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啊,你小子可是稀客,快坐。”张工热情地招呼我。
寒喧几句后,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张工,我听说国外有些银行,为了防盗,会在钞票上撒一种特殊的粉末,肉眼看不见,但是用一种特殊的光一照,就会发光,是吗?”
张工愣了一下,随即抚掌大笑:“你小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是有这么个东西,叫荧光粉。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科技,我们实验室里就有,做一些材料标记用的。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心里一喜,鱼儿上钩了。
“就是好奇,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东西,金贵吗?”
“金贵谈不上,就是一般人接触不到。你要是真想要,我明天去实验室,给你弄一点点。不过你可别拿去做坏事啊!”张工半开玩笑地说道。
“您放心,我就是拿来做个小实验,防贼用的。”我坦然道。
“防贼?”张工来了兴趣。
我便半真半假地把我家的困扰说了说,只说是院里出了小偷,老丢东西,想用这个办法抓贼。
张工一听,义愤填膺,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帮我这个忙。
第二天,我顺利地从张工那里,拿到了一小包白色的,看起来和面粉没什么区别的粉末,还有一个手电筒大小,需要上电池的紫外线灯。
“这灯一照,那粉末就会发出很亮的蓝光,沾到手上,洗都很难洗干净。”张工叮嘱道。
“谢谢您了,张工!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心中大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到家,我没有声张。
我把那份真正重要的、已经翻译了一半的稿子,藏到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我床底下最深处的破箱子里,外面还堆满了杂物。
然后,我拿出几张白纸,在上面随便抄写了一些俄语单词和句子,做成了一份假的“翻译稿”。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包珍贵的荧光粉,均匀地、薄薄地撒在了这份假稿子,以及那个新买的铁皮柜的把手和锁孔周围。
做完这一切,我把假稿子放进铁皮柜,然后“咔哒”一声,用新买的弹子锁,郑重其事地锁上了。
我还故意把柜子摆在了屋里最显眼的位置。
现在,陷阱已经布置完毕。
秦淮茹,棒梗,我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院子里的气氛,在这几天里变得越来越诡异。
白天,大家都低着头走路,碰了面,也只是勉强点点头,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贾家的门帘子,象是一块铁幕,隔绝了所有的窥探。
但我能感觉到,有两双眼睛,总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贴在我家的窗户上。
是秦淮茹和贾张氏。
她们在观察,在等待。
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厂里临时有个紧急的焊接任务,指名道姓要我父亲这个七级工去处理。
父亲二话不说,晚饭都没吃完就赶去了厂里,估计要忙活大半夜。
母亲不放心,让我陪着去送送。
我们一家人,除了睡着的小杏,都离开了家。
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空档。
我跟母亲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眼角的馀光,瞥见贾家的门帘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我心里冷笑一声。
鱼儿,要咬钩了。
我故意和母亲在院门口多站了一会儿,大声地聊着天。
“妈,您先回去吧,我去趟公共厕所,顺便去傻柱那屋坐会儿,跟他聊聊天。”
“行,那你也早点回来。”
我这是在故意放出烟幕弹,告诉暗中的窥探者,我暂时也不会回家。
果然,我前脚刚拐进傻柱家,后脚,贾家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一个瘦小的黑影,像只耗子一样,贴着墙根,溜了出来。
是棒梗。
今晚的他,似乎格外的“勇敢”。
或许是秦淮茹许诺的肉和新衣服给了他动力,又或许是连日来的压抑和仇恨,让他变得胆大包天。
他熟练地摸到我家窗下,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确认没人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
这手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怕是没少干这种事。
他把铁丝伸进锁孔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弄着。
我家的门锁,还是老式的挂锁,并不复杂。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淅。
锁,开了。
棒梗心里一喜,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勉强能看清物体的轮廓。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个摆在墙角的崭新铁皮柜给吸引了。
这么好的柜子,还上了那么大一把锁,好东西肯定在里面!
他心里想着,便凑了过去。
弹子锁,他用铁丝是打不开的。
但这难不倒他。
他跑到厨房,摸出了一把小号的菜刀。
然后,对准了柜门和柜体之间的缝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撬又别。
铁皮柜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棒梗吓得停下来,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没人注意,才又继续动手。
终于,“哐当”一声,锁扣被他硬生生地给撬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拉开柜门。
里面,一叠厚厚的稿纸,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找到了!”
棒梗心里一阵狂喜。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把抓起那叠稿纸,也顾不上看,就往自己怀里揣。
他没注意到,在他接触到稿纸和柜门的那一瞬间,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已经牢牢地沾在了他的手上、袖口上,甚至还有一些,蹭到了他的胸前的衣服上。
得手之后,他不敢多待。
把菜刀扔回厨房,又小心翼翼地把门虚掩上,把那把被他弄坏的挂锁,重新挂了回去,伪造成完好无损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象一只得胜的耗子,抱着“战利品”,溜回了自己家。
“妈!奶奶!我拿到了!”
他一进屋,就献宝似的,把怀里的稿纸掏了出来。
秦淮茹和贾张氏立刻围了上来,两双眼睛在黑暗中放着贪婪的光。
“好!好!我的好孙子!真是妈的好儿子!”
秦淮茹激动地抱住棒梗,声音都在发抖。
贾张氏更是抢过稿纸,拿到灯下,翻来复去地看。
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这并不防碍她感受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烧了!咱们现在就把它烧了!烧得干干净净!我看他林卫国拿什么交差!”贾张氏恶狠狠地说道。
“不,妈,不能烧。”秦淮茹拦住了她,眼神阴狠,“烧了,怎么嫁祸给傻柱?咱们得把这东西藏好了,明天,就等着看好戏!”
她从贾张氏手里拿过稿子,找了个破布袋子装起来,然后塞到了床底下最隐蔽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林卫国,这次,我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