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监考老师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卫国的答题卡，一动不动。
他是谁？他是一个在中学教了十几年数学的老师，还是学校的数学教研组长。
今年的高考数学题，他昨天晚上才跟同事们一起研究过。
他们一致认为，这套卷子的难度，是历年来最高的。尤其是最后那道压轴题，他们几个老教师，用了传统的几何方法，都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解出来。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考生，不仅做完了整张卷子，而且在最后这道题上，用了一种他完全看不懂，但看起来又异常简洁和高明的方法！
那种解题思路，那种逻辑的严密性，根本不象是一个高中生能写出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悦，迅速转变为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变成了一种见了鬼似的茫然。
他忘了自己是来收卷的，也忘了周围还有几十个考生。他就那么俯着身子，呆呆地看着那份卷子，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考场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考生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这边。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监考老师看到那个提前交卷的男生的卷子后，会是这副表情。
另一个在考场后方的监考老师，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他皱了皱眉，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老李，怎么回事？”他小声问道。
那个被称为“老李”的监考老师，象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林卫国的卷子。他伸出颤斗的手，指着卷子上最后那道大题的解法。
“老……老张，你……你来看……”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姓张的老师也愣住了，他顺着老李的手指看过去。
当他看到那个完全超出了他们教程大纲的“矢量解法”时，他的反应，跟老李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象铜铃一样大。
“这……这是……”他失声叫了出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了这是在考场，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两个监考老师，就这么象两尊石象一样，杵在林卫国的座位旁边。
他们看着他的卷子，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困惑。就好象，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份高考试卷，而是一份来自外星文明的，无法理解的科技图纸。
林卫国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老师？”他轻声提醒了一句，“可以收卷了吗？”
他的声音，象是一盆冷水，把两个失神的老师给浇醒了。
老李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子，他看林卫国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学生的眼神，而是象在看一个……怪物。
“啊……哦，好，好！”他有些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拿起林卫国的试卷和答题卡，动作小心翼翼的，象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你……你可以出去了。记得，不要在考场外逗留喧哗。”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客气和敬畏。
林卫国点了点头，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文具。在全考场考生们惊愕的目光中，他平静地走出了教室。
当他走出教程楼，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从他交卷的那一刻起，关于他的“传说”，就已经开始了。
考场外，挤满了焦急等待的家长。他们看到林卫国这么早就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母亲王茹第一个冲了过来，脸上血色尽失。
“卫国！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是哪里不舒服吗？”在她看来，提前交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父亲和林卫东也赶紧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周围的家长们，也都议论纷纷。
“哎，这孩子怎么出来了？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啊。”
“估计是考砸了，不想考了呗。”
“可惜了，看他爸妈那紧张的样子，白费功夫了。”
那些同情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向林卫国的一家人。
王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林卫国看着她，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我没事。”他用一种无比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就是写完了，所以就提前出来了。”
“什么？”王茹愣住了。林铁愣住了。林卫东也愣住了。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家长，全都愣住了。
写完了？提前一个半小时，写完了高考数学卷？
这……这说的是人话吗？
“哥，你……你说真的？”林卫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里充满了不信。
“真的。”林卫国点了点头，“我觉得，题目不算难。”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象一颗炸弹，在家长群里炸开了。
不算难？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家里可都有考生，之前听孩子回来抱怨了多少次，说今年的仿真题有多变态。
这小子，居然说高考题不难？不是疯了，就是吹牛吹上天了。
王茹也急了，她一把拉住儿子，压低了声音。
“卫国，你别说胡话！快告诉妈，到底怎么了？”她还是不信。
看着他们急切的样子，林卫国知道，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笑了笑，说道：“爸，妈，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下一场考完，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他拉着家人，走到了校园里一处僻静的树荫下。
而他身后，那些家长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彻底变成了鄙夷和嘲笑。
他们都认定了，这是一个因为考砸了，而在这里说大话，死要面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