那一处昏暗。
窸窸窣窣的画画声停止,祁序野绕到迟意身后看到了她的画。
画,确实惊艳。
迟意总给他带来惊喜。
“但为什么这幅画叫月亮。”
这画里根本没有月亮。
除了夜幕,星星,花瓣,就只有蒙着眼睛的他。
叫玫瑰都更贴切。
迟意没回,她放下画笔,身子一软,跌进祁序野的怀里。
一抬手就能摸到他的腹肌,分散的思绪轻易被吸引。
“不愧是头牌啊。”
这时候莫名奇妙蹦出这一句,祁序野紧紧按住她乱摸的手。
连语气都凝了冰。
“头牌,迟意你把我认成了谁。”
她这些日子到底在外面都干什么了!
还学会叫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