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卫国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跟着父亲林铁，走进了红星轧钢厂的大门。
看着厂区里高耸的烟囱，轰鸣的机器，以及来来往往，充满干劲的工人们，林卫国的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豪情。
这里，就是未来几十年，他要为之奋斗的地方。
“爸，我先进去了。”
林卫国在车间门口，跟父亲打了声招呼。
他需要先去人事科报到，办理入职手续。
林铁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
当林卫国办完所有手续，在李主任的带领下，走进热火朝天的一车间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嘿，那不是林师傅家的大儿子吗？”
“听说就是他，当了林师傅的助手。”
“嘁，什么助手，不就是沾了他爸的光，混进来吃闲饭的嘛！”
“可不是，一个临时工，还是个‘技术助理’，听都没听说过。”
工人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林卫国的耳朵里。
有羡慕，有好奇，但更多的，是质疑和不屑。
一个毛头小子，高中毕业，没干过一天活，凭什么一来就能当“助理”？
这不是靠关系是什么？
对于这些议论，林卫国面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他知道，想让这些人闭嘴，靠的不是解释，而是实力。
“卫国，你别往心里去，他们没恶意，就是……”李主任有些尴尬地想解释。
“李主任，我明白。”林卫国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厂长失望的。”
李主任看着他沉稳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焊接区。
林铁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卫国，来了。”他看到儿子，递过去一副护目镜和一副手套。
“爸。”
林卫国熟练地戴上，然后，他并没有象大家想象的那样，傻站在一旁。
他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笔记本，一支笔，还有一个……小闹钟？
所有人都看愣了。
这是要干嘛？来车间上课写作业来了？
只见林卫国把小闹钟放在一个平稳的架子上，然后翻开笔记本，对林铁说道：“爸，按照我们昨晚商量好的流程，预热阶段，我会在钢材表面呈现樱桃红色的时候，提醒您。整个过程，预计三分二十秒。”
“然后是缓冷，第一阶段，我会在闹钟响铃时，提醒您停止。第二阶段，我会观察焊缝的馀温颜色，进行倒计时。”
“所有数据，我都会记录下来，方便我们晚上复盘，找出最优的时间组合。”
他这一套专业术语说出来，不光周围的工人听傻了，就连林铁自己，都有点发懵。
虽然昨晚儿子是跟他这么说的，但现在听起来，怎么感觉这么……高级呢？
“好……好！”林铁定了定神，点了点头。
“爸，可以开始了。”
“好！”
林铁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焊枪。
火焰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整个一车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定口呆地看着林家父子俩的“表演”。
只见林卫国，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按着闹钟，嘴里念念有词。
“爸，颜色到了，注意控制火焰，向外匀速移动。”
“停！第一阶段预热结束，用时三分一十八秒，比预计快了两秒。”
“开始焊接。”
林铁在他的指挥下，心无旁骛，手中的焊枪稳如磐石。
“缓冷开始！”
“十，九，八……三，二，一！停！”
“第二阶段缓冷，观察馀温……颜色正常，冷却速度正常……”
父子俩的配合，行云流水，充满了种难以言喻的节奏感和美感。
一个小时后。
当林铁放下焊枪，擦了擦汗时，他看着面前的成果，自己都惊呆了。
整整三个承重支架，完美焊接成功！
要知道，在之前，他一个人干，一个小时，最多只能焊好一个！
效率，足足提升了三倍！
“哗——”
整个车间，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这也太快了吧！”
“三个！一个小时焊了三个！质量看起来还特别好！”
“那个闹钟和笔记本，原来是这么用的？神了！”
“这哪是助手，这简直就是个人形计算机啊！”
之前那些质疑和不屑的眼神，此刻，全都变成了震惊和佩服！
李主任更是激动地跑了过来，他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那三个支架的焊缝，脸上乐开了花。
“完美！太完美了！”
他拍着林卫国的肩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小子！好小子！你可真是我们厂的宝贝啊！”
林卫国“人形计算机”的名号，象是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轧钢厂。
一车间的产量，因为他的添加，实现了爆炸式的增长。
原来林铁一个人一天累死累活，最多完成五个支架。
现在父子俩联手，轻轻松松就能突破十五个，而且质量个个都是优等品。
李主任走路都带风，见了谁都笑呵呵的，那份提交上去的生产报表，让赵厂长在全厂的生产例会上，狠狠地露了一次脸。
赵厂长看着报表上那个惊人的数字，再看看台下其他车间主任羡慕嫉妒的眼神，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表扬了林铁和林卫国父子。
“同志们，什么叫技术革新？这就叫技术革新！”
“什么叫人才？林铁和林卫国同志，就是我们厂的人才！”
“我决定，给林卫国同志，记一次全厂通报表扬，奖金……二十块！并且，从今天起，他的临时工身份，转为正式工！”
轰！
这个决定，象一颗炸弹，在全厂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一个刚进厂不到一个星期的临时工，就地转正！
这在红星轧钢厂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消息传回四合院，更是引起了一场八级地震。
“听说了吗？林家那大小子，转正了！”
“我的天！这才几天啊！还奖励了二十块钱！”
“这林家，是要祖坟冒青烟啊！”
许大茂和三大爷阎埠贵，更是第一时间提着点心水果，上门道贺，把林家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而贾家的门，则是从早到晚，都紧紧地关着。
屋里，贾张氏的咒骂声，和棒梗委屈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传出来，给这份喜庆，增添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秦淮茹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恭维声，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米缸，再想想林家如今的风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甚至开始想，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她没有嫁到贾家……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掐灭了。
世上，没有如果。
……
对于外界的这一切，林卫国表现得十分平静。
转正，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目光，已经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这天，他正在车间记录数据，厂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二车间、三车间所有钳工、技术员，以及技术科所有工程师，立刻到二车间集合开会！重复一遍……”
广播连播了三遍，语气十分急促。
车间里的工人们，都有些好奇。
“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阵仗？”
“听说是二车间那批给拖拉机厂做的齿轮，出了大问题！”
“我也听说了，好象是淬火工艺不对，做出来的齿轮，硬度总是不达标，已经报废好几炉了！”
“那可是给兄弟单位的重点项目，要是眈误了，咱们厂的脸可就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