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贡院内众考官分成两派。
以赵侍郎为首的几位官员站在李尚书身后;
而刘焕身边也聚集了三五个同僚,双方剑拔弩张。
这一声断喝,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刘焕面色陡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干涩地挤出一句:&34;李大人何至于此&34;
刘焕袖中的手微微发抖,他环顾四周,发现方才还站在自己这边的几个同僚此刻都悄悄退开了半步。
他心知肚明,若真闹到御前,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必定败露无遗。
他说完这话,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腰背也佝偻了几分。
几个书吏如蒙大赦,立刻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一时间,贡院内只听得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刘焕粗重的喘息声。
赵侍郎悄悄凑到李尚书身边,低声道:&34;大人,刘焕今日这般作态,怕是&34;
李尚书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34;本官心里有数。先找回萧砚舟的试卷要紧,其他的来日方长。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刘焕惨白的脸。
刘焕似有所感,身子猛地一颤,竟险些站立不稳,幸好扶住了身旁的案几才没摔倒。
不多时,一个年轻书吏高举着一份试卷,大声喊道:
李尚书接过试卷,扫了一眼卷角的墨渍,冷笑一声:&34;诸位大人,请一同阅卷。
三十余名考官围拢过来,最先接过试卷的是赵侍郎,不大一会,突然僵住了。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向角落里的刘焕,&34;刘大人,这就是你说的&39;破题不工&39;?
试卷在考官们手中传递,每个人看过后的表情都出奇地一致——先是疑惑,继而震惊,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刘考官。
那个姓王的年轻同考官甚至忍不住惊呼:&34;这样的文章怎么会被黜落?!
刘焕缩在角落里,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活像个变色的灯笼。
当三场试卷全部摆在案几上时,李尚书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刘焕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嘴唇抖得像风中的树叶:&34;下官下官以为萧砚舟的文章太过锋芒毕露不符合不符合&34;
刘焕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不敢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狡辩:&34;那那他的策论太过激进有违圣人之道&34;
刘焕彻底瘫软在地,像条离了水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满屋寂静,只有刘焕微弱地呻吟了一声。
重新评定的过程异常迅速。
十余名考官,除了瘫在地上的刘焕,全部给了&34;上上&34;的评语。
但当讨论到具体名次时,争议却骤然爆发。
争论越来越激烈,几个年轻考官甚至拍案而起,面红耳赤地争执不休。
李尚书冷眼旁观,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突然重重地一拍惊堂木。
满屋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尚书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目光深沉地环视众人:&34;诸位大人,本官思虑再三&34;
李尚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刘焕,又看向那份被重新取出的试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决定一出,满堂哗然。
几个年轻考官还想争辩,却被李尚书抬手制止。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投向皇宫方向:&34;就留待殿试之后,由圣上钦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