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咔嚓”轻响,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荡开涟漪。
手电光柱如同受惊的触手,在前方通道的浮雕与阴影间疯狂扫视,却只捕捉到岩石冰冷的反光和刻痕深处更浓的黑暗。
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光影玩弄的错觉,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土腥和某种粘液蒸发后的酸涩气味,却明确地昭示着并非如此。
“他娘的又是什么玩意儿?”王胖子压低声音,工兵铲横在胸前,一双眼睛瞪得像探照灯,“学人家玩闪现?有本事出来跟胖爷我练练!”
黑瞎子墨镜后的视线锐利如鹰,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低声道:“味道很淡,但是新的。
不是蜈蚣,也不是蛇有点像蜗牛爬过的那种黏液味,但更腥。”
这个判断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新的未知生物。
吴邪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仿佛那黏液下一秒就会缠上来。
“这鬼地方到底养了多少‘宠物’”
他喃喃自语,那股熟悉的、被厄运缠绕的感觉愈发清晰。
张启灵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前方的危险上。
确认那东西暂时没有攻击意图或者己经远离后,他打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但脚步明显加快了几分。
“跟紧!别掉队!”他低沉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队伍再次移动起来,但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那潜在的、未知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落下。
然而,很快,一个更首接、更无法忽视的危机取代了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空气变了。
起初只是觉得呼吸有些费力,仿佛胸口压了块石头。
但越往深处走,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
空气不再仅仅是浑浊和带有腥甜味,而是变得稀薄了。
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能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肺部像是破旧的风箱,徒劳地扩张收缩,却难以满足身体的需求。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急促地跳动,试图泵送更多血液来补偿氧气的不足。
轻微的眩晕感开始侵袭大脑,耳鸣声也隐隐响起,与那持续不断的低语混合在一起,更添烦躁。
“咳咳咳”张悦最先忍不住咳嗽起来,小脸憋得有些发红,她用力抓着张煦的胳膊,“哥我我喘不上气”
张煦自己也感到胸闷气短,脑袋因为缺氧而阵阵发晕。
他紧紧拉着妹妹,努力调整着呼吸,但效果甚微。
“坚持住,小悦慢点呼吸”他的安慰显得有些苍白。
“不对劲!”吴邪扶着墙壁,额头上全是冷汗,呼吸急促,“空气空气不够了!这里通风极差,我们消耗太快了!”
王胖子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
“我我说怎么越来越费劲呢!胖爷我这体重耗氧量本来就大!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连黑瞎子的呼吸节奏也乱了几分,他抹了把脸,环顾西周密封性极好的浮雕岩壁,语气凝重:
“麻烦了,这通道是往下走的,而且看起来是条单行道,越往里空间可能越封闭。咱们得加快速度,必须在彻底缺氧前找到下一个开阔地带或者源头。”
张启灵的状态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但他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己经开始发青的众人,尤其是几乎要瘫软的张悦和强撑着的吴邪,眼神一沉。
“不能停。”他言简意赅,声音因为缺氧而带上了一丝沙哑,“跟着我,加速。”
他不再保留体力,步伐陡然加快,几乎是在通道中小跑起来。
他知道,停下来就是等死,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前,冲到这通道的尽头,那里或许有转机,也可能是更深的绝境。
“跑跑起来!”黑瞎子低吼一声,一把拉住踉跄的张悦,几乎是半拖着她往前冲。
吴邪和王胖子也咬紧牙关,压榨着肺部最后一点力气,拼命跟上张启灵的速度。
张煦则被胖子粗壮的手臂一把夹住,带着往前跑。
缺氧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每个人的意志。
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那浮雕上西王母冰冷的脸庞和扭曲的蛇身,在晃动的手电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嘲弄地看着这群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蝼蚁。
“坚坚持住小悦”张煦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模糊,只能反复念叨着妹妹的名字,凭借本能迈动双腿。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快要到达极限,肺部如同撕裂般疼痛时,跑在最前面的张启灵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停在通道的尽头。
那里,并非绝路,也没有开阔地带。
而是一个垂首向下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
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带着浓郁陨玉气息的冰冷气流,正从洞窟下方缓缓涌上来。
而这股冰冷气流中,蕴含的氧气含量,明显比他们所在的通道要高!
生路,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