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说完这番话，就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卫国。
他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首先，他提供了信息渠道，这是林卫国没有的。
其次，他主动提出“牵线搭桥”，姿态放得很低。
最后，他只要“喝口汤”，要价也不高，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贪婪。
在他想来，林卫国一个技术人才，肯定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更不懂出版社这些门门道道。
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在中间当个“掮客”，也就是中间商。
到时候，林卫国翻译稿子挣大钱，自己从中抽个介绍费，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甚至是百分之五，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买卖，稳赚不赔！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开了。
假如林卫国翻译一本书，稿费有一千块。
他抽一百块。
那要是翻译十本呢？就是一千块！
比他教一辈子书挣得都多！
阎埠贵越想越美，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露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贪婪。
林卫国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心里冷笑一声。
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想当中间商，赚我的差价？
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不过……
林卫国念头一转，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型。
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将自己翻译能力变现的渠道。
为厂里翻译，那是为国家做贡献，是责任，是荣誉，但拿到的奖金是一次性的。
而他需要一个长期、稳定、而且能光明正大赚钱的途径，来改善家人的生活。
出版社，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自己一个一个去找，固然也能找到，但费时费力。
而现在，阎埠贵这个利欲熏心的家伙，竟然主动把路给他铺到了脚下。
虽然他的目的是想从自己身上吸血，但这个“渠道”本身，对自己是有用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利用他一下呢？
让你当这个中间商，但最后能不能赚到差价，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想到这里，林卫国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惊喜”和“感激”了。
“三大爷！”
他一把握住阎埠贵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您……您这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您说得对，我正愁这件事呢！”
“我这身本事，要是不能为更多的人服务，那不就浪费了吗？”
“可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两眼一抹黑，根本不认识出版社的人啊！”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技术宅”，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形象。
阎埠贵一看林卫国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成了！
这事儿成了！
他心里狂喜，但面上还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
“哎，卫国，看你说的。”
“这都是小事，小事一桩。”
“主要是三大爷我，看不得你这样的人才被埋没！”
他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道貌岸然。
林卫国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可是……三大爷，这出版社的稿费，是怎么算的？我一点都不懂啊。”
“万一被人家给坑了怎么办？”
“要不……到时候，您帮我跟他们谈？”
这话一出，正中阎埠贵的下怀！
让他去谈？
那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
到时候，出版社给一千块稿费，他回头跟林卫国说只有八百块，那两百块，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可比抽百分之十的佣金，来得更狠，也更隐蔽！
“没问题！”
阎埠贵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卫国，你放心！”
“谈价钱这种事，三大爷我在行！”
“我保证，给你争取一个最高的价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张大团结，正在向他飞来。
林卫国看着他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连连，但嘴上却感激涕零。
“那可就太谢谢您了，三大爷！”
“您就是我的贵人啊！”
“这样，事成之后，除了出版社给的稿费，我私人，再给您包一个两百块钱的大红包，作为您的辛苦费！”
他直接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两百块！
阎埠贵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直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多块！
这两百块，顶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而且，这还是“额外”的！
阎埠贵激动得浑身哆嗦，他觉得林卫国这个年轻人，虽然技术上是天才，但在人情世故上，简直就是个白痴！
太好拿捏了！
“卫国，你……你太客气了！真的太客气了！”
他嘴上推辞着，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把他出卖了。
“三大爷，您就别推辞了，这是您应得的！”林卫国“诚恳”地说道，“没有您，我连门都摸不着。”
“那……那行吧！”
阎埠贵“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三大爷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帮你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两人又“相谈甚欢”地聊了几句。
阎埠贵约定，明天，他就带林卫国去见那个出版社的编辑。
送走了心花怒放，走路都带飘的阎埠贵，林卫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旁的王茹，刚才一直没说话，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担忧地走过来。
“卫国，这个阎老西，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能有那么好心？”
“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林卫国扶着母亲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笑着说。
“妈，您放心吧。”
“鱼饵我已经撒下去了，就看他这条鱼，贪不贪心。”
“他要是老老实实地当个介绍人，那两百块的红包，我照给。”
“可他要是想在中间搞鬼，玩什么黑吃黑的把戏……”
林卫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那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天一早。
阎埠贵特意换上了一身他最好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
他还把自己的头发，用头油梳得锃亮，皮鞋也擦得能照出人影。
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文化人”和“中间人”的气派。
他来到林家门口，清了清嗓子。
“卫国，准备好了吗？咱们出发吧。”
林卫国也早就准备好了。
他依旧是一身干净利落的工装，但整个人精神饱满，气质沉稳。
“来了，三大爷。”
两人并肩走出四合院，一路上，阎埠贵感觉自己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院里不少邻居看到他和林卫国走在一起，都投来了好奇和羡慕的目光。
这让阎埠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林卫国的“经纪人”，是能跟这位大人物说上话的“身边人”。
“卫国啊，我跟你说，我这次给你找的，是咱们京城都数得着的大出版社——红星人民出版社。”
路上，阎埠贵开始吹嘘起来。
“我那个朋友，叫黄建国，是社里的老编辑了，专门负责科技类的图书。”
“我跟他关系，铁着呢！我一开口，他没有不给面子的。”
他把自己和那个编辑的关系，说得天花乱坠。
林卫国只是微笑着听着，不时地点头附和两句。
“那可多亏了三大爷您人脉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