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日,小桃特意将萧砚舟打扮得风姿绰约,美其名曰:让那些人都看看少爷的风采,让他们以后都没脸再找少爷麻烦。
国子监这场诗文会选在崇文阁举办,美其名曰&34;以文会友&34;,实则谁都知道这是要找回场子。
柳元正与几位国子监同窗品茗闲谈,话题自然绕不开今日的主角——萧砚舟。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角落里一位沉默寡言的瘦弱书生。
那书生姓陈名默,是国子监出了名的书痴,平日深居简出,却才学过人,他也参加了本次会试。
只是他性情孤僻,从不参加文会,故名声不显。
今日破例前来,也是被祭酒再三要求。
陈默头也不抬,依旧翻着手中的古籍:&34;诗文之道,贵在真性情。柳师弟何必执着于一时胜负?
柳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柳元之所以在国子监有名,不过是因为他热衷参加各种文会,善于钻营罢了。
真要论学问功底,在座的陈默等人远胜于他。
“知道了,柳师弟该干嘛干嘛去吧!”
陈默嫌弃的摆摆手,像赶苍蝇一般将柳元赶走,要不是自己实在是欠祭酒人情,他才懒得参加这劳什子文会。
柳元面色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说完,袖子一甩,转身就走,连基本的告辞礼数都顾不上了。
走出几步远,柳元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陈默又缩回角落里,捧着本破书看得入神,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萧砚舟踏入崇文阁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厅堂顿时一静。
他身着月白暗纹锦袍,腰间只悬一枚青玉坠子,素雅中透着难掩的贵气。
几个正在说笑的监生突然噤声,手中的茶盏都忘了放下。
萧砚舟含笑拱手,目光在厅内扫过。
只见国子监众人虽故作镇定,却个个眼神发亮——那是一种猎户见到珍禽时的兴奋。
他心下了然,今日这场文会,自己就是那头被围猎的雪貂。
柳元上前拱手,“潇公子,欢迎参加文会,一会可要一展身手让我们看一看浪子回头的文采。”
这话像火星子溅进油锅,顿时点燃了在场监生的斗志。
话虽客气,眼神却满是挑衅。
角落里,柳元暗中推了推身旁的同窗。
满堂哄笑中,萧砚舟不慌不忙地接过侍者递来的茶盏。
他指尖在青瓷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34;这位兄台说笑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八字落地,满座哗然。
柳元脸色瞬间铁青。
这分明是在暗讽他们国子监只会耍弄权势!
萧砚舟唇角微扬,也不多言,潇洒地一撩衣袍落座。
他接过侍者奉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约莫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国子监祭酒身着正四品绯袍,在众人簇拥下缓步入场。
他年约五旬,面容肃穆,眉宇间却透着几分阴鸷之气。
厅内众人闻言,纷纷拱手谦让。
祭酒目光在席间逡巡,最终落在萧砚舟身上,笑意更深了几分:&34;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京城的萧公子吧?赏花宴上一首《咏梅》,连圣上都赞不绝口。今日得见,果然风采不凡。
他环视众人,语气亲切中带着几分期许:&34;老夫最喜见年轻人切磋学问,互相进益。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此次文会的特殊用意,又不露半点锋芒。
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场看似平和的文会,实则是国子监要一雪前耻的战场。
文会伊始,崇文阁内觥筹交错。
萧砚舟施施然落座,随手将折扇往案几上一搁,便自顾自地斟起酒来。
琥珀色的酒液倾入青瓷杯中,荡起一圈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