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闫解成差点被扒(1 / 1)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闫解成和其馀同学一样在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间平稳滑过。

大学校园的生活,剥离掉那些严苛的作息制度和高强度的课程压力,其内核在哪个年代似乎都相差无几。

单纯又规律,也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矜持。

至于你说课外活动?

比如篮球什么的,你可以去打,没人管你,但是别人都在卷,你去打篮球?

尤其是在四九城大学中文系这样的地方,未来的笔杆子们聚集一堂,更是将文人那点面子功夫做到了极致。

平日里,5801班的同学们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互相称呼着同学,讨论着文学理论,争辩着某个典故的出处,言谈举止间都努力维持着一种符合身份的体面和修养。

即便暗地里较着劲,比如在投稿这件事上,表面上也还是一团和气,甚至还会互相鼓励几句。

记得这个鼓励是需要加之引号的。

但这种脆弱的平静,在周四下午的课间时分,被彻底打破了。

班长陈建军照例从系办公室抱回了一摞信件。

这几乎是每周最令人期待又忐忑的时刻。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封封家书或薄薄的信封被领走,教室里起初还弥漫着收到家信的温馨和收到报社回信的期待。

然而,很快,气氛就变了。

“赵文博。《青年文学报》。”

“李卫东。《四九城日报》。”

“孙大庆。《工人文艺》。”

“周文渊。《全国日报》。”

一连念了十几个名字,都是写作速度很快的人。

这些人拆开信封,退稿。退稿。全是退稿。

陈建军每念出一个名字,从开始到期待到后面的绝望,最后讲台底下传来一阵唏嘘。

“什么眼光。我这篇散文写得哪里不好了?”

“就是,我看报纸上登的那些,还没我写的有文采呢。”

“肯定是看我们没名气。”

“关系。肯定要靠关系。”

“编辑都是瞎子吗?我写的多好,为什么不能过稿?”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公开的抱怨和劳骚。

平日里努力维持的文人风度,在现实无情的打击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在这些学生心中,自己精心构思,反复修改的文章被毫不留情地退回,这对这群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来说,挫败感是巨大的。

当最后一封信被领走,班长陈建军手里只剩下寥寥几封家书时,整个5801班陷入了集体沉默。

粗略算来,这次尝试投稿的同学,几乎是全军复没,无一幸免。就连被寄予厚望的学习委员周文渊,他那份精心构思,自认为质量远超闫解成的评论文章,也被《全国日报》无情地退了回来。

他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捏着那封退稿信,一直哆嗦,镜片后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小姨的鼓励,自己的雄心,在此刻都成了无声的讽刺。

就在这时,陈建军象是才想起什么,从那一小叠家信下面,又抽出了一封看起来略显厚重的信。

“闫解成。《全国日报》社。”

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闫解成身上。

又是《全国日报》?

他上周不是刚被退过稿吗?怎么又来了?

这孙子难道是多手怪吗?写的那么快。

这次难道又是退稿?

看那厚度,退回来的稿子恐怕比上次还多。

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闫解成走到讲台前,从陈建军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入手的感觉,确实比普通的信要厚实一些。

他看也没看,就象上次一样,熟练地对折,准备塞进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里。

“喂。闫解成。”

一个平时就比较活跃,这次同样遭遇退稿的男生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带着点起哄的意味。

“别急着收起来啊。说说呗,你上次那篇在《四九城日报》上发表的文章,到底写的啥啊?给咱们传授传授经验嘛。也让咱们学习学习,怎么才能过审?”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共鸣。

自己失败了,总想从成功者那里找到点秘诀,或者证明对方的成功只是侥幸。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同学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啊?

“对啊,解成同学,分享一下经验嘛。”

“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啊。”

“你可不能藏私啊,咱们班可就你一个人有过成功经验。”

“就是,说说嘛,也让我们看看眼。”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问题拔高到了团结的层面。

“闫解成同学,你这可就不够团结了哈,有好的经验怎么能不分享呢?咱们是一个集体。”

王铁柱在一旁想帮闫解成说句话,被李卫东拉住了。

周文渊也抬起头,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闫解成,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他也想听听,这个小业主靠着运气考进来的家伙,到底凭什么能发表文章。

闫解成手里捏着那封信,停下了往书包里塞的动作。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年轻面孔,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和腻味。

他清楚,这封信里装着的,根本不是退稿,而是稿酬和各种票证。

而这些人,不过是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个心理平衡点,或者一个可以批判的靶子。

分享经验?

他哪有什么真正的“经验”可以分享?

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者,或者教他们如何搬运?

他深吸了一口气,象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各位同学,其实真没什么特别的经验。”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不好意思。

“我高中那篇,就是一篇很小的短文,主要讲诉我们大院的封建残馀,进行了批判。”

批判吗?

这个说法一说出来,不少同学脸上就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种批判题材,确实是当下报刊最容易采纳的类型之一。

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大才,而是抓住了现在流行的热点而已啊。

不就是批判吗,谁不会似的。

闫解成继续诚恳地解释,语气甚至带着点自嘲。

“就是把这些批判,用自己的角度分析出来而已,可能,可能就是题材撞上了,运气比较好。”

他刻意将成功归结为“题材”和“运气”,将自己的文笔和能力贬低。

“那稿子还在吗?让我们拜读学习一下?”

又有人不依不饶。

“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闫解成摊了摊手,脸上露出遗撼的表情。

“就一篇小稿子,也没想到能发表,登出来以后,底稿就没留。”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那个起哄的男生张了张嘴,也没法再说什么。

难道还能去《四九城日报》查存根不成?

“至于经验,我觉得,可能就是得多看,多模仿报纸上的文章吧,看看编辑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什么样的题材。还有就是别怕退稿。”

他扬了扬手中那封厚厚的信,脸上努力挤出一点苦笑,完美地将其演绎成了又一封“退稿信”。

“你们看,我这不也一直在被退稿吗?《全国日报》要求高,我水平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他这番自我剖析,既满足了一部分人的好奇心,又巧妙地示弱,将自己再次定位成一个运气好的失败者。

在座的同学听了闫解成的分析,再次觉得这家伙肯定就是运气爆棚。

自己等人确实是闭门造车,没有去分析编辑的喜好。

而且闫解成他手里那封“厚实的退稿信”,不少起哄的同学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原来就是个走了狗屎运,写了一篇应景小文的家伙,现在不也一样屡战屡败?

跟自己这些人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嘛。心里那点不平衡,瞬间就平复了不少。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围着解成同学了。”

班长陈建军见状,出来打圆场。

“投稿失败是常事,大家继续努力就是了。上课铃快响了,都回座位准备一下。”

人群渐渐散去,低声的议论也变成了对各自退稿信的重新审视和新的抱怨。

闫解成松了口气,这才得以将那封信塞进书包,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能感觉到,周文渊的视线在他身上又停留了几秒,才不甘地移开。

一场潜在的危机,被他用自污和示弱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过去。

他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低调,隐忍,偶尔暴露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缺点,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至于那封厚厚的信里具体说了什么,等找到安静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细看不迟。

教室里的喧嚣渐渐平息,但一种名为挫败和不服的情绪,却在5801班许多学生的心中悄然涌动。

凭什么闫解成可以,我们不可以,都是一个鼻子两条腿。

下一次的投稿潮,自己一定要先分析一下编辑的喜好了,等今天下课,去图书馆找找最近的报纸看看。

而闫解成,则是撇撇嘴,想写作哪里有那么容易。

自己都是站在无数高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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