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在小院温暖的土炕上睡得十分安稳身下是新铺的厚实被褥空气中还残留着书本的墨香。
窗外月色如水万籁俱寂只有堂屋那老座钟规律的滴答声如同安眠的乐曲。
他心神放松呼吸绵长将连日的疲惫与算计都抛在了睡梦之外。
然而这一夜对于四九城大学的许多人而言却是一个彻底的不眠之夜。
闫解成的“失踪”如同在一锅本就滚沸的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系里在多方查找无果后不敢再隐瞒火速将情况上报至学校层面。
起初校领导对此事并未过多直接插手认为这只是中文系内部的学风和师生矛盾问题交由系里自行处理更为妥当。
毕竟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小摩擦时有发生通常内部对学生批评教育一番也就平息了。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演变到学生离校失踪这般严重的地步。
一个刚刚在报纸上揭露了学校歪风邪气的学生转眼就音频全无这要是传扬出去或者该学生真的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四九城大学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社会的舆论将会如何汹涌?
上级领导又会如何看待这点最重要。
“胡闹。简直是胡闹。”
校长办公室里一位分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气得脸色铁青用力拍着桌子。
“立刻,马上。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就是把四九城翻过来也要尽快把闫解成同学给我找到。要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命令一层层下达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学校保卫科全员出动不再局限于中文系开始在整个校园进行拉网式排查。
宿舍教室,图书馆,操场,甚至各个偏僻的角落都不放过。
同时校方直接与辖区派出所取得了联系,请求协助查找。
派出所对此也很重视,派出了几名经验丰富的民警与保卫科的人员混合编组,开始在校园周边以及闫解成可能出现的局域进行走访和搜寻。
但搜寻的规模被严格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校方和派出所都心照不宣此事不宜声张,一切都在低调且高效地进行着。
他们甚至派人去了几家主要的医院急诊科询问,是否有符合闫解成特征的年轻患者被送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傍晚到深夜,搜寻的队伍将可能的地方梳理了好几遍,却始终一无所获。闫解成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
到了夜里快十二点,身心俱疲的搜寻人员陆续撤回。
汇总上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没找到。
校领导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副校长将怒火转向了中文系的系主任和副书记,现在他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一个勤奋好学,凭借真才实学考进我们四九城大学的学生,先是被班干部因嫉妒而公然挑衅,然后又人身攻击,接着又被其身为班主任的亲属利用职权威逼道歉。
这个孩子在报纸文章揭露此事后,竟然被逼得离校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我们,直到现在,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中文系系主任张明远、副书记王建国,以及被临时叫来问话的班长陈建军。
“人是在你们系丢的。矛盾也是在你们系激化的。孙梅和周文渊呢?把他们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已经是深夜,孙老师和周文渊被分别从家中叫到了学校的一间小会议室。
一进门两人就被里面气氛和校、系两级领导锐利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再加之保卫科的干部,这架势俨然是三堂会审。
“孙梅同志,周文渊同学,现在情况有多严重你们应该很清楚。”
副校长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闫解成同学至今下落不明。我要你们老老实实地把那天晚上,以及后来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讲清楚。不许有任何隐瞒和歪曲。”
现场气氛很压抑,但是孙老师多贼啊,知道到了现在的情形,打死都不能说,而且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过抛开事实不谈这句话了。
她坚持的住,可是周文渊坚持不住啊。
如果给他时间,他可能成长成为茶味芬芳的绿茶,可是他现在还没成长起来呢,不是吗?
眼前的气氛压的他受不了了,尤其是看到保卫科放在桌子上的手枪。
周文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日来的压力和在场的气势,彻底摧毁了这个年轻绿茶的心理防线。
他一边哭一边说出来那晚的真相。
“是我先找的闫解成,在教程楼后面,我骂他了,我说他小业主成分,说他走了狗屎运,说他投稿是不务正业。
我还用手指他,想吓唬他。”
“后来在办公室,小姨她让我就说手腕是闫解成故意打的。说只要我咬死了。她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还能让闫解成背处分,我当时害怕,就答应了。”
“够了。”
系主任张明远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
“孙梅,你枉为人师。你不仅不教育自己的外甥反而教他诬陷同学。你让我们中文系的脸往哪儿搁。”
孙梅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周文渊的交代撕掉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
如果自己的外甥生活在前朝,那肯定就是浦志高。
对了,浦志高是谁?
李民生副校长缓缓站起身,他绕过会议桌走到孙梅和周文渊面前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因为你们的私心和卑劣的行径,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此刻正不知流落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
他可能饥寒交迫,可能遇到危险甚至可能,可能想不开。”
李校长的声音低沉。
“如果闫解成同学真的出了任何意外,孙梅和周文渊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你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文渊被这番话吓得止住了哭声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孙梅则闭上了眼睛。
“现在找到闫解成是第一位的,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李校长下令。
“但在找到他之前必须控制住局面,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也防止有人再搞小动作。”
他转向一直守在门口的保卫科科长赵大力。
“赵科长。”
“到。”
赵大力一个立正。
“从现在开始孙梅同志和周文渊同学,由你们保卫科负责看管。给他们安排单独的房间,没有我的批准不允许他们离开,也不允许任何人与他们随意接触。他们的教程工作和学习一律暂停。”
李校长的命令很冷酷,现在已经把这娘俩当做坏人对待了。
“记住是看管。不是请他们去做客。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
赵大力大声应道,随即一挥手两名保卫科干事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几乎无法自己行走周文渊。
至于孙老师,则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孙梅在被带进保卫科关进小黑屋以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怨毒地瞪了周文渊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废物,连谎都撒不圆,你把我彻底毁了。”
周文渊看到小姨的目光彻底傻了。
等两个人走了以后,会议室里暂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李校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副书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民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主位。
“天一亮再次查找,一定要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怎么处理,晚点我会和老校长商量一下再说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张主任王书记你们要做好中文系,尤其是5801班学生的安抚和稳定工作。要强调学校一定会公正处理此事,尽快找到闫解成同学。严禁学生再私下议论,传播不实消息,更不能因此事引发群体性事件。”
“是我们明白。”
张明远和王建国连忙应道,脸上满是担心。
“还有。”
李校长的目光看向一直低着头的班长陈建军。
“陈建军同学你是班长,要发挥积极作用。密切关注同学们的思想动态,如果闫解成同学和班里任何同学有联系或者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必须第一时间向王书记或者直接向我报告。这关系到闫解成同学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李校长。”
陈建军连忙站起来紧张地保证。
“散会。”
李民生疲惫地挥了挥手。
众人心情各异地离开了会议室。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新的一天开始了,闫解成象是笼罩在四九城大学上空的阴云。
而此时在小院里闫解成自然醒转。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前所未有的安稳。
他在炕上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轻响,只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起身穿着单衣走到院中。
他深吸一口气在院子中央缓缓拉开架势,开始练习八卦掌。
趟泥步圆转自如,掌风带动地上的落叶轻轻旋转。
一趟拳练完周身气血通畅,额角微微见汗,更是觉得精力充沛。
接着他取出了那对子午鸳鸯钺。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他开始练习持握,步法与简单的勾,挂,划,拉动作。
练完功他用新打的井水痛快地洗漱了一番,冰凉的井水激得他精神一振。
然后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肉包子和还温热的豆浆,就着酱菜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四九城大学,为了查找他已然是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