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驶上颠簸的旧公路，引擎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沉闷。
张煦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
那个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背脊挺直，闭目养神，彷彿已经与车座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张煦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张悦显然也憋得难受。她扭过身子，胳膊搭在椅背上，试探着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几个度：
“那个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要困到什么时候。”
后座的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张悦抿了抿嘴，不放弃：“你是这附近的人吗？我们要往西边去，你去哪儿？看能不能顺路。”
只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噪音。
张煦有点看不下去了，插话道：“哥们儿，怎么称呼？我姓张，张煦。这是我妹，张悦。”
他特意报了姓氏，带着一丝微弱的、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
老张家的人，走到哪儿，这名号总该有点用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听到“张”字，后座的男人似乎有了一丁点极其微弱的反应。
不是动作，也不是表情，更像是一种气场的微妙变化，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小石子。
但他依旧没有睁眼，更没有开口。
张悦偷偷对哥哥做了个“看吧，没用”的鬼脸。
张煦皱起眉，心里那点疑虑和不安又开始冒头。这人太怪了。力大无穷，沉默得像块石头，对“张”这个姓似乎有反应却又无动于衷。
他不会是哑巴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他想起刚才推车时，这人也是一声不吭，全靠动作交流。
张煦放缓了车速，趁着前面路况稍好，他侧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手势显得友善无害，他先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最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后座。
——你不能说话？
后座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张煦。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
那目光让张煦觉得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有些狼狈地转回身，握紧了方向盘。
“哥，”张悦凑过来，用气声悄悄说，“他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张煦没吭声，算是默认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一个力大无穷、来历不明、很可能还是个哑巴的陌生男人，就坐在他们的车后座。
张悦的好奇心终究压过了害怕。她转过身，开始尝试另一种交流方式。她先是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然后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最后用双手模拟车轮转动，配上询问的表情。
——你饿吗？累吗？我们要一直往前开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纷乱的手势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的视线似乎在她比划时，又一次极其短暂地扫过她放玉佩的背包侧袋。
张悦挫败地垮下肩膀。
“算了，悦悦，”张煦低声道，“可能他不想理我们，或者听不懂。”
兄妹俩陷入了沉默，各自在心里猜测着这个神秘搭车人的身份。
逃犯？不像，气质太干淨也太冷了，没有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山里人？可这皮肤白得不像经历过风吹日晒，那眼神里的东西，也绝不是普通村民能有的。
探险家？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探的？
张悦脑子里闪过更多天马行空的念头：外星人？机器人？或者是什么隐居深山的武林高手？她越想越离谱，忍不住又偷偷往后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男人却忽然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车窗外的某个方向。那动作精准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公路旁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泥土岔路，窄得仅容一车通过，蜿蜒着通向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坳。
“从那儿走？”张煦惊讶地问，“可导航呃，”他想起失灵的导航，改口道，“那条路能通到哪儿？”
男人收回手指，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之前的姿态，彷彿刚才那个指示从未发生过。
没有解释，没有确认。
张煦和张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和挣扎。
信，还是不信？
跟着一个陌生哑巴的指引，驶向一条完全未知的、看起来就凶多吉少的野路？
天色渐渐向晚，灰濛濛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这条主路荒凉得让人心慌，而那个男人指向的岔路，更像是一张通往未知世界的、幽深巨口。
张煦一咬牙，方向盘一打。
白色suv偏离了主干道，碾过及膝的荒草，颠簸着驶上了那条狭窄的土路。
车后座，男人依旧闭着眼，彷彿对一切早有预料。
只有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车子重新驶上颠簸的旧公路，引擎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沉闷。
张煦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
那个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背脊挺直，闭目养神，彷彿已经与车座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张煦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张悦显然也憋得难受。她扭过身子，胳膊搭在椅背上，试探着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几个度：
“那个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要困到什么时候。”
后座的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张悦抿了抿嘴，不放弃：“你是这附近的人吗？我们要往西边去，你去哪儿？看能不能顺路。”
只有车轮压过路面的噪音。
张煦有点看不下去了，插话道：“哥们儿，怎么称呼？我姓张，张煦。这是我妹，张悦。”
他特意报了姓氏，带着一丝微弱的、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
老张家的人，走到哪儿，这名号总该有点用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听到“张”字，后座的男人似乎有了一丁点极其微弱的反应。
不是动作，也不是表情，更像是一种气场的微妙变化，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小石子。
但他依旧没有睁眼，更没有开口。
张悦偷偷对哥哥做了个“看吧，没用”的鬼脸。
张煦皱起眉，心里那点疑虑和不安又开始冒头。这人太怪了。力大无穷，沉默得像块石头，对“张”这个姓似乎有反应却又无动于衷。
他不会是哑巴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他想起刚才推车时，这人也是一声不吭，全靠动作交流。
张煦放缓了车速，趁着前面路况稍好，他侧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手势显得友善无害，他先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最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后座。
——你不能说话？
后座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张煦。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
那目光让张煦觉得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有些狼狈地转回身，握紧了方向盘。
“哥，”张悦凑过来，用气声悄悄说，“他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张煦没吭声，算是默认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一个力大无穷、来历不明、很可能还是个哑巴的陌生男人，就坐在他们的车后座。
张悦的好奇心终究压过了害怕。她转过身，开始尝试另一种交流方式。她先是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然后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最后用双手模拟车轮转动，配上询问的表情。
——你饿吗？累吗？我们要一直往前开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纷乱的手势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的视线似乎在她比划时，又一次极其短暂地扫过她放玉佩的背包侧袋。
张悦挫败地垮下肩膀。
“算了，悦悦，”张煦低声道，“可能他不想理我们，或者听不懂。”
兄妹俩陷入了沉默，各自在心里猜测着这个神秘搭车人的身份。
逃犯？不像，气质太干淨也太冷了，没有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山里人？可这皮肤白得不像经历过风吹日晒，那眼神里的东西，也绝不是普通村民能有的。
探险家？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探的？
张悦脑子里闪过更多天马行空的念头：外星人？机器人？或者是什么隐居深山的武林高手？她越想越离谱，忍不住又偷偷往后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男人却忽然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车窗外的某个方向。那动作精准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公路旁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泥土岔路，窄得仅容一车通过，蜿蜒着通向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坳。
“从那儿走？”张煦惊讶地问，“可导航呃，”他想起失灵的导航，改口道，“那条路能通到哪儿？”
男人收回手指，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之前的姿态，彷彿刚才那个指示从未发生过。
没有解释，没有确认。
张煦和张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和挣扎。
信，还是不信？
跟着一个陌生哑巴的指引，驶向一条完全未知的、看起来就凶多吉少的野路？
天色渐渐向晚，灰濛濛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这条主路荒凉得让人心慌，而那个男人指向的岔路，更像是一张通往未知世界的、幽深巨口。
张煦一咬牙，方向盘一打。
白色suv偏离了主干道，碾过及膝的荒草，颠簸着驶上了那条狭窄的土路。
车后座，男人依旧闭着眼，彷彿对一切早有预料。
只有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