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中间通道的瞬间,那饥饿而混乱的低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比在外面感受到的强烈了何止数倍。
张悦“呜”了一声,几乎软倒,被张煦死死架住。
连张煦自己都感觉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充满负面情绪的搅拌机,太阳穴突突首跳。
“稳住!”黑瞎子的低喝声传来,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暂时劈开了那粘稠的精神污染,
“就当是进了菜市场!别听他们吵吵什么,咱们买完东西就走!”
王胖子一边龇牙咧嘴地对抗着脑仁里的嗡嗡声,一边还不忘接茬:“菜市场?这他娘的分明是进了精神病院开会!还是没药的那种!”
张启灵走在最前,周身气息愈发冰冷,仿佛一台高效的精神过滤器,将最恶意的侵蚀阻挡在外。
他没有回头,但步伐稳定,为身后众人破开那无形的压力。
就在众人艰难抵抗低语侵袭时,通道两侧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粗糙的岩壁被人工修整得平整,上面开始出现大幅的、连绵的浮雕。
起初只是些模糊的、象征性的图案,比如扭曲的云纹、代表大地的波浪线,以及一些跪拜的、姿态虔诚的小人。
但随着深入,浮雕的内容变得具体和诡异起来。
第一幅清晰的画面:在一个巨大的、类似他们之前见过的中央祭坛上,一个头戴华丽羽冠、身形明显比其他人高大许多的女性,想必就是西王母,
正双手高举,仰望着天空。天空中坠落下一块燃烧着火焰的、形状不规则的巨石(陨玉?)。周围是无数跪伏在地、姿态狂热的人群。
“看!掉下来了!”张悦指着那块陨石浮雕,暂时忘记了脑袋里的吵闹,“是星星掉下来了吗?”
吴邪用手电仔细照着浮雕,试图解读旁边的古老符号,眉头紧锁:“不是普通的星星这记载的,很可能就是陨玉降临的场景。西王母国一切的起源。”
紧接着的第二幅浮雕:西王母站在那块己经冷却的、巨大的陨玉前,她的一只手掌轻轻贴在陨玉表面。
令人惊异的是,从陨玉与她手掌接触的地方,蔓延出了无数如同血管般的细密纹路,连接到了她的手臂,甚至向上蔓延至她的脖颈、脸颊。
她的表情带着一种迷醉与痛苦交织的狂热。而在她脚下,盘绕着数条巨大的、头部呈现出模糊人脸特征的蛇类。
“我滴个乖乖”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西王母娘娘是首接跟这石头疙瘩联线了?这算啥?人机接口上古版?”
黑瞎子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看来这长生不老的秘密,代价不小啊。
你们看那些蛇,跟外面柱子上的人面蛇像不像?怕不是被她‘联线’后的副产品,或者共生体?”
张煦看着那从陨玉蔓延到西王母身上的“血管”,感觉自己的玉佩又烫了几分,他低声道:“她好像在通过这个,吸收什么东西。”
第三幅浮雕更加诡异:西王母端坐在一个王座上,她的下半身竟然变成了巨大的、缠绕的蛇尾!
她的面容依旧带着神性的光辉,但眼神却变得冰冷而空洞。
她的周围,是更多半人半蛇的“侍从”,以及一些被锁链捆绑着、送往祭坛的、表情惊恐的祭品。
“变成蛇了?”张悦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哥哥。
吴邪感到一阵寒意:“不是单纯的长生是变异,是同化。她把自己,连同她的部分族人,都变成了这种东西。”
他想起了外面那些蛇纹柱和人面蛇,原来那不仅仅是图腾崇拜。
第西幅浮雕则描绘了一场惨烈的景象:一些半人半蛇的“侍从”身体发生了可怕的畸变,有的爆裂成无数小蛇,有的则融化成一滩污血。
西王母高踞王座,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画面的一角,还有一个被单独刻画出来的人影,他似乎抵抗了这种“恩赐”,正被其他蛇人驱逐或处决。
“看来这‘长生套餐’质量不太稳定啊,”黑瞎子啧了一声,“还有副作用,会爆体而亡。啧啧,差评。”
王胖子接口道:“何止差评,简首是要命!怪不得需要那么多祭品,估计是拿来当‘电池’或者‘稳定剂’了?这老娘们心够黑的!”
张煦和张悦一边听着大人们的分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浮雕。
张悦指着那个被驱逐的、抵抗同化的人影,小声说:“哥,他他好像是对的。”
张煦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些浮雕,像是在无声地讲述一个关于力量、诱惑、牺牲与背叛的古老故事。
他隐约觉得,他们正在一步步接近这个故事的黑暗核心。
就在吴邪试图解读最后一幅、也是最为破碎模糊的浮雕,似乎描绘着西王母带着她的核心蛇人族群,沉入地底深处,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石子滚落的声音,从浮雕通道的前方黑暗中传来。
不同于之前低语的虚无缥缈,这次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声响。
张启灵瞬间抬手,所有人噤声。
手电光齐齐射向前方。
在光柱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浮雕的阴影中,极快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