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这句轻飘飘的赞叹，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深深扎进了在场所有秦国人的心里。
皇后和公主们跪伏在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分不清是屈辱还是恐惧。
秦帝和满朝文武，则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精气神，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侵略者的赞美，比任何羞辱都更伤人。
黄烟婵淡淡地问道：“看上哪个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也清晰地落入了那些跪伏在地的皇室女眷耳中。
一瞬间，皇后、妃子、公主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的命运，似乎就在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里。
被选中，意味着什么，她们不敢去想，但那绝对是比死更可怕的深渊。
秦帝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李由，牙关紧咬，指甲深深嵌入了龙椅的扶手中。
李由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随即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你可别拿这个考验我。”
“我早就说过了，她们加在一起，也没你漂亮，我看不上。”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免的圣旨，皇后和妃子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瘫倒在地。
几位年轻的公主，更是直接喜极而泣，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拼命捂着嘴，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秦帝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回了龙椅上，紧闭着双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黄烟婵听到李由直白的夸赞，清冷的眸子里，罕见地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没有再为难那些已经濒临崩溃的皇室女眷，挥了挥衣袖：“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在此刻的皇后与公主们听来，却不啻于天籁之音。
“谢尊者！谢尊者！”
皇后强撑着叩了个头，随即在一群宫女的搀扶下，带着同样魂不守舍的妃子与公主们，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座让她们受尽屈辱的大殿。
她们的脚步是那样的仓皇，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黄烟婵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秦国君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与李由并肩，朝着皇宫后殿走去。
夜色如墨。
秦国皇宫，最奢华的寝殿——紫宸宫，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殿内，熏香袅袅，烛火通明。
一张足以容纳七八人打滚的巨大龙床上，铺着丝滑的锦被。
李由半躺在床头，手里依旧拎着他的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黄烟婵则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依旧是一身白衣，清冷如月，圣洁如雪，与这奢靡的宫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由放下酒葫芦，侧过身，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
黄烟婵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并没有挣扎。
“在想什么？”
李由将下巴搁在她的香肩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没什么。”
黄烟婵轻轻摇头，声音清冷无比。
“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李由笑着问道，“我不是说了吗，她们都没你好看。”
黄烟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没有生气。”
她沉默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莫名的情绪不太好。”
李由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更紧地搂入怀中，脸颊贴着她的侧脸，轻轻摩挲着。
“那我可要好好疼疼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黄烟婵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李由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和强烈的男子气息，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李由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寝殿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烟婵转过头，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在烛光下静静地看着李由。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闪烁。
李由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李由缓缓低下头，吻上了她那宛如玉石雕琢而成的唇瓣。
黄烟婵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第二日，清晨。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紫宸宫内。
当李由睁开眼睛时，黄烟婵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前，由两名瑟瑟发抖的宫女伺候着梳理长发。
那两名宫女，正是昨日在大殿上献舞的公主之一。
她们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动作小心翼翼到了极点，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怒了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新主子。
李由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们下去吧。”
他对着那两名公主摆了摆手。
两名公主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李由走到黄烟婵身后，从她手中接过玉梳，有些生疏地为她梳理着那如瀑般的青丝。
“怎么让她们来伺候了？”
黄烟婵从铜镜里看着他，淡淡道：“总要有人做这些事。”
李由笑了笑，没有再多问。
很快，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群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精致的早点，鱼贯而入，将一张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水晶虾饺，蟹黄烧麦，荷叶糯米鸡，还有各种精美的糕点和温热的米粥，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李由拉着黄烟婵在桌边坐下，自己则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然而，黄烟婵却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怎么不吃？”
李由夹起一个虾饺，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黄烟婵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你喂。”
李由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出声。
他看着黄烟婵那一本正经的清冷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好，我喂。”
他宠溺地摇了摇头，夹起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的唇边。
黄烟婵微微张开嘴，将虾饺吃了进去，慢慢地咀嚼着。
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李由见她喜欢，便又夹起一块蟹黄烧麦。
“这个也尝尝。”
黄烟婵乖巧地张开了嘴。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
窗外的阳光正好，殿内的气氛温馨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