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骚乱还未停止,东门处就传来一阵骚动。
守门的先锋营士兵却纹丝不动,长矛交叉挡在城门前。
看着赵主事愤然离去的背影,校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巡抚衙门内,郑岳听完主事的汇报,手中的茶盏&34;砰&34;地砸在案几上。
漆黑的江面上,一艘没有悬挂灯笼的商船正停在岸边。
船舱内,三盏油灯摇曳不定,将三个锦衣华服的男人身影拉得老长,投在舱壁上如同鬼魅。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三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滚烫的灯油溅在他华贵的锦缎靴面上,他却浑然不觉。
陈裕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青瓷茶盏&34;啪&34;地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地上的瓷片。
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指尖,渗出几滴殷红的血珠,在碎瓷上格外刺目。
眼前仿佛浮现出祖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族谱和账册郑重交托的场景。
那些年苦心经营,从一个小小的盐铺做起,好不容易才在福州站稳脚跟
他声音嘶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34;若是再忍一忍,或许&34;
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他苦笑着摇摇头,将碎瓷狠狠攥进掌心——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油灯偶尔发出&34;噼啪&34;的爆响。
李茂才看着陈裕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一声,挪到他身旁坐下。
他拍了拍陈裕伯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34;家眷都平安送走了,细软也都转移了。只要人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孙有德也凑过来,虽然脸色依旧发白,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34;李兄说得对!咱们三家经营这么多年,人脉根基都在。
陈裕伯缓缓抬头,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
他接过茶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话未说完,他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猛地掀开一角帘子。
远处福州城的方向,隐约可见火光冲天,将夜空染成一片血色。
李茂才和孙有德同时扑到窗前。烧吧!烧得好!反正都是空宅子!
李茂才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34;萧砚舟这是做给外人看的。鼓,越说明&34;
陈裕伯看着远处跳动的火光,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34;不错只要人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他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两封信函,动作恢复了往日的沉稳:&34;按原计划,咱们就此别过。
陈裕伯没有立即回答。着漆黑的江面:&34;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