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市可能在城乡结合部的原因,仓库里的物资不是很多,只有几个箱子和几十袋粮食。
闫解成也不挑,毕竟白来的。
要饭不能嫌馊的道理闫解成还是懂得。
意念微动,把整个仓库的东西全部收回储物空间。至于里面是什么,以后有时间慢慢看就可以了。
看着仓库里空空如也,连木制的货架子都被自己收走了,闫解成心里因为差点被嘿嘿嘿引起的戾气才渐渐平复。
作为不正规的黑市,你们抢我,我理解,毕竟你们就干这个的,
首先说,我闫解成没有招惹你们,其次,我闫解成没有招惹你们
你们觊觎我的屁股。闫解成不发疯才怪,想想都恶心。
他没工夫细看从黑市仓库顺手牵羊来的其他东西,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凭借来时刻意强记的路线,他慢慢往回走,在黑暗中穿梭,经过慢慢摸索,有惊无险地绕回了自己那座破落的小院。
院门紧锁,钥匙在陈师傅那里。
他绕着院子走了半圈,找个豁口跳了进去,然后在西屋有一扇窗户的插销并没插牢,只是虚掩着。
这估计是陈师傅白天查看时疏忽了。
闫解成心下庆幸,左右看看无人,双手扒住窗沿,腰腹发力,一个轻巧的小跳,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屋内。
屋里依旧空荡破败,充斥着尘土和霉味。
他也顾不上许多,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块厚实的劳动布,铺在相对干净些的墙角,和衣躺下。
身体虽然有点疲惫,但精神却因一夜的冒险有些亢奋,翻来复去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刚合眼没多久,窗外透进的晨光便将他唤醒。
闫解成一个翻身坐起,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没有走门,依旧从那个没关严的窗户翻了出去,轻轻将窗户带好。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做了刺激的事情以后,消化系统都会特别快,所以他感觉有点饿。
他走出胡同,想在附近找个早点摊子,结果发现这海淀地带比起东城和学校周边,确实荒凉不少,走了两条街,连个卖豆浆油条的影子都没见着,只有零星的居民端着痰盂或提着菜篮子匆匆走过。
他有些失望,正准备随便走走,却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壑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一片城乡结合部的空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自发早市。
没有正规的摊位,就是附近的农民将自家产的蔬菜,鸡蛋,甚至还能看到一两只被捆着脚的公鸡母鸡,直接摆在地上卖。
规模不大,人却不少,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市民,围着挑选,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关键是,这里的东西,价格虽然和公家的副食店差不多,但不要票。
不要票啊。
闫解成眼睛顿时亮了。
这可是个好地方。虽然东西种类和数量远不如国营商店,但胜在不要票,而且蔬菜水果都是最新鲜的。
他立刻添加了采购的人流。
“老乡,这青菜怎么卖?”
“鸡蛋呢?来三十个。”
“哎,大爷,您这箩卜水灵,给我来五斤。”
“这黄瓜种子还有吗?给我包点。”
他有储物空间,所以来者不拒,只要是菜全部都要。如箩卜,白菜,土豆,以及各种蔬菜种子购买。
每买好一些,他就借口拿不了,走到早市边缘没人的角落,意念一动,手里的东西便瞬间消失,存入储物空间。
然后他再返回市场,继续采购。
如此往复几次,空间里又多了不少储备,甚至连明年的种子都备齐了。
他还留意了那个卖活鸡的农户,记下了他的模样和大概出现的位置。
“等院子修好了,一定要弄个几只鸡,在鸡窝养起来。”
将这个自发市场的方位牢牢记住后,闫解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今天没啥大事,他决定开启一场更大规模的扫货行动。
他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心神沉入储物空间,开始整理那纷乱的资金。
黑市得来的现金,,以及之前零零散散获得的稿费,还有各种类别的票证,粮票,肉票,蛋票,糖票,布票,工业券,分门别类,理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厚厚一沓“大团结”和各种面额的票证,闫解成深吸一口气。今天,就要让它们从自己储物空间消失。
他迈开步子,朝着记忆中几家规模较大的国营商店和副食店走去。
走进第一家副食店,柜台后的售货员正打着哈欠。
闫解成走到肉案前,此时肉案上还剩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上去能有五六斤。
“同志,这块肉我都要了。”
闫解成指着那块肉说道。
售货员愣了一下,抬起头。
“都要?这可不少,五斤多呢,要肉票。”
“恩,都要,票有。”
闫解成掏出相应的钱和肉票,动作麻利。
售货员一边称重割肉,一边好奇地问。
“家里办席啊?”
“恩,我哥结婚。”
闫解成含糊地应了一句,没有多说。。
用油纸包好沉甸甸的猪肉,找个角落收进空间。
下一站,专门卖蛋品的柜台。
“鸡蛋怎么卖?”
“六分一个,要蛋票。”
“来二十个。”
闫解成点出一块二毛钱和两张蛋票。二十个鸡蛋,用草绳编成的网兜装着,同样消失在储物空间里。
接着是糖果柜台。玻璃罐子里装着花花绿绿的什锦水果糖。
“杂拌水果糖,来二斤。”
“一块六一斤,二斤三块二,糖票。”
售货员手脚利落地称糖,包纸包。
闫解成付钱付票,两斤水果糖到手。这年头,糖是稀缺品,既能补充能量,关键时刻也能用来交换东西。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采购员,穿梭在四九城大大小小的国营商店里。
“同志,这劳动布,给我扯十尺。”
“肥皂,再来五条。”
“牙膏,牙刷。”
“暖水瓶,要两个。”
“面粉,十斤。”
“豆油,来两斤。”
每家店里,他购买的数量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既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又能有效地消耗手中的票证和现金。
每当售货员投来好奇的目光,或者询问为何买这么多时,他统一用家里办事来应对。
这年头,谁家还没个红白喜事或者集体活动?
这个理由虽然老套,却非常实用,毕竟一般家庭日常生活买不了这么多东西。
一家,两家,三家。
闫解成记不清自己进了多少家商店,手里的钱和即将到期的票如同流水般花出去,而储物空间里的物资储备,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增长。
从吃的到用的,从穿的到行的,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一种近乎病态的囤积欲和安全感,在这疯狂的采购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他终于感觉手里的常用票证消耗得差不多了,抬头看天时,心里猛地一紧。
日头已经升得老高,看时间,怕是离上课不远了。
他不敢再耽搁,将刚刚买到的一包火柴收进空间,拔腿就往学校方向狂奔。
也顾不得是否引人注意,将八卦掌的轻身步法发挥到极致,在人群中如同游鱼般穿梭。
如果董海川先师知道自己的八卦趟泥步被人用来赶路,以免上学迟到,不知道作何感想。
当他满头大汗地冲进四九城大学的教程楼,踩着上课铃声的尾音,推开5801班教室门的瞬间,讲台上正准备开讲的老师,以及底下几十双同学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报告。”
闫解成喘着粗气,喊了一声。
讲台上的老师皱了皱眉,看了看他狼狈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快回座位坐好,下次注意时间。”
“谢谢老师。”
闫解成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跟随着他,有好奇,有看热闹。
也有周文渊那道带着审视和嫉妒的视线。
这孙子到底怎么回事,没事天天那么看自己干啥?
虽然闫解成不在乎。
一屁股坐在硬木椅子上,感受着后背被汗水浸湿的凉意,以及体内因剧烈奔跑而尚未平复的气血翻涌。
下次真的得注意点了,不能这么拼,毕竟到明年还有一段时间。
他悄悄将意识沉入储物空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各类物资,心里那点因为迟到而引起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富足和心安。
这一上午的奔波与疯狂,值了。
他拿出这节课的教材,摊在桌上,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在四九城各大商店挥金如土,踩着铃声狂奔的狼狈学生,与他毫无关系。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平静的课堂之下,他的心神已然一分为二,一部分应付着老师的讲解,另一部分,则开始整理思绪,开始继续自己的搬运大计。
讲台上,老师开始讲授《古代汉语》,讲台下,闫解成一边认真地听着课,一边用意念操控着空间里的钢笔,在《艳阳高照》的稿纸上,继续稳健地推进着。
老六,苟又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