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士兵们清理战场。
萧砚舟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林墨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手指微微发抖:&34;都在这儿此次合计阵亡八百零九人&34;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萧砚舟接过名册,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墨迹未干的名字。
黑夜突袭,还有如此大的伤亡,可见倭寇的凶残。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
除了此战,加上前几天阵亡的人数,合并阵亡两千四百余人。
他望着天边如血的晚霞,轻声道:
次日清晨,福州城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东城门内,两千多具棺木整齐排列。
萧砚舟身着素服,手持三炷清香,缓步走在棺木之间。
三声震天炮响过后,全城钟声齐鸣。
守城将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铁甲相撞之声铿锵有力。
百姓们自发聚集在街道两侧,不少妇人掩面而泣,孩童们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安静地牵着母亲的衣角。
数千杆长枪同时竖起,在晨光中形成一片钢铁森林。
萧砚舟举起酒碗,将醇酒缓缓洒在地上:
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不少老兵已经红了眼眶。
石头站在队列最前方,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把脸。
抚恤事宜早已安排妥当。
阵亡将士的家眷每户可得白银五十两,米十石,子女由官府抚养至成年。
萧砚舟特意下令在城东修建忠烈祠,命工匠将两千四百三十七位阵亡将士的姓名一一镌刻在汉白玉石碑上。
他的母亲颤抖着抚摸石碑上丈夫的名字,泪水打湿了衣襟。
一位断了手臂的老兵踉跄着走到萧砚舟面前,重重跪下:&34;大人我儿能进忠烈祠值了!
说罢以头抢地,额头磕出血来。
萧砚舟连忙扶起老人,却见周围已经跪满了阵亡将士的家眷。
他们有的抱着牌位,有的捧着染血的军服,都在向他叩首致谢。
萧砚舟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
他郑重地向众人还礼,素白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夕阳西下,忠烈祠前的人群久久不愿散去。
百姓们自发地点起长明灯,两千多盏灯火在暮色中摇曳,如同逝去的英灵在向亲人告别。
萧砚舟望着这片黑压压的人群,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去,一滴热泪砸在城砖上,很快被烈日蒸发。
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是这些牺牲的将士,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
临海依旧还有倭寇环伺,要用倭寇的头颅震慑那些侥幸的鬼子
三日后。
福州城外十里滩头,上万颗倭寇头颅被整齐垒起。
萧砚舟亲自执锹,将最后一颗——小本一郎那狰狞的首级置于顶端时,四周已围满了自发前来的百姓。
这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从滩头传到城墙,又从城墙传向大海。
渔民们站在船头高喊,妇人们抱着孩子跟着呐喊,连白发老翁都颤抖着举起拐杖呼应。
声震九天,连海鸥都惊得四散飞逃。
次日黎明,第一只乌鸦落在了京观上。
它歪着脑袋,漆黑的眼珠盯着那颗已经干瘪的眼球。
尖利的喙轻轻一啄,便叼走了一块腐肉。
很快,第二只、第三只成百上千的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黑压压地覆盖了整个京观。
它们刺耳的叫声此起彼伏,翅膀拍打的声音如同死亡的鼓点。
乌鸦盘旋了整整七日。
它们啄食腐肉的声音,成了这片海滩唯一的声响。
直到最后一颗头颅变成白骨,鸦群才如黑云般散去。
福州城的百姓们说,这是上天在惩罚这些作恶多端的倭寇。
连乌鸦都不愿让他们的魂魄安息。
以森白头骨塔,慰藉冤死亡魂。
血债,终究要用血来偿。
自此之后,东海倭寇闻福州而色变。
每当有船队经过这片海域,船长都会指着岸上森白的头骨塔告诫手下:
而福州百姓,终于能在夜晚安睡,不再被倭寇的喊杀声惊醒。
晨雾如纱,笼罩着闽地蜿蜒的山道。
石头勒住战马,抬手示意身后百人队停下。
他眯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仔细查看着泥地上的痕迹——七八个凌乱的脚印朝着东南方向延伸,边缘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自大股倭寇溃败后,萧砚舟便下令泉州先锋营、福州巡防营联合剿匪,组建二十支这样的百人猎杀队。
每队配备:
十名轻装斥候,专司追踪;
三十名弓弩手,负责远程压制;
六十名刀盾手,可组三才阵近战绞杀;
石头带人快速追击。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