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林卫国的？”
“拉这么多砖瓦干什么？他家要盖房？”
“不对啊，他家那两间正房好好的，盖什么房？”
院子里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议论纷纷。
三大爷阎埠贵第一个跑了出来，他扶了扶眼镜，一眼就看出来，这架势是要动大工程。
“师傅，你们找林卫国干啥呀？”
瓦工师傅憨厚地答道：“他请我们来修房子。”
“修房子？修哪儿的房子？”阎埠贵更纳闷了。
这时，林卫国和父亲林铁从屋里走了出来。
“师傅，这儿呢！”林卫国高声喊道。
他走到院子中央，指了指角落里那间破败的耳房，对两个师傅说：“就是这间，辛苦两位师傅了，咱们今天就把它给收拾出来！”
这话一出，全院哗然！
“什么？他要修那间耳房？”
“那不是公家的房吗？他凭什么修？”
“嘿！这林卫国真是能耐了啊，当了个什么官，就敢占公家的便宜了？”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酸溜溜的议论声。
贾张氏正端着一盆脏水准备泼出去，听到动静，两只三角眼立刻就竖了起来。
她“啪”地一下把盆子摔在地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我当是谁家这么大阵仗呢！原来是林家啊！”
“林卫国！你小子长本事了啊！那耳房是院里大伙儿的，你说修就修？你问过大伙儿了吗？”
她叉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林卫国还没说话，中院的门帘一挑，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背着手，官威十足地走了出来。
他最近正因为林卫国升官的事儿，心里堵得慌。
他一个院里的二大爷，七级锻工，在院里作威作福惯了。
可林卫国一个毛头小子，一步登天，成了厂长身边的人，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他正愁没机会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机会这就送上门了！
“咳咳！”刘海中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走到院子中央，先是瞥了一眼那些砖瓦，然后才把目光转向林卫国，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卫国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语气，象是在审问犯人。
林卫国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
他早就料到，动这个耳房，院里这几位“大爷”绝对会跳出来。
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谦和的表情。
“二大爷，您好。”
“我这不是看这耳房一直空着，怪可惜的。就想着把它修缮一下，家里人也能住得宽敞点。”
刘海中一听，官架子端得更足了。
“胡闹！”
他一挥手，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这耳房是什么地方？这是咱们院里的公共财产！”
“虽说现在没人住，但那也是属于集体的！你个人说修就修，说占就占，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
他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他就是要当着全院人的面，把林卫国的气焰给打下去！
让他知道知道，在这个院里，谁说了算！
“对！二大爷说得对！”贾张氏立刻在旁边帮腔，“这是我们大家的房子，凭什么给你林家住？你要住，我们家棒梗还嫌地方小呢！”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耳房要是能闹下来，归了自己家，那可就太美了！
院里其他邻居，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则被刘海中那套“公共财产”的说法给说动了。
“是啊，这房子好象是没主儿的吧？”
“那可不就是大伙儿的吗？”
“林卫国这么干，是有点不合规矩……”
一时间，风向似乎都倒向了刘海中和贾张氏那边。
林铁是个老实人，一看这阵仗，脸都白了。
他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小声说：“卫国，要不……要不算了？别为这个得罪邻居。”
王茹和林卫东、林小杏也从屋里探出头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卫国却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示意他安心。
他看着一脸得瑟的刘海中，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二大爷，官迷心窍，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可惜，他今天打错了算盘。
林卫国往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地看着刘海中。
“二大爷，您刚才说，这耳房是公共财产，是属于集体的，对吗？”
刘海中挺了挺胸膛：“当然！我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这点原则性还是有的！”
“那您知不知道，这间耳房，在街道办事处的产权登记上，是谁的名字？”林卫国又问。
刘海中愣了一下。
他哪知道这个。
他就是凭着自己的想当然，在这里发号施令。
“不管是谁的名字，它现在就在咱们院里，就是咱们院的事！”刘海中开始不讲理了。
“你一个年轻人，不要以为提了个干事，就可以不把院里的老邻居，不把我们这些管事大爷放在眼里！”
他开始偷换概念，把产权问题，往尊重长辈上引。
林卫国笑了。
笑得很平静。
“二大爷，您误会了。”
“我非常尊重院里的各位长辈，也尊重您这个二大爷。”
“但是，尊重归尊重，一码归一码。”
“您说这房子是公家的，是集体的。可万一……它不是呢？”
林卫国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刘海中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着林卫国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公家的？”
刘海中哼了一声，强撑着自己的气势。
“笑话！这院里谁不知道，这耳房是无主房，无主房的产权不上交街道，难道还归你个人不成？”
“你小子，少在这里跟我绕弯子！”
他认定林卫国是在虚张声势，想用话术把他唬住。
贾张氏更是跳着脚骂了起来。
“好你个林卫国！你还想把公家的房子变成你自己的？你这心也太黑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有我老婆子在，你们休想动这房子一砖一瓦！”
她说着，就往那堆砖头前一站，一副“要动砖头先动我”的无赖架势。
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