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午时起,情绪值的回馈便不曾停歇,且愈发密集。
李成攸嫌语音提醒嘈杂,索性将其关闭,只静观眼前数值的跳动。
他开启系统面板,看着名望馀额飞速上涨,心潮澎湃。
除了熟悉的名字外,还有众多朝臣、宫女、太监及百姓的情绪回馈,后者数值虽小,却胜在数量庞大,累积起来极为可观。
“走到人前果然有益,情绪值增长如此迅猛,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李成攸心情舒畅,只觉神清气爽。
他封王的消息传得极快,几个时辰便遍传京城,若说无人暗中推动,他绝不相信。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已不言自明。
“庆帝庆帝,看来我还得谢你,你这一番动作,让我离大宗师更近了。”
李成攸嘴角微扬,被算计的不快也随之消散。
【您当前名望馀额:8079866!】
短短一日,李成攸的名望便增长近千万,总额突破八千万!
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如今似乎触手可及。
幼时一年也积攒不了多少名望,随着年岁增长及暗中经营,近几年的积累速度已稳定在每年千万左右,这本已极为可观。
今天他才刚刚走到众人面前,收入就瞬间增加了近一千万,几乎抵得上过去一整年的总和!
突如其来的财富,实在令人畅快。
李成攸舒展了一下身体,轻盈地跃上院中的桂树,晃着双腿,心情极好。
他再次打开系统商城,切换到人物类别。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最少要一亿才能兑换,如今他只差两千万了。
李成攸有种预感,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凑齐这个“小目标”。
“庆帝老儿,你算计我一场,却不想反而成全了我,呵呵……”
这一次他赢得彻底,既获得长公主的支持,又迎来名望的快速增长。
算起来,李成攸完全是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
通过系统反馈,他能看到不少人已动了与他结交的念头。
“我也算是厚积薄发了,若非多年隐忍,也不会有今日之效。嗯……我好象找到了庆帝的正确用法……”
李成攸托着下巴,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他打算趁热打铁,再推一把,将利益扩到最大。
就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现。
“这老家伙,还得意起来了?”
李芸潜就是庆帝,他的情绪反馈虽不多,却极能说明态度。
李成攸冷静下来,忽然有种荒诞感——仿佛整个世界是一盘棋,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既是棋子,也是棋手。
棋子与棋手之间可以转换。就象庆帝,一向是棋手,这次却成了棋子而不自知。
而原本是棋子的李成攸,竟有了落子的资格,成了棋手。
“庆帝老儿,你大概到死也想不到,对我的算计,反而成就了我。”
李成攸嘴角微扬,胸中郁气一吐而尽,连武功都在这一刻略进一层。
他神清气爽,开始思考应对之策,很快就有了主意。
……
今日天气晴好。
李芸潜早早处理完政务,来到湖边垂钓。
宫中有个很大的人工湖,里面养了许多鱼,种类各异,多为观赏鱼。
只需撒一把鱼食,便是一个绝佳的窝点,鱼群会立刻涌来,争抢不休。
庆帝若想吃鱼,只需吩咐一声即可。但他钓鱼,图的不是鱼,而是一份悠闲与自在。
他正悠闲地躺在软椅上,手持钓竿,身旁摆着鲜果。暖阳洒落,偶有微风拂过,格外惬意。
“陛下,鱼上钩了。”候公公见鱼线微动,赶忙禀报。
庆帝懒懒应道:“不急,先遛一遛。”
常钓鱼的人都懂,鱼刚咬钩时劲头正猛,强拉易脱钩,需得遛乏了才好收网。
不多时,庆帝缓缓收竿,水波间隐约可见一条二尺多长的大鱼。
候公公机敏地举起抄网,轻手轻脚将鱼接住。
这鱼估摸有五六斤重。
候公公把鱼放进桶里,重新挂上鱼饵。
刚抛竿入水,庆帝便似有所指:“恩,有鱼来了。”
候公公一愣,随即听见一道尚带稚气的嗓音:“儿臣李成攸,拜见父皇!”
来人正是李成攸。
他躬敬行礼,庆帝却仍专注垂钓,未曾回头。
候公公这才明白,原来陛下说的“鱼”是指四皇子。
他不敢多言,如木偶般静立一旁。
庆帝望着湖面,淡淡问道:“有事?”
“儿臣特来谢恩!”李成攸脱口而出,语气却透着勉强。
庆帝轻笑:“说是谢恩,朕看你倒象不太情愿。”
李成攸察觉不到庆帝丝毫情绪波动。
他迟疑片刻,艰难道:“父皇,儿臣……不愿封王。”
来前他已想好对策。
庆帝意在让他走到台前,成为太子的磨刀石。
但凭借系统,李成攸反成最大赢家。
他深知庆帝脾性——你若太顺心,他反而不悦。
果然,此话一出便收到情绪反馈。
“为何不愿?”庆帝依旧望着湖面,头也不回。
李成攸垂首作纠结状:“儿臣不想离宫。”
稍顿,又低声道:“二哥当年封王便迁出宫去……儿臣舍不得走。”
李成攸瞥见系统提示,心中暗自冷笑。,他早已看透这位 ——纵然登临武道与权谋之巅,看似超脱凡俗,却终究难逃人性弱点。
庆帝最享受的,正是这般将众生视为棋子的掌控感。若非身负系统,李成攸也难以窥破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 面具。
湖面波光粼粼,庆帝从容收着钓线,状若随意道:”不愿出宫?莫非不想娶笵偌偌了?”
”?”李成攸故作茫然。
”唯有开府立衙方算成人,届时方可完婚。”庆帝指尖轻叩钓竿。
”儿臣明白了。”李成攸佯装不情愿地行礼告退。
待他离去,庆帝手腕轻抖,一尾银鱼应声入网。
打定主意,他转身走向广信宫。
宫苑深处花影扶疏,满园娇艳不见半片枯叶。李芸睿身着青裳执银剪,正修剪横斜的枝条。微风拂过花海,她闭目轻嗅,任馥郁芬芳萦绕身侧。
“殿下,四殿下来了。”宫女前来通报。
李芸睿微微一笑:“让他过来。”
“是。”宫女应声退下。
不久后,她领着愁眉不展的李成攸走了回来。
“哟,是谁惹我们家成攸不高兴了?”李芸睿含笑问道。
李成攸撅着嘴,一脸闷闷不乐。
“姑姑,我封王了。”
“封王不好吗?”李芸睿眨了眨眼,“你当年不是还说羡慕二哥能出宫开府吗?”
她的记性确实惊人,六年前的旧事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李成攸早已备好说辞,装出可怜模样:“可是……出了宫,就不能常常见到姑姑了……”
她心中欢喜,脸上也漾起笑意。
‘终究还是个孩子,可贵在真诚。’
李芸睿虽有些疯癫,但眼下诸事顺遂,尚未如后来那般失控,大多时候仍是清醒的。
她走上前,轻抚李成攸的头发,温言安慰:“没那么快,建府还需一年,这之前你依旧可以住在宫里。”
当初李成择也是如此,十三岁封王,十四岁府邸建成才搬出去。
但李成攸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满意,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舍。
“可是……一年后呢?”
迎上他真挚的目光,李芸睿心头微微一颤。
她沉吟片刻,柔声道:“一年后你自然要出宫,不过我有空就会去看你。”
“真的?”
“当然。”
“好,那就说定了!”李成攸立刻笑逐颜开。
不得不说,当了这么多年孩童,他已将如何演绎一个孩子练得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连长公主这般精明的人,也被他哄得团团转。
小孩子的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李成攸当即抓住李芸睿的纤手,满含期待:“那……今天我们还能出去玩吗?”
这个“玩”自然不单指骑马射箭,李芸睿明白他是食髓知味,一天都不愿落下。
她摇摇头:“不行哦,你刚封王,正是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还是安分些时日为好。”
“哦……”李成攸顿时蔫了下来,满脸失望。
见他这副模样,李芸睿忍俊不禁,背起手,带着几分俏皮笑道:“不过,你今天可以在这儿多待会儿。”
“真的?”李成攸双眼顿时一亮,他自然听出了话中深意。
广信宫内一处静谧雅致的房间中,李芸睿慢慢起身。
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脸颊泛着红晕,尤如熟透的果实。
窗外日头高悬,李成攸来时还是清晨,此刻已是正午。
李芸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饮尽,又为李成攸斟了一杯。
“成攸,如今你已封王,往后有何打算?”
“打算?”李成攸接过茶杯,略作思索,“与从前一样,勤修武艺,早日成就大宗师。”
李芸睿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若李成攸真有其他念头,反倒不象他了。
“你就不想知道,陛下为何突然为你封王吗?”李芸睿在一旁坐下,神色似笑非笑。
李成攸挠挠头,流露出少年的茫然:“父皇说,将来要与笵偌偌成婚,便需开府立衙,不可再居宫中。”
言罢,他又顾及李芸睿的感受,补充道:“我向父皇说过不愿离宫,但他未允。”
这次李芸睿并未吃味,而是意味深长地笑道:“这确是缘由之一,却非全部。”
“还有其他深意?”
“自然。”李芸睿慵懒地舒展腰肢,尽显曼妙身姿,“我执掌内库财权之事,你应当知晓。”
李成攸点头。
李芸睿又道:“正因如此,陛下才不愿你与我过于亲近。为你封王,实则是要你离宫,与我保持距离。”
此中关节李成攸心知肚明。
李芸睿虽是公主,却非寻常皇室。她不仅掌管内库,这些年来更为庆帝处置诸多隐秘之事,堪称 的白手套。
正因身份特殊,她的立场尤为敏感,任何人与她亲近都将置身险境。
李成攸故作恍然,眉头紧蹙,面露难色:“原来如此,那侄儿该如何是好?”
他目光灼灼,言辞恳切:“我不愿离开姑姑。”
李芸睿未作回应,反而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反问道:“你不惧怕么?”
“惧怕?”李成攸怔住,“惧怕什么?”
李芸睿唇边浮起玩味的笑意:“自然是你我之事。”
二人眼下关系着实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