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蓉却不答话,一把拽住祖父的袖子就往书房拖。
她的力道之大,差点把老相爷拽了个趔趄。
她亲手给祖父斟了茶,又绕到背后给他捏肩,甜腻腻地道:&34;祖父累了吧?孙女给您松松筋骨。
她的手法生疏却温柔,徐闻眯着眼享受孙女的殷勤,心里却跟明镜似的:&34;说吧,又看上什么宝贝了?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角余光观察着孙女的反应。
徐婉蓉连忙给祖父拍背,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声音细如蚊蚋:&34;就是今日游街的新科状元&34;
老相爷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徐婉蓉被祖父的反应吓了一跳,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但她很快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34;孙女今日在丰乐楼看他游街,当真是是&34;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34;举世无双&34;
老相爷的脸色阴晴不定。久,突然问道:&34;你可知他是何来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如数家珍般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发簪,轻轻转动着。
徐婉蓉被问住了,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她当然知道萧砚舟为何离开京城,不就是调戏公主被赶回老家。
不过,圣上都说他浪子回头了,徐婉蓉自然不会在意的。
“祖父,他他已经浪子回头了,以前的过往我不计较的。
徐闻长叹一声,拉过孙女的手。
他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孙女细嫩的手背,声音却依然严厉:&34;蓉儿啊,此人是一把出鞘的刀。
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孙女的内心,&34;皇上要用他来对付我们这些老臣,你明白吗?
老相爷气得胡子直颤,指着孙女的手指都在发抖:&34;你可知他随时可能万劫不复?朝堂之争不是儿戏!
徐婉蓉却倔强地仰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34;那祖父就护着他!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徐婉蓉头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纤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徐闻被孙女哭得头疼欲裂。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又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窗外夕阳西沉,将祖孙二人对峙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如同两尊雕像。
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却依然倔强。
徐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孙女泪痕斑驳的小脸,突然有些恍惚——当年的老妻,也是这样执拗的性子,也是这样为了一件小事就跟他闹个不停。
戌时初,书房里的争执终于告一段落。
他说这话时,眉头依然紧锁,显然并不情愿。
徐婉蓉眼睛一亮,立刻破涕为笑。她扑到祖父膝前,仰起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34;真的?祖父最好了!
她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手指轻轻拽着祖父的衣袖摇晃。
徐闻无奈地看着孙女变脸如翻书,严肃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34;但你要答应祖父,若他已有婚约,此事就此作罢。
徐婉蓉刚要反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案上取来一幅画卷,献宝似的捧到祖父面前:&34;祖父带上这个!
徐闻展开一看,竟是孙女去年画的春日游园图。
画中少女巧笑倩兮,确实娇美动人。
徐婉蓉闻言,突然凑到祖父耳边,小声说:“所以才要祖父带着孙女的画像,我相信我不比那高云舒差。”
他的语气既无奈又宠溺,终于还是将画卷缓缓卷起,&34;罢了,就依你。
右相府书房内,紫檀木案几上摆着一盏鎏金铜灯,烛火微微摇曳。
徐明远刚下朝回府,官服未换就被父亲唤来,此刻正站在书房中央,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