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瓦工师傅一看这情况,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铁和王茹急得不行,想上来劝,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卫国看着眼前这幕闹剧,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本来想体面一点,把事情解决了。
既然你们非要把脸伸过来让我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没有再理会撒泼的贾张氏和色厉内荏的刘海中。
他转过身,对着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朗声说道:
“各位街坊邻居,我知道大家伙儿心里有疑问。”
“今天,我就把这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清楚,讲明白!”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原本嘈杂的院子,慢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林卫国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大爷说得对,无主的房子,产权是要上交街道的。”
刘海中一听,以为林卫国服软了,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算你小子还懂点规矩!”
然而,林卫国下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在前天,我已经亲自去了一趟街道办事处。”
林卫国说着,从自己上衣的内兜里,缓缓地掏出了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经过和街道办领导的友好协商,本着盘活闲置资产的原则,我已经通过合法手续,从街道办手里,将这间耳房的产权,购买了下来。”
“从现在起,这间耳房,是我的私有财产。”
“这是房契,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盖着街道办事处的公章!”
“各位要是不信,可以亲自上来看看!”
房契?!
这两个字,象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整个四合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卫国手里那张薄薄的纸。
这个年代,房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绝对的所有权!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
刘海中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象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他刚才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公共财产”,还给林卫国扣上了“无组织无纪律”的大帽子。
结果呢?
人家手里有合法的房契!
他刘海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不可能!”刘海中嘴唇哆嗦着,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你……你哪来的钱买房?这房契……肯定是假的!”
他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贾张氏也傻眼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占住了理,可以大闹一场,把这房子搅黄了,甚至自己还有机会捞点好处。
可现在,人家是正经的房主!
她再闹,那就是无理取闹,是侵占他人财产了!
但贾张氏是谁?
她是那种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主儿。
理说不过,她就开始撒泼了!
“我管你什么房契不房契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这房子在我们院里,就算你买了,那也不能动!”
“为什么不能动?”林卫国冷冷地看着她。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更恶毒的由头。
“因为这房子风水不好!”
她指着那间耳房,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们看!这房子在院子的角落,又阴又暗!它正对着我们家窗户,这就是‘穿堂煞’!”
“你们家要是动了这房子,住了人,有了阳气,就会冲撞了我们家的运势!”
“到时候我们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们,我跟你们家没完!”
“我……我今天就死在这儿,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动!”
风水?
穿堂煞?
林卫国简直要被这个老虔婆给气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搞封建迷信一套!
而且,这理由也太扯淡了。
耳房在院子西北角,贾家在东厢房,中间隔着半个院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就冲撞她家了?
这纯粹就是胡搅蛮缠,泼妇行径!
院里的邻居们也是面面相觑。
有些人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一听“运势”、“三长两短”这些词,心里也犯嘀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万一真有什么说道呢?
王茹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
她快步走到林卫国身边,拉着他的骼膊,急道:“卫国,她……她胡说八道!你别听她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神里还是透出了一丝担忧。
刘海中一看贾张氏把水搅浑了,心里又活泛了起来。
对!
讲道理讲不过你,那就不讲道理!
用封建迷信,用邻里关系来压你!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了管事大爷的谱。
“贾张氏的话,虽然有点……那个,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卫国啊,你看,咱们一个院住着,讲究的是和睦。为了你一家人住得宽敞,弄得邻居家里不安生,这也不好吧?”
“我看,这个修房子的事,要不……还是从长计议?”
他这话,明着是劝和,实际上是拉偏架,想让林卫国知难而退。
林卫国看着这两个一唱一和的跳梁小丑,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
他算是看明白了。
跟这帮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
今天他要是让了,那以后这院里,谁都能来踩他林家一脚。
想踩着我林卫国上位?
想拿我当软柿子捏?
门儿都没有!
“风水?”
林卫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没有去看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和稀泥”的刘海中。
“二大爷,您是咱们厂的老工人,七级锻工,也是受过组织多年教育的老同志了。”
“您也信这个?”
一句话,直接把刘海中给噎住了。
信?
他当然不能说信!
这年头,公开宣扬封建迷信,那可是思想有问题,是要被批评教育的!
可要说不信,那他刚才拉偏架的话,不就成了放屁?
刘海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卫国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转向了周围的邻居。
“各位街坊,我们现在是什么社会?是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