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温馨的早膳，在李由的投喂和黄烟婵的享受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个蟹黄烧麦被黄烟婵优雅地咽下，她才心满意足地拿起丝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
“吃饱了？”
李由看着她那双清冷眸子里透出的满足感，脸上的笑意愈发宠溺。
黄烟婵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李由正想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一名内侍尖细的嗓音。
“启禀尊者，秦帝与文武百官已在紫宸殿外等候多时，听候您的发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殿内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黄烟婵眸中的那丝柔软笑意缓缓敛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乖巧等着投喂的人，只是李由的错觉。
“让他们等着。”黄烟婵淡淡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李由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站起身，走到黄烟婵身边，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一缕发丝。
“要去见他们了？”
“有些事情，总要解决。”
黄烟婵冷冷地道。
李由道：“我陪你。”
黄烟婵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寝殿，穿过长长的廊道，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阳光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紫宸殿前，巨大的白玉广场上。
秦帝身着一身略显素净的龙袍，面色憔悴地站在最前方。
他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众人等待着那两位主宰他们命运之人的出现。
当李由和黄烟婵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方时，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由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踱着步子，仿佛只是来此地散步观光。
而他身旁的黄烟婵，一袭白衣胜雪，面若冰霜，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全场，让所有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将头低下。
两人不急不缓地走到秦帝面前。
“不知尊者传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秦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屈辱与不安，躬身问道。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黄烟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平淡如水，却让秦帝感觉到了山一般的压力。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我让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关于赔偿的事情，你们商议得如何了？”
赔偿！
这两个字一出，百官顿时一阵骚动。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尊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我大秦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实在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赔偿啊。”
“是啊尊者，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大秦这一次吧！”
立刻便有人附和，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哭腔。
一时间，求饶声、哭穷声此起彼伏。
李由在一旁看得有趣，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你们想要什么赔偿？只要我大秦能拿得出的，一定双手奉上！”
也有一些比较务实的官员，知道求饶无用，便想探探黄烟婵的底线。
“只要尊者能放过大秦，我等愿献上三座灵石矿脉！”
一位武将模样的中年人高声道。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黄烟婵的目光依旧清冷，缓缓扫过众人，红唇轻启：“不行，你们必须赔偿。”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慌了神。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商议起来，有人提议献出城池，有人提议献上珍宝，甚至有人提议献上皇室公主，可无论他们提出什么，都感觉无法满足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女子。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和争吵之中。
黄烟婵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不耐。
“秦帝。”
她忽然开口，直接点名。
正在与几位心腹大臣低声商议的秦帝浑身一震，连忙抬起头。
“带我去大秦的府库吧。”
黄烟婵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整个广场上炸响。
所有争吵声戛然而止。
百官们全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去去府库？
那可是一个帝国数万年积累的底蕴所在！
“万万不可！”
之前那位白发老臣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尊者，府库乃国之根本，若是动了府库，我大秦我大秦就真的完了啊！”
“请尊者三思！万万不可啊！”
“恳请尊者另择赔偿之物，府库动不得！”
一瞬间，广场上跪倒了一大片，哭喊声震天动地。
他们可以割让城池，可以献出矿脉，但绝不能让人踏入府库一步。
看着眼前这群涕泪横流，拼死阻拦的臣子，黄烟婵的眼眸彻底冷了下来。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下一刻，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势，从她那看似纤弱的身体中轰然爆发！
轰！
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岳轰然降临人间，那股威压沉重到极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白玉广场。
那些原本还在哭喊叫嚷的文武百官，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的脸上，惊骇的表情凝固，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沉闷的跪地声响起。
无论是修为高深的武将，还是身居高位的大臣，在这一刻，都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威压，双腿一软，身不由己地全部跪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仿佛身上压着一整片天穹。
更有甚者，直接被这股气势压得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黄烟婵站在原地，白衣飘飘，神色淡漠。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这一刻，众人才真正明白，所谓的底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黄烟婵不再理会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蝼蚁，她的目光，落在了秦帝身上。
秦帝虽然没有跪下，但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双腿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冷汗淋漓，显然也在苦苦支撑。
他能感受到，那股威压的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你，意下如何？”
黄烟婵看着他，淡淡问道。
秦帝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声响。
他看了一眼身后跪伏一地，连头都不敢抬的文武百官，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神情淡漠，却主宰着一切的女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良久，他惨然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与落寞：“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挣扎已经尽数褪去，只剩下认命般的平静：“既然败了，就理应受到惩罚。”
他对着黄烟婵，深深地弯下了曾经高傲无比的腰。
“尊者，请随我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黄烟婵收回了那足以压塌山河的气势。
广场上的百官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们看着秦帝那萧索的背影，再看看那对并肩跟上去的男女，眼中充满了绝望。
李由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黄烟婵收回气势后，走上前，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他低声在黄烟婵耳边笑道：“我家娘子，真是越来越有威严了。”
黄烟婵清冷的脸颊上，不易察觉地泛起一抹微红，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李由牵着，跟在秦帝身后，朝着大秦皇朝的府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