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武重的指挥刀还插在红木桌角，刀刃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寂静，只有刀锋的馀音在空气中回荡。
“泄密者！”青木武重环视四周，目光如刀，“必须找出泄密者！”
高景然靠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却强打精神，装出一副惊恐又无辜的样子。
他看着青木武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冷笑。
“课长，”高景然开口，声音虚弱，“这事……真不关我事啊。我昨晚一直在办公室里睡觉，连厕所都没去过。”
青木武重的目光扫过高景然那张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摊血迹。
高景然的样子，确实象是一个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的废物。
“高桑，”青木武重突然开口，“你看起来最不象内鬼。”
高景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青木的试探，也是他的陷阱。
“课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景然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因为你最愚蠢，”青木武重直言不讳，“一个只认钱的女人，不会有信仰。没有信仰的人，不会为理想背叛。”
高景然心里暗骂，这不是说我就是废物吗。
但是他脸上却露出谄媚的笑容：“课长英明！我高景然这辈子就觉得钱是好东西！”
“很好，”青木武重点头，“那么，我任命你为这次泄密案的调查组组长。全权负责此次泄密调查。”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
李士群、汪曼春、梁仲春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课长！”
李士群忍不住开口，“高队长他……他经验不足啊！这事关重大……”
青木武重打断他，“不要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高景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出一副徨恐的样子：“课长，这……这担子太重了，我怕我担不起啊……”
“担不起也得担！”青木武重厉声道，“给你三天时间，找出泄密者！否则，你和他们一起切腹自尽！”
高景然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尽力！”
青木武重转身离开，南田云子跟在他身后，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高景然，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办公室里只剩下高景然和李士群、汪曼春、梁仲春三人。
“高队长，”李士群看着高景然，“恭喜高升啊。”
“哪里哪里，”高景然赔笑，“都是课长抬举。”
“高队长，”汪曼春冷冷地说，“希望你公正调查，不要冤枉好人。”
“当然当然，”高景然连连点头，“我高景然最讲道理了。”
梁仲春凑到高景然身边，低声说：“高队长，这事……得讲证据啊。”
高景然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科长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三人离开后，高景然长舒一口气。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拿起电话。
“喂，给我接印钞厂。”
电话接通后，高景然厉声道：“我是高景然，现在奉青木课长之命，调查泄密案。把印钞厂所有日本技术员和汉奸工头，全部叫到会议室，半小时内必须到齐！”
挂断电话，高景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虽然还虚弱，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扬的膏药旗，嘴角勾起冷笑。
“系统，【物品回溯】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激活，宿主。不过提醒你，连续使用能力，会加重你的身体负担。】
“没事，”高景然冷笑，“这点代价，值得。”
半小时后，印钞厂会议室。
十几个日本技术员和汉奸工头战战兢兢地坐在会议室里，不敢抬头。
高景然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特务，气氛凝重。
“各位，”
“青木课长让我来调查泄密案。你们谁有话要说？”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说？”高景然冷笑，“那好，我一个一个问。”
他指了指一个日本技术员：“你，站起来。”
那技术员吓得腿软，差点摔倒。
“昨晚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高景然问。
“我……我在宿舍休息。”这名技术员结结巴巴地说。
高景然眯起眼睛，激活【物品回溯】。
【目标：该技术员的工作证。】
【回溯时间：昨晚八点到十点。】
画面在高景然脑海中闪过。
技术员确实在宿舍，但中途出去了一次，去了一家酒馆，和一个穿长衫的中国人见了面。
“撒谎！”高景然猛地一拍桌子，“你昨晚八点半明明去了霞飞路的樱花酒馆，见了一个穿长衫的中国人！你们说了什么？”
那技术员脸色煞白，但还是强撑着：“高队长！我……我只是去喝酒，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高景然冷笑，“你们聊了整整一个小时！从母版雕刻聊到运输路线！”
那技术员顿时惊慌失措：“高队长饶命！我真的只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啊！”
高景然又指了另一个汉奸工头：“你，昨晚十点后在哪里？”
“我……我在家睡觉。”工头颤斗着说。
高景然再次激活【物品回溯】。
【目标：该工头的钢笔。】
【回溯时间：昨晚十点后。】
画面显示，工头确实在家，但半夜起来，用这台钢笔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了上门的一个陌生人。
“你撒谎！”高景然厉声道，“你明明半夜起来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人！信里写了什么？”
那工头吓得面无人色，扑通跪地：“高队长饶命！我……我只是帮朋友带个信，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高景然一个接一个地审问，每个人都被他问得魂飞魄散。
他精准地说出他们昨晚去了哪里、见了谁、说了什么，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会议室里，一片哭声和求饶声。
“高队长饶命啊！”
“我真的没泄密啊！”
“高队长明察啊！”
高景然坐在主位上，冷眼旁观。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好了，”高景然摆摆手，哭声戛然而止，“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只是被利用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
“但是，”高景然话锋一转，“泄密案必须有人负责。青木课长等着要人。”
众人脸色又白了。
“不过，”高景然慢悠悠地说，“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那个日本技术员似乎明白了什么，颤斗着问：“高队长，您的意思是……”
高景然微微一笑：“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高景然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反应，便站起身：“既然没人有话说，那我就只能秉公处理了。”
“等等！”汉奸工头突然开口，“高队长，我……我家里有些积蓄，想……想孝敬您。”
高景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哦？多少？”
那工头颤斗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金条：“高队长，这是我全部家当了，求您高抬贵手。”
高景然走过去，拿起金条掂了掂，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行，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以后嘴巴严点。”
那工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谢高队长！谢谢高队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出金银财宝，塞给高景然。
高景然来者不拒，一一收下。
半个小时候，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高景然和满桌子的金银财宝。
高景然满意地看着桌上的“孝敬”，然后全部装进一个皮箱里。
回到办公室，高景然打开保险柜，将皮箱里的金银财宝全部倒进去。
保险柜里已经塞满了各种贵重物品，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搜刮”来的。
“系统，统计一下，今天收了多少？”
【宿主，今天共收受贿赂黄金二十三根，银元一百五十六枚，珠宝首饰若干，总价值约法币十万元。】
高景然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钱，足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吴四宝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高队长，听说您升官了，特来祝贺啊。”
高景然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吴队长客气了，快请坐。”
吴四宝坐下，搓着手说：“高队长，这次调查泄密案，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高景然眯起眼睛，打量着吴四宝。
这个平时总是针对自己的行动队队长，今天突然这么热情，肯定有猫腻。
“吴队长，”高景然慢悠悠地说，“我正好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吴四宝问。
“昨晚十一点，你在哪里？”高景然盯着吴四宝的眼睛。
吴四宝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我在家睡觉啊。怎么了？”
高景然激活【物品回溯】。
【目标：吴四宝的皮带扣。】
【回溯时间：昨晚十一点。】
画面显示，吴四宝确实在家，但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出门了，去了十六铺码头，和一个穿黑衣的人见了面。
高景然心里冷笑。
吴四宝，你终于露出马脚了。
“吴队长，”高景然慢悠悠地说，“你昨晚十一点出门了，去了十六铺码头，见了一个穿黑衣的人。你们说了什么？”
吴四宝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高队长，你这是在污蔑我！”
“污蔑？”高景然冷笑，“我有证据。”
吴四宝额头冒汗：“我……我只是去码头看看情况，没做什么啊！”
“真的吗？”高景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吴四宝，“那你怎么解释，你见的那个人，就是负责运输伪钞的船员？”
吴四宝脸色煞白，连连后退：“高队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高景然厉声道，“你出卖情报，导致计划失败！你就是内鬼！”
“不是！我不是！”
吴四宝慌了，
“高队长，你误会了！”
“误会？”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吴四宝突然冷静下来，盯着高景然：“高队长，你这是想让我背黑锅？”
高景然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高队长，”吴四宝冷笑，“你升任调查组组长，就是为了找替罪羊吧？”
高景然眯起眼睛：“吴队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吴四宝冷笑，“你高景然平时贪财好色，这次却突然被委以重任，不就是因为你最容易被控制吗？”
高景然心里暗骂，面上却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吴四宝！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高队长，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你”
“住口！”高景然厉声打断他，“吴四宝，你涉嫌泄密，我现在正式逮捕你！”
吴四宝脸色大变，猛地扑向高景然。
高景然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然后一拳打在吴四宝肚子上。
吴四宝痛呼一声，弯下腰。
高景然趁机抓住他的骼膊，反剪到背后，按在桌子上。
“来人！”高景然大喊。
两个特务冲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制服吴四宝。
“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高景然命令道。
吴四宝被拖出去时，回头狠狠瞪了高景然一眼：“高景然，你等着！这事没完！”
高景然冷笑地看着他被拖走，然后又去了印刷厂一趟。
一个小时后，高景然回到了办公室，拿起电话。
“喂，接青木课长。”
电话接通后，高景然躬敬地说：“课长，我找到泄密者了。”
“奥，高桑，你的速度很快嘛！是谁？”青木武重问。
“吴四宝。”
高景然说，“他昨晚去了十六铺码头，和运输船员见了面，泄露了情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青木武重的声音传来：“证据确凿？”
“确凿无疑。”高景然肯定地说。
“好，”青木武重说，“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挂断电话，高景然长舒一口气。
吴四宝，你就当这个替罪羊吧。
青木武重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锐利如刀。
吴四宝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脸上满是恐惧。
“吴桑，”
青木武重缓缓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
“课长！我是冤枉的！”吴四宝哭喊道，“是高景然陷害我！”
“陷害？”
青木武重冷笑，
“高队长为什么要陷害你？”
“因为……因为……”吴四宝语塞。
青木武重站起身，走到吴四宝面前：“吴桑，你知道背叛帝国的下场吗？”
吴四宝脸色煞白，连连磕头：“课长饶命！我真的没有背叛啊！”
青木武重转身，拿起桌上的指挥刀：“那么，你就用死来证明你的忠诚吧。”
吴四宝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课长！”门外传来高景然的声音，“我抓到了一个同伙！”
青木武重皱眉，放下刀：“进来。”
高景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课长，这是吴四宝的同伙，”高景然说，“我刚才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高景然递给青木武重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伪钞运输的时间和路线。
青木武重看完纸条，脸色阴沉：“吴桑，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四宝面如死灰，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拉下去，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青木武重命令道。
两个宪兵冲进来，拖走了吴四宝。
“高桑，”青木武重看向高景然，“你做得很好。”
高景然躬敬地鞠躬：“为帝国效力，是应该的。”
“科长，在此次搜查过程中还查缴到一批赃物，您看怎么处理？”
“奥，都是什么赃物？”
“黄金十根，珠宝首饰若干，总价值约法币一万元。”
青木武重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你立了大功。我会向上面为你请功。”
“谢谢课长！”高景然满脸感激。
“这批赃物你明天送到我这里来，记得都换成金条。”
“明白！”
青木武重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泄密者已经找到了，是吴四宝。对，已经处理了。”
挂断电话，青木武重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杉计划虽然失败了，但至少找到了泄密者，可以向上面交代了。
高景然走出办公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吴四宝，你就当这个替罪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