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之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再不敢多言半句。
皇帝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群臣,手指轻叩着龙案:&34;三府联名,战果确凿。萧砚舟以五百乡勇大破倭寇,实乃奇功!
李德全躬身递上朱笔,皇帝执笔沉吟片刻,突然问道:&34;泉州知州现居何品?
朱笔在奏折上龙飞凤舞地批下两道旨意: &34;萧砚舟着加授按察司佥事衔,仍领泉州知州事,协理福州海防。
这个安排精妙至极——按察司佥事虽是从五品虚衔,却属省级监察体系,既给了萧砚舟参与福州事务的名分,又不必立即与福州知府产生职权冲突。
皇帝目光一凛,朱笔在砚台上重重一搁:&34;朕记得,去年福建按察使空缺,就是洛儿举荐的人?
大皇子顿时语塞,额角渗出细汗。
皇帝不再多言,挥笔写下最后一道朱批:&34;泉州将士,重赏。萧砚舟所部乡勇,准编为正式水师,仍归其节制。
当朱笔搁下的声响传遍大殿时,兵部尚书赵恒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这意味着萧砚舟虽只是从五品文官,却实际掌握着一支直属部队。
赵恒顿时噤若寒蝉。
退朝时,大皇子面色阴沉地走在最前面。
范同小跑着追上去,却被朱长洛一个眼神制止。
不远处,朱长治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暮色渐沉,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皇帝独坐案前,指尖轻叩着一封刚送到的密信。
火漆上暗红的飞鱼纹在烛光下格外醒目——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亲笔密奏。
李德全连忙捧起滚落的奏折,轻声道:&34;陛下息怒,龙体要紧&34;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烛火被灌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皇帝的面容忽明忽暗。
李德全身子躬得更低了,小心翼翼地答道:&34;回陛下,老奴记得这李清儒是大皇子举荐的人。
皇帝瞳孔骤然一缩,指腹缓缓摩挲着鎏金镇纸上的蟠龙纹。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转向窗外如注的暴雨。
是啊,去年秘密清查盐税时,就发现福州府半数官员都贴着&34;洛党&34;的标签。
大皇子朱长洛的势力,在东南一带已是盘根错节。
李德全心头猛地一跳——这哪是贬官?分明是流放!
泉州大捷的喜气还未散去,就要处置有功之臣?
退下时,他余光瞥见皇帝正拈起一枚黑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东南角——正是云南的位置。
此后一年,皇上因为李清儒勾结土司私贩滇铜,判了斩立决。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下朝后不到半日,泉州大捷详细的内容便如野火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茶馆里,说书人一拍醒木,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萧砚舟如何设伏黑虎山,如何夜袭敌营,如何斩首筑京观。
听众们听得热血沸腾,不时拍案叫好。
旁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压低声音道:&34;我听说,朝中有人不信,觉得萧大人虚报战功呢!
众人哄笑,议论纷纷。
——显然,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