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赶到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五个倭寇正拖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往林子里钻。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其中有个白发老者,至死都紧紧攥着一把柴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倭寇们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姑娘就跑。
但为时已晚,巡防营的精锐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浪人武士慌乱中绊了一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34;饶命!
石头一脚踹翻他,长刀毫不犹豫地刺入咽喉:&34;当初那些百姓求饶时,你们可曾手软?
战斗结束得很快。
石头踩着最后一个倭寇的胸口,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毫不犹豫地一刀刺下。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石头用袖子擦了擦脸,反而把血迹抹得更开了:&34;继续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转头看向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姑娘,声音柔和了些,&34;你们先回村里去,待会我派人送你们去县城。
随后率军一路追踪,最后发现那一路倭寇躲在山谷中。
山谷中,七个浪人正围着火堆烤抢来的鸡。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三面山脊上已经布满了弓弩手。
随着石头一声令下,箭雨倾泻而下。
两个浪人当场毙命,余下的仓皇逃窜,却撞上了包抄而来的刀盾手。
石头冷笑一声,长刀出鞘。
刀光闪过,浪人的头颅高高飞起。
其余倭寇见状,跪地求饶,却仍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当夕阳西沉时,这支猎杀队已肃清方圆二十里的残寇。
这样的战报,正从各支猎杀队源源不断送往福州城。
清剿行动进行数日,但总有漏网之鱼。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官道,一支从北方来的小型商队在尘土中缓缓前行。
拉车的骡子耷拉着耳朵,不时喷着响鼻。
他——不,应该是她——的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泡,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在后背留下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她已经三天没敢开口说话了,生怕被人发现女扮男装的秘密。
粗布衣衫摩擦着皮肤,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
管事走过来,嫌弃地看了眼陷在泥里的车轮:&34;没用的东西!
他扬起鞭子就要抽下。
高云舒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她还是左相府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的高家大小姐,何曾想过会沦落至此?
那场仓皇的逃婚夜仿佛就在昨日——红烛高烧的闺房,凤冠霞帔还搭在屏风上,她却已经翻出后窗,与丫鬟翠缕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是不知道逃婚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依旧这么做了,她要去寻找属于她的
这一路上她和翠缕相依为命,遇到了多次危险。
要不是翠缕,她恐怕早已经香消玉殒。
可如今翠缕下落不明,而她这个曾经的相府千金,为了活命不得不混入商队,连工钱都不敢要,只求一日两餐。
高云舒摸了摸藏在怀里的玉佩——那是萧砚舟当年留下的定情信物。
她咬紧牙关,继续推着沉重的货车。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已是威震福建的福州知府。
命运的红线,正将她引向另一座城池。
夜幕低垂,商队在官道旁扎营。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伙计们醉醺醺的脸庞。
高云舒缩在马车阴影里,小口啃着硬如石块的干粮,每咽一口都像刀割般疼痛。
高云舒慌忙摇头,指了指喉咙,又连连摆手。
李二却不依不饶,醉眼中闪着异样的光:&34;装什么蒜!
说着就伸手去扯她衣领。
下午那个帮助高云舒的年长伙计万叔一声暴喝,铁钳般的大手扣住李二手腕,&34;灌了几口马尿就发疯?滚去睡觉!
自从高云舒进入车队,就被李二盯上了。
这个色中饿鬼早就看出她不对劲,虽然脸庞被抹黑,但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白皙,让他发现了秘密。
待李二骂骂咧咧走远,万叔蹲下身,递来一个粗面馒头:&34;吃吧,刚烤热的。
高云舒接过馒头,指尖微微发抖。
借着火光,她看到万叔眼中了然的神色——这位走南闯北的老行商,怕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高云舒等所有人都醉倒了,躲在一旁。
颤抖的手指解开缠胸的布条时,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肩膀那里已经磨破了皮,渗出的血水黏在布料上,每动一下都像刀割。
月光下,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现在布满淤青和擦伤,纤细的手指粗糙不堪,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她咬着嘴唇,无声地哭了。
泪水滑过脏兮兮的脸颊,冲出一道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