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中学的校门口，挂上了“全国高等院校统一招生考试”的横幅。气氛庄严肃穆。
考生们在家长的陪同下，陆陆续续地走进考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对未来的期盼。
林铁把自行车停好，王茹又最后一次帮儿子整理了一下衣领。
“卫国，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她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斗。
“恩。”林卫国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考场。
走进考场，一股独属于考试的紧张气息扑面而来。监考老师严肃的脸，考生们压抑的呼吸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油墨味。
林卫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将文具一一摆好。周围的考生，有的在做深呼吸，有的在默背公式，每个人的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内心，平静如水。
这场考试，对他来说，与其说是一场挑战，不如说是一场表演。一场向所有人证明他实力的表演。
当！当！当！
考试开始的钟声响起。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传到林卫国手上，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油墨香。
第一场，考的是数学。这是他的强项，也是最能拉开差距的科目。
他拿起试卷，快速地将所有题目浏览了一遍。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这些题目，从基础的函数、几何，到最后的解析几何和数列大题，难度确实不低。对于这个时代的高中生来说，算得上是很有挑战性了。
但在他眼里，这些题目，就象是小孩子玩的积木一样，简单得有些过分。他甚至能一眼看出出题人的意图，以及题目中隐藏的几个小小的“陷阱”。
周围的考生们，在拿到试卷的瞬间，考场里就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显然，他们被题目的难度给镇住了。他邻座的一个男生，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
林卫国没有再理会他们，拿起笔，开始答题。
“沙沙沙……”
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过，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些复杂的计算过程，在他脑海中，就象是提前预演过一样，清淅无比。一个个公式，一个个数字，行云流水般地从他的笔下流淌出来。
选择题，填空题，他几乎不用思考，答案就已经了然于胸。前面的解答题，也都是些常规的套路，他用最简洁、最标准的步骤，一一写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考场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考生们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不少人已经开始抓耳挠腮，对着难题唉声叹气。
而林卫国，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道压轴大题。
这是一道关于空间解析几何的题目，需要创建空间坐标系，运用矢量法来求解。
这种解法，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超纲的内容。标准的解法，是利用辅助线和复杂的几何推导，非常考验学生的空间想象能力，而且计算量极大。
林卫国看到这道题的时候，笑了。这不就是王校长他们之前考核他的时候，他用过的“矩阵解法”的简化版吗？出题人，还是太保守了。
他没有尤豫，直接在答题卡上，用最前沿的矢量法，开始解题。
设点，建系，列矢量，计算……整个过程，思路清淅，步骤严谨，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个答案被他工整地写在卷子上时，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距离考试开始，才过去了四十分钟。而整场考试的时间，是两个半小时。
他把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他放下了笔。
然后，他举起了手。
这个举动，在寂静的考场里，显得格外突兀。所有正在埋头苦思的考生，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前排的监考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他看到林卫国举手，皱了皱眉，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以为这位考生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他走到林卫国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林卫国平静地看着他，同样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老师，我写完了，我想提前交卷。”
他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在周围几个考生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炸雷。
什么？交卷？这才过去了多久？
他旁边的那个男生，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张大了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卫国。
疯了吧！这可是高考！这么难的卷子，他四十分钟就写完了？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
监考老师也愣住了。他监考了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在高考第一场，就提前这么久交卷的学生。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这学生，怕不是被题目难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要放弃了？
他皱着眉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悦和失望。
“同学，高考不是儿戏，我劝你还是再仔细检查检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眈误了自己的前途。”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告诫。
“老师，我已经检查过了。”林卫国依旧平静地说道，“我确定，可以交卷了。”
他的坚持，让监考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不听劝告，胡闹！他心里已经给这个考生打上了一个“不学无术，哗众取宠”的标签。
“好吧。”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坚持，那就把卷子交上来吧。”
他伸出手，准备接过林卫国的试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试卷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了一眼那写得满满当当的答题卡。
尤其是最后那道压轴大题。
那清淅的解题步骤，那工整的坐标系，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用矢量符号表示的解题方法……
他的手，猛地在半空中，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