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和一次中转，林卫国一行四人，终于到了这次的第一个目的地——瑞士，日内瓦。
走出机场，一股带着青草和湖水味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和当时莫斯科那紧张压抑的气氛不同，日内瓦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宁静、祥和，甚至有点懒洋洋的。
街上穿着讲究的男男女女悠闲地散步。莱蒙湖上白色的帆船星星点点。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里看起来象个世外桃源。
然而，林卫国心里一点都没放松。他知道，越是美丽的地方，往往越是藏着危险。
日内瓦作为国际组织的聚集地，中立国的心脏，是全世界间谍最活跃的舞台。
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在街角冲你微笑的优雅女士，是不是克格勃的“燕子”；你也永远不知道那个在咖啡馆里安静看报的绅士，是不是中情局的“乌鸦”。
他们从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秒开始，就已经进入了战场。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机场门口。开车的是我驻瑞士大使馆的一名工作人员，他也是“晨曦”行动在当地的唯一连络人。
“林同志，欢迎来到日内瓦。”司机用眼神和林卫国做了个简单的交流。
“辛苦了。”林卫国点了点头。
车子没有开向市中心的豪华酒店，而是穿过几条僻静的小路，最后停在一栋位于郊区莱蒙湖畔的不起眼的独栋别墅前。
这里就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落脚点和指挥部。
“林副处长，这里绝对安全。”负责外勤安保的赵凯在进入别墅后，立刻就开始对整个别墅进行地毯式检查。他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了各种林卫国见都没见过的小巧精密的仪器。
“这是我们总参二部最新研制的电磁信号探测器。”一旁的陈默推了推眼镜，低声向林卫国解释，“可以探测到一百米范围内所有的无线电发射源。”
林卫国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知道，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自己则带着孙敏开始熟悉别墅的环境。别墅不大，上下两层，装修很普通，就象当地一个普通中产阶级的家。从二楼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波光粼粼的莱蒙湖。
风景很美。但林卫国的目光没有停在风景上。
他站在窗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别墅周围的环境。对面隔着一条马路是一片公共绿地，有几个母亲正带着孩子在那儿玩。左边是一家小咖啡馆，几个像游客的人坐在露天座位上喝咖啡聊天。右边是一栋和他们这栋差不多的别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但林卫国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些正常之下，至少有三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这里。
就在这时，赵凯和陈默从楼上走了下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怎么样？”林卫国问道。
“林副处长，”陈默的语气很严肃，“我们有麻烦了。”
他伸出手，手心上赫然躺着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金属圆片。
“这是……”孙敏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窃听器。”陈默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苏大哥货，代号‘蝉翼’。有效监听范围五十米，信号通过微波传输，极难被发现。”
“我们在二楼书房的电话机里找到了这个。”赵凯补充道，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而且，我在别墅外围发现了至少三个监视点。”
“一个在对面公园的长椅上，那个看似在织毛衣的老太太。”
“一个在左边咖啡馆里，那个一直在看报纸的络腮胡男人。”
“还有一个就在我们隔壁。虽然我没看到人，但我能感觉到那栋房子里有人。”
赵凯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他仅仅通过一些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节，比如老太太织毛衣的动作、男人翻报纸的频率，以及隔壁别墅窗帘缝隙里一闪而过的镜头反光，就精准地判断出了敌人的位置。
“一来就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啊。”林卫国听完，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笑了。
他的反应让其他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林副处长，我们暴露了？”孙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斗。
“不，不是我们暴露了。”林卫国摇了摇头，“是我们这栋别墅暴露了。”
“这说明我们的对手消息很灵通。他们可能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他们知道这几天会有一批重要的中国人住进这里。”
“所以他们提前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转移？”孙敏紧张地问道。
“转移？为什么要转移？”林卫国反问道。
他拿起桌上那个小小的窃听器，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人家辛辛苦苦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一个舞台，我们怎么能连戏都不唱就跑了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但不转移，我们还要好好地利用这个舞台。”
“陈默。”
“到！”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给这个小东西喂点‘料’。我们要让它听到一些我们想让它听到的东西。”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林副处长，您是想……用假情报迷惑他们？”
“没错。”林卫国点了点头，“他们不是想听吗？我们就说给他们听。说的越多越好，越真越好。”
“赵凯。”
“在！”
“你的任务是继续监控那几个点。不要打草惊蛇。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摸清楚他们的活动规律、人员配置以及他们的真实身份。”
“是cia，是克格勃来的‘小蚂蚱’。我要你把他们的底裤都给我扒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寒光。这种与暗中敌人斗法的活儿，正是他的强项。
“孙敏。”
“到！”
“你和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对来日内瓦参加‘中欧古典哲学研讨会’的中国学者。”林卫国看着她，笑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看看书、散散步，在湖边喂喂鸽子。表现得越无聊、越人畜无害越好。”
“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就是两条游错了池塘的小鱼，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孙敏看着林卫国那张充满自信的脸，她那颗紧张的心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林副处长！”
“好了，各位。”林卫国拍了拍手，“我们的第一场戏已经开演了。”
“记住，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有观众在看着。”
“所以，打起精神来。”
“让我们给这些热情的‘观众’，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