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微展,手指在奏折上轻轻摩挲:&34;爱卿所言极是。
他猛地想起那封被自己随手搁置的奏折,胸口像被重锤击中——若是当时立即让萧砚舟出兵,是不是有可能追回那六百万两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自己都觉得这番说辞站不住脚。
朝堂上响起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几位老臣甚至直接摇头叹息。
范同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范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34;陛下,臣只是&34;
“范卿退下吧!”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徐闻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三皇子赵翊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迅速恢复如常。
范同还想再言,却被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目光仿佛在说:再多说一个字,朕就让你去陪东山知县!
殿内一片寂静。
徐闻等人听了脸都黑了,刚刚一顿操作猛如虎。
本想给萧砚舟上点眼药,没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
退朝后,皇帝独自站在御书房,手里摩挲着萧砚舟的奏折。
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将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像无数小锤敲在皇帝心头。
他想起萧砚舟这些年立的功——剿倭寇、平叛乱、治水患哪一次不是力挽狂澜?
但他才二十多岁。
两年间从七品知县升到四品知府,已经够快了。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皇帝紧锁的眉头。
萧砚舟接到圣旨后,立刻叫来石头。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押运队伍从福州出发。
两千精兵盔明甲亮,长枪如林,将银车护在正中。
沿途百姓纷纷驻足,啧啧称奇——这般阵仗,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石头按照萧砚舟说的,每日小心翼翼,斥候放出几十里。
可一路上,非常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一个月后,京城午门外。
皇帝正在用早膳,闻言筷子都掉在了桌上:&34;快宣!
当石头风尘仆仆地跪在金銮殿时,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户部尚书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石头,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兵部尚书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就连一向与萧砚舟不对付的徐闻,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盼望的银子终于到了。
皇帝也长舒一口气,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34;好!赏!
石头没想到,送了一次税银居然官升一级——从七品校尉直接擢升为六品昭信校尉。
虽然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总算是解了朝堂上的燃眉之急。
三个月后,锦衣卫指挥使卢铮跪在乾清宫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砸在金砖上。
他已经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飞鱼服的后背湿得能拧出水来。
殿内,皇帝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案几上堆着的,是这三个月来卢铮递上的十二封奏折——每一封都在重复同样的内容:查无踪迹。
福州知府衙门,萧砚舟正在翻阅朝廷邸报。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他有预感,消失的税银应该不知道在哪座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