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多位沙场将士,见此情景目光灼灼,目不转睛。
更有甚者,趁着醉意偷偷伸手触碰。
赢玄目睹这一幕,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时,白起缓步走近,低声问道:“怎么?九皇子可是心有不悦?”
他手持酒杯,朝赢玄示意,随即仰头饮尽。
赢玄亦浅酌一口,淡淡回应:“并无他事,将军为何如此发问?”
“方才见九皇子眉头紧锁,今日乃是欢庆之宴,您理应开怀才是。
“更何况此战之后,陛下对您的倚重更进一步。”
“您不必再如往昔般隐于宗室之中,默默无闻。”
“今后,也无人敢再以旧日眼光看待您了。”
“是啊。”赢玄轻叹,“总算得以扬眉吐气一次。”
就在此时,殿中舞乐正酣,忽有一名将士起身,竟将一名舞姬搂入怀中。
此处乃王宫禁地,此宴又是陛下亲设的庆功之会。
那些舞姬皆为宫中伶人,身份尊贵,不容亵读。
按理而言,赢玄尚未出声,白起已然上前。
他猛然挥拳,直击那将领面门。
大殿霎时鸦雀无声。
那将领酒意顿消,惊愕地望向白起。
“将……将军!”
白起一把揪住其衣领,厉声质问:“本帅问你,此处是何地?”
那将领战战兢兢,结巴答道:“王……王宫。”
“既知是王宫,宫中之人皆属陛下所有。”
“你竟敢在此放肆妄为,是何居心?”
话音未落,白起将其狠狠推倒在地。
“莫非你以为我等命太长,要与你一同陪葬不成?”
白起盛怒之下煞气逼人,连男子见之亦双腿发软。
舞姬吓得瘫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那将领跪伏于地,满脸惊恐,连连告侥:
“将……将军,小人并无恶意,真无恶意啊!”
“既然酒醉失态,那就滚到殿外去清醒清醒,莫要在此胡作非为!”
“是……是!”那人连滚带爬,仓皇逃出大殿。
白起回身望向那群战栗的舞姬,冷声道:“看什么?还不快继续跳舞!”
话音刚落,丝竹之声再度响起。
舞姬们强撑着起身,扭动腰肢,翩然起舞,却个个面色苍白,毫无笑意。
柔婉舞姿与恐惧神情交织,显得格外诡异。
赢玄静坐片刻,饮尽一杯酒后,悄然起身,欲离席而去。
他对这场宴会本无兴致,前来不过是遵从嬴政旨意。
虽有不少官员趋前欲与他攀谈,但赢玄无意张扬。
更不愿与咸阳城中的这些权臣过多往来。
于他而言,提升自身修为远比结交权贵更为重要。
况且这些急于巴结之人,即便笼络,也不过是墙头草。
一旦他势微,这些人转瞬便会投奔他人,毫无可用之处。
望着喧嚣鼎沸的大殿,赢玄决意离开。这一举动被白起察觉。
待赢玄行至宫门外,白起已候在那里。
“九皇子这是打算往何处去?”
“回府。”赢玄冷冷吐出两字。
“今日可是陛下亲设的庆功宴,若您提前离席,恐难向陛下交代。”
“无需交代。父王既言可随意进出,那饮与不饮,皆由己意。”
“莫非九皇子,是因方才那将士之事心生不快?”
赢玄脚步微顿,缓缓转身,凝视白起。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愿久留罢了。”
说罢,赢玄径直离去,背影孤绝而清冷。
他实在不愿久留于大殿之中,只觉得那里并无值得他驻足的理由。
漫步在咸阳城的街巷之间,赢玄并不打算返回白起府邸,而是决定另寻一家客栈安身。
寻店途中,他双手负于背后,漫无目的地前行。
目光所及,皆是咸阳城外的市井风貌。
赢玄此前极少在这座都城停留,如今得闲游历,心绪也渐渐舒展。
可走着走着,忽觉背后似有异动,仿佛有人尾随其后。
他蓦然回首,扫视人群,却未见任何可疑之兆。
再行几步,那股隐隐约约的真气波动再度浮现,确凿无疑地紧随其后。
于是,赢玄故意转入一条僻静小巷。
入巷片刻后,他施展轻功,悄然移形至巷口之外,果然瞥见一名黑衣人正探头张望。
那人发觉目标失踪,转身欲逃。
不料刚一回身,便与赢玄迎面相对。
黑衣人顿知行迹败露,立即抽身欲遁。
“哪里走!”
赢玄出手擒拿,却尚未近身——
只见那黑衣人身形一闪,已隐入夜色深处,踪影全无。
“好快的身法!”赢玄指着对方消失的方向,低声说道。
次日清晨,一名宦官登门寻访,奉旨带赢玄前往京郊宅院参观。
当这名宦官在客栈找到赢玄时,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也是常理,谁又能想到堂堂皇子竟无居所,寄宿于民间客栈之中?
“九皇子何不向陛下禀明?”
“尽可入住王宫,何须委屈自己栖身客栈,岂不有损尊贵身份?”
赢玄轻轻摆手:“父皇政务繁忙,我岂能因区区住处之事扰其心神。”
“公公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前些时日,陛下不是赐予殿下一处京郊别院么?”
“今日正是奉旨来引九皇子前去查看那处府邸。”
“好。”
赢玄应了一声,随即随宦官启程前往城外。
客栈掌柜见宫中宦官亲至,惊惧之下缩在一旁不敢言语。
更未料到,自己店内竟住着当朝九皇子。
随宦官抵达城郊,赢玄抬眼望去,只见山林掩映间,一座庭院静静伫立。
四周清幽宁静,绿树成荫,屋檐一角若隐若现,古朴雅致,浑然天成。
“此院原为陛下在宫外休憩所建之行宫。”
“此处景致宜人,环境清寂,陛下本欲烦忧之时来此暂居。”
“此宫前后营建历时七年,亭台楼阁,样样齐备。”
“更有花园一方,规模不小,昔日亦有宫女在此洒扫照料。”
“今陛下将此院赐予殿下,足见对您的宠爱之意啊。”宦官笑着说道。
赢玄随其步入院中,果见院内景色如画,移步换景,处处精巧别致。
“九皇子既已亲临,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赢玄点头示意,宦官随即离去。
待人走远,赢玄独自在院中缓步而行。
院中有数名侍女正在整理花草、擦拭栏杆。
他走了一段路,心中却始终泛起一丝疏离之感。
此地虽美,却陌生得如同囚笼。
仿佛是嬴政赐予他的金丝牢狱。
然而既已受赐,便只能暂居于此。
静候一个离开咸阳城的机会。
他在院中绕行一圈,最终来到一处临水而建的凉亭前。
想起黄蓉,赢玄不禁思忖:她一路追随自己,怎能任其孤身寄居客栈?
终究该将她接来城中安置才是。
正思索间,忽见一名中年男子率几名侍女缓步而来。
那男子见了赢玄,立即躬身行礼:“参见九皇子。”
赢玄打量此人,一时不知其身份。
男子主动开口:“小人是这处宅院的管事。”
“陛下既将此院赐予殿下,自今日起,我等皆为殿下仆从。”
“今后一切事务,悉听殿下差遣。”
“好。”赢玄淡淡应道。
“九皇子,我们已为您备好了居所,您且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若有需要,我等立刻调整。”赢玄随那管事步入一间房中。
这几间屋子正是此宅的主卧所在。
“方才殿下所在之处是后园。”
“若殿下觉此处不合心意,我等自可另作安排。”
望着已然收拾妥当的房间,赢玄道:“不必了,如此便可。”
待宅邸安置完毕,赢玄便动了念头,要将黄蓉接来此处。
黄蓉在清河郡已住了多时,一直栖身于客栈之中。
如今这府邸既已被嬴政赐予他,自然无需再让她独居外乡。当晚,赢玄便传信予黄蓉,命她前来咸阳城。
赢玄立于庭院之中,望着眼前的宅院,心中一时难辨悲喜。
他身怀强大的签到系统,唯有在九洲城池中签到,方能提升修为。
偏偏嬴政以一座府邸,将他困于咸阳城内。
他本有意远走高飞,却阴差阳错地被束缚于此。
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设法尽快离开咸阳。
黄蓉当夜便抵达了咸阳城。
赢玄正伫立院中一棵树下,仰望明月出神。
忽觉有人缓步而来,回头望去,正是黄蓉缓缓走近。
“你来了。”赢玄微笑道。
黄蓉点头,环顾四周,问道:“这便是陛下赐给公子的宅邸吗?”
赢玄颔首。黄蓉眼中却无多少波澜。
赢玄轻声问:“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公子在何处,我心便在何处。”
“宅弟好坏无关紧要,只要能与公子同处,便已足够。”
黄蓉言罢,走到赢玄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公子本无意久留咸阳,对么?”
赢玄笑着轻点她的额头:“还是你最懂我。”
“公子志在天下,如今陛下却巧施手段,将公子留于咸阳。”
“今后想要脱身,恐怕不易。”
赢玄沉吟片刻,道:“或许……陛下只是因我在梁国之战中有功,才赐下此宅,并无他意。”
“至于去留,日后总有契机可寻。”
黄蓉点头。偌大的宅院,此刻唯有二人相伴。
赢玄从未在豪门大宅中生活过,也不知如何打理这般宏阔的府邸。
望着空旷冷清的庭院,唯有黄蓉与他相对,他思忖片刻,转头对黄蓉道:“走,我带你去咸阳城最大的酒楼,尝尝那里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