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的夸赞，让黄烟婵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皇宫广场上，一片死寂。
众人被刚刚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
当晚。
大秦皇宫，承天殿。
秦帝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龙袍，脸色苍白如纸，坐在那张属于他的龙椅上。
只是，他坐得笔直，身体僵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从容。
在他的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在大殿的最中央，摆着一张桌案。
李由与黄烟婵，正相对而坐。
李由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黄烟婵则端坐着，神情清冷，目光平静。
很快，一名名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她们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脸上更是带着浓浓的恐惧，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放在李由二人的桌案上。
龙肝凤髓，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灵气逼人，显然是出自御膳房顶级大厨之手，动用了皇室珍藏的无数天材地宝。
“好好吃。”
黄烟婵清冷看着李由，淡淡地说道。
李由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动，而是笑嘻嘻地抬眼，望向龙椅上的秦帝。
“陛下，这菜里没下毒吧？”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秦帝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病态的潮红，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屈辱与怒火，声音沙哑地开口。
“朕，还不屑于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哦？”李由挑了挑眉，随即哈哈一笑，“我相信你。”
说完，他便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不知名妖兽的里脊肉，放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秦帝和百官的心头，更是堵得难受。
就在这时，黄烟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她环顾四周，淡淡开口：“宴席虽然丰盛，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秦帝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黄烟婵的目光转向他，声音依旧清冷：“陛下的皇后、妃子和公主们呢，也让她们出来见见客吧。”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大秦臣子的脑海中炸响！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再也忍不住，踏前一步，悲愤道：“两位尊者，皇后与妃嫔乃是陛下内眷，公主们更是金枝玉叶，按我大秦礼制，她们不便见客！”
“是啊！此举于理不合，有损国体！”
“还请上使收回成命！”
几名言官也纷纷出列，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黄烟婵的目光扫过他们，那眼神淡漠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几只聒噪的蝼蚁。
“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轻描淡写地反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几名老臣被她看得浑身一颤，后面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殿再度陷入死寂。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龙椅上的秦帝身上。
秦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是奇耻大辱！让他将自己的妻女叫出来，如同歌姬舞女一般，供人观赏？
他感受到了百官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悲愤，有期盼，有视死如归。
可是他不能。
反抗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死了不要紧，可整个大秦皇族，这满朝文武，甚至整个天都城的百姓，恐怕都要为他陪葬。
良久，秦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传朕旨意让皇后、诸位妃嫔、公主前来承天殿觐见尊者。”
声音落下，满朝文武皆是身形一颤，许多老臣的眼中，甚至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没过多久，在太监的引领下，一群身着华服的女子，缓缓走进了大殿。
为首的，正是大秦皇后，她面容雍容华贵，凤冠霞帔，仪态万千，只是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充满了悲哀与麻木。
在她身后，是十几位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妃子，再往后，则是七八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公主。
她们个个貌美如花，气质高贵，此刻却都低着头，脚步沉重，如同走向刑场的囚犯。
整个承天殿，因为她们的到来，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但气氛，却也愈发压抑。
李由停下筷子，目光在这些女子身上扫了一圈，啧啧称奇。
他转头看向秦帝，咧嘴一笑：“陛下，你眼光不错啊。”
秦帝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几乎要当场吐血。
而黄烟婵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看着李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语气却依旧清冷：“你看上哪个，让她今晚陪你。”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放肆！”
“欺人太甚！我大秦就算是国破家亡，也绝不受此等羞辱！”
“我等就算是死，也要捍卫皇室尊严！”
百官们彻底炸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怒目而视，仿佛要用眼神将黄烟婵千刀万剐。
让他们俯首称尊，可以。
但让他们献出皇后公主，去取悦敌人，这是践踏他们最后的底线！
黄烟婵缓缓抬起眼眸，冰冷的目光从那些叫嚣得最凶的臣子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想死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仿佛蕴含着九幽寒冰，瞬间浇灭了所有人的怒火。
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承天殿的上空。
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臣子，此刻全都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想起了白天那个被一指点成飞灰的地至尊。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下场绝对会和那人一样。
大殿内，再次恢复了针落可闻的死寂。
秦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地盯着黄烟婵，嘶吼道：“士可杀，不可辱！”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咆哮。
皇后与妃子们吓得花容失色，公主们更是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李由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看着那群环佩叮当的皇室女眷：“算了算了，她们都没你漂亮，我看不上。”
他的目光转向黄烟婵，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的赞美。
秦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了龙椅上。
皇后和妃子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看向李由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黄烟婵听到李由的夸赞，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虽然稍纵即逝，却依旧让百花失色。
她没有再坚持，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暖床的资格没有，那就让她们跳支舞助助兴吧。”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百官，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让母仪天下的皇后，和金枝玉叶的公主们，当众献舞？
这和让她们当歌姬有什么区别？
一名礼部官员硬着头皮，再次出列，躬身道：“尊者，这这不合适，皇后与公主之尊，岂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烟婵冷冷打断：“如果觉得跳舞不合适，那就按我刚才说的，让她们选一个去暖床。”
那礼部官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跳舞，和暖床，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选择的选择题。
秦帝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最终，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合适，很合适”
他看向自己的皇后和女儿们，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就按尊者说的办，跳吧。”
皇后娇躯一颤。
她缓缓起身，带着一群同样面如死灰的妃子与公主，走到了大殿中央。
没有音乐，没有伴奏。
她们在满朝文武悲愤的注视下，在侵略者戏谑的目光中，缓缓舒展水袖，扭动腰肢。
舞姿依旧优美，身段依旧婀娜。
但那一张张绝美的脸上，却写满了屈辱与麻木。
有的公主，年轻尚小，一边跳着，一边无声地流着泪，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一支沉默的舞蹈，一支耻辱的舞蹈。
整个承天殿，都回荡着一种名为悲哀的气息。
许久，一舞终了。
皇后带着众人，重新跪伏在地，一言不发。
大殿内，一片死寂。
李由放下酒杯，擦了擦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女子，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嗯，跳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