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吧。”
赵元澈身姿挺拔,单手负于身后,盯着她眸光晦暗。
姜幼宁下意识抱住自己,脸儿红得透透的。
“你……你……”
她憋了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人顶着一张矜贵禁欲的脸,是怎么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的?
青天白日的,在寺庙的禅房里。
他未免太过分!
“换上。”
赵元澈抬手,丢给她一件衣裳。
姜幼宁低头一瞧,是一件罩在外头的围兜。吴妈妈以前爱穿,她也总见芳菲穿着。
这个不是干活的时候穿的吗?赵元澈让她穿这个做什么?
她不由抬头看他。
赵元澈眸色淡淡望着,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姜幼宁知道问也无益,起身解了外衫放在一边,乖乖系上了围兜。
她低头打量自己,总觉得有些厨娘的意思。
可惜,她根本不会做饭。
“过来。”
赵元澈转身开了门往外走。
姜幼宁抬步跟了上去。
出了门便能看到,这禅房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就只有两个房间,边上还有一间小屋子。
看着象是厨房。
赵元澈推开那扇门,回头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姜幼宁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这里果然是一间小小厨房,灶台干净,也有碗筷,还有木头的桌椅。
“引火。”
赵元澈丢给她两块火石。
姜幼宁拿着两块沉甸甸的石头,皱着脸儿不知所措。
他是说击石取火吗?
这她哪里会?
平时生火都是芳菲做的事。她最多也就是扇扇小炉子,给吴妈妈熬点药。
“不是有火折子吗?”
她想起来问他。
火折子打开一吹,就有火了。不比火石方便多了?
虽然她没有试过,但那个她还有可能点着。
火石就太难了。
“就用这个。”赵元澈不解释,只道:“把那些绒草拢在一起试试。”
姜幼宁没法子,只好依着他,收拢起一堆绒草,一手握着一块火石开始击打。
但她压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哪里能做好?
一口气打了十几下,一点火星子都没看到,手倒是震得生疼。
“两块石头不只是敲打,要互相摩擦。”
赵元澈蹲下身,伸出双臂将她拢在怀中,手柄手地教她。
他的胸膛暖暖的,手也暖暖的。
甘松香气密密地笼上来。
姜幼宁不禁僵住身子,不敢乱动。脸儿禁不住红了,心又开始乱跳。
“专心点,今日不学会不许走。”
赵元澈下巴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提醒她。
姜幼宁被他看破走神,一时羞赦不已。立刻收敛心神,盯着他的动作,用心记住要领。
点点火星子落在绒草上。
“吹一下。”
赵元澈教她。
姜幼宁偏过脑袋,鼓起脸颊对着火星子一吹。
那火星子一点面子不给她,径直灭了。
她手顿时耷拉下来,只觉无地自容。
她怎么做什么都做不好?
“再来。”
赵元澈倒也没有不耐烦。
姜幼宁垂着长睫,抿着唇瓣很是用心地跟着他学。
终于,一点火苗从绒草中冒了出来。她一边往上面添草,一边欢喜不已。
“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点着了。
“主子,人抓到了。”
清涧在外头说话。
赵元澈扭头瞧了一眼,抬手灭了那堆火苗,瞥了姜幼宁一眼。
“又不是你点燃的,高兴什么?”
姜幼宁亮晶晶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抿住唇不说话了。
“继续。”
赵元澈起身往外走。
姜幼宁蹲的累了,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下来,学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击打起火石来。
她用火折子都不一定能点着火。这火石更难。
忙碌半晌,除了一些黑烟,什么也没有。
她手都磨痛了,丢下石头泄气地坐在那出神。
他非叫她学这个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有些口渴。起身想去找些水喝。走过去拉开门,便见赵元澈立在方才那间禅房前。
清涧押着一个黑衣男子,正在回话。
“世子爷故意将我引到此地,想来已经猜到我家主子的身份。”
“殿下有什么说的?”
赵元澈淡淡地问。
“我们殿下说,想看看姜姑娘在世子爷心中值什么价。”
听到黑衣男子的话,姜幼宁不由停住步伐。
什么殿下?
只有皇子才会被称为“殿下”。她并不认得哪位殿下。
赵元澈没有说话。
那黑衣男子又道:“世子爷若是愿意辅佐我们殿下,姜姑娘自然安然无恙,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姜幼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门框。
这黑衣人在用她威胁赵元澈辅佐哪个皇子?
他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她对赵元澈而言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外室罢了,或许连外室都算不上。
拿她威胁赵元澈,可见黑衣人口中的“殿下”也不是个多聪明的人。
“我只忠于陛下。”
赵元澈语气清冷,无动于衷。
“世子爷的意思是,放弃姜姑娘?”
黑衣男子问。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她只是镇国公府的养女。要威胁我,换个筹码。”
赵元澈言语间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
姜幼宁咬住唇瓣,眼圈红了。手边轻响了一声,是指甲掐进木门的声音。
她早猜到是如此的。本来,她就是镇国公府无足轻重的养女。
从前,他待她好,不是心里觉得她有什么不同。而是少年心气,讲究公正。
如今……
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她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也没有奢望过什么。
她无声地合上门,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火石,用力击打起来。
手心磨得生疼,她也不觉。
火星子落在绒草上,她低头去吹。
一滴泪恰好落下去,灭了火星。
她用力擦去眼泪,继续击打手中的火石。
这一次,竟十分顺利地点燃了绒草。
她抓起一旁的绒草往上添。
赵元澈恰好提着几样菜推门走进来。
“已经点燃了,可以回去了吧。”
姜幼宁语气有些生硬。
她擦擦眼角,站起身低头望着小小的火堆。
一眼也没有看他。
赵元澈将手中的菜放在灶台上,招呼她:“过来。”
姜幼宁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是说,点燃了就可以走了?”
她偏过脑袋看着别处。声音小小的,委屈的,又没什么底气。
“过来。”
赵元澈拔高了声音。
姜幼宁心跳了一下,到底有些惧怕他。
她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赵元澈指尖勾起她下巴。
姜幼宁偏着脑袋要躲开。
赵元澈捏住她下巴,不许她乱动。取出帕子细致地给她擦脸。
“又哭什么?”
他眉心皱起,问了一句。
她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显然哭过。但用手擦过眼泪,黑灰晕在莹白剔透的脸儿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像只被烟熏火燎过的小猫,可怜又可爱。
“是……是有烟呛到了……”
姜幼宁听他问起,心中抑制不住的酸涩,转开目光,漆黑澄澈的眸中又泛起泪花。
赵元澈替她擦干净脸,收起帕子。
“把火移到灶膛里去。”
姜幼宁转身快步走过去。
那火都快灭了,她加了一些绒草将火拨得旺起来,却又无从下手。
赵元澈上前教她用硬草将火夹到灶膛中。
“择菜会不会?”
姜幼宁摇头。
她在镇国公府不受待见不假,但吴妈妈和芳菲是真的很疼爱他。
吴妈妈是从来不许她做任何活计的。
吴妈妈生病之后,芳菲接手了所有的活计。
她还是不需要干活。就是熬药那些事情,也是后来跟着张大夫才学会的。
“我教你。”
赵元澈让到一边,示意她站到自己身旁。
姜幼宁不大情愿,但又不敢不依着他。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教她学这些?
赵元澈手柄手教她。
姜幼宁沉下心思,用心学着。
怕他说学不会就不许离开。
“会不会骑马?”
赵元澈又问。
姜幼宁摇摇头。
只有赵铅华那样的嫡女,有父母疼爱,才有资格学习骑马打马球。
如赵月白、赵思瑞那样的庶出都是没机会学的,更别说她这个养女了。
她从未想过学那个的。
“凫水会不会?”
赵元澈偏头看她。
“不会。”
姜幼宁再次摇头。
凫水连赵铅华都不会吧?她怎么可能会。
姑娘家学凫水又尤其麻烦。
赵元澈沉默了片刻道:“以后都要学。”
姜幼宁闻言皱起脸儿看他:“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问了出来。
“让你学你就学,问那么多做什么?”
赵元澈将油壶递给她,示意她往锅里倒油。
姜幼宁初次做这样的事情,笨手笨脚。
虽然有他在旁边教,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眼看。
清炒芦笋炒黑了,油焖笋油放多了,只有一道酿豆腐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煮了一锅粳米饭,最后火烧大了,起了一层厚厚的黑锅巴。只有中间部分米饭没有被波及,能掏出来将就吃。
“来吃。”
赵元澈在小桌边坐下。
姜幼宁端起粳米饭扒了一小口。
一股焦煳味儿,难以下咽。
她不由抬眸看赵元澈。
赵元澈的吃相和他平日一样,细嚼慢咽,仪态极好。
三道菜,他都吃了。并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姜幼宁不禁想,或许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是不漂亮,但是味道还过得去?
她尤豫了一下,夹了一块最好看的豆腐放进口中。
对面的赵元澈抬起乌浓的眸看她。
豆腐一入口,姜幼宁便张嘴吐了出来。
咸!
盐放得太多了。
她忙着伸手去拿茶壶。
赵元澈及时将水杯递过来。
她接过来便灌了一大口。她常常小心翼翼,鲜少如此失态的,灵动娇憨。
瞧她也确实是齁着了。
赵元澈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垂眸继续用饭:“你不吃,下午饿了没得吃。”
姜幼宁惊诧地看他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将饭菜吃下去,只觉不可思议。
这太难吃了。
她都咽不下去。
他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居然能吃下去。
“在边关,有时候这都吃不上。”
赵元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淡声解释。
姜幼宁胡乱扒了两口,放下碗筷。
那他在边关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五年多,她没有他的音频。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
“主子,苏郡主和静和公主一起来了,正守在院门口闹着要进来。”
清涧在外头禀报。
姜幼宁闻言登时白了脸儿,吓得不轻。
她和赵元澈单独在寺庙禅房,这……拿什么话来解释?
单一个苏云轻,便够她害怕的。
静和公主莫不是查出那天和赵元澈在假山上的人是她,找她算总帐来了?
她不由抬眸看赵元澈,慌里慌张地问:“怎么办?”
赵元澈起身往外走。
“你别去。”
姜幼宁急急地拽住他的手。
这次来的,不只是一个苏云轻,还有静和公主。
静和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若她非要进院子来搜查呢?
这简陋的小院子,她都没地方躲。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赵元澈扫了一眼她抓着他的手,侧眸看她。
“你从围墙出去吧,好不好?”
姜幼宁抬起漆黑的眸子祈求地望他,小小声怯怯地开口。
她心里害怕,又担心他不答应,嗓音软软的,自然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让人不忍拒绝。
“你怎么应付?”
赵元澈问她。
“我就说,我是来给家里祈福的。”
姜幼宁推着他往外走。
只要他不在,她随便怎么应付都行。
都说抓贼抓赃,抓奸抓双。若这里只有她一人,莫要说静和公主,便是陛下来应当也不能治她的罪吧?
赵元澈不说话。
“求求你了,赵玉衡。”
姜幼宁晃了晃他的手,红着脸求他,声若蚊蚋。
她知道他喜欢听她这么称呼他。
他总是让她这么叫。
一遍又一遍。
赵元澈眸光动了动:“好。”
姜幼宁听他答应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他有时候会做出些让她害怕的举动来。
好比昨晚,杜景辰在窗外。他不知怎么忽然就推开了窗户。
当时她魂魄都吓得快离体了。
这会儿,他不真正离开她还是不能安心。
好在他没有食言,后退几步轻而易举地跃上墙头。
姜幼宁仰着脸儿目送他从墙顶跃下去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
“清涧,让开。我知道赵元澈和姜幼宁就在里面。你们拦着我也就算了,姜幼宁公主殿下在此,你们也敢拦着?”
苏云轻一身热烈的红衣,手持软鞭指着清涧。
她正与静和公主在戏园看戏,忽然有人送信来说赵元澈带着姜幼宁进了寺庙私会。
她之前曾和静和公主说过对姜幼宁的怀疑。
静和公主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主动要和她一起过来。
“郡主,我方才已经说了。只有我带人护送姜姑娘来此祈福,我家主子并不在此地。”
清涧低头,一脸公事公办。
“敢不敢让我进去看看?”
苏云轻不依不饶。
从一开始,她便怀疑赵元澈和姜幼宁之间有私。
她倒也不会因为此事就不嫁给赵元澈。但姜幼宁肯定是要解决的。
否则,她成婚后日子别想好过。
这是一个除去姜幼宁的绝好机会。可以借静和公主的手。
反正静和公主肆无忌惮,杀镇国公府一个养女也不算什么事。大不了陛下斥责几句,也就过去了。
谁会在乎一个养女的死活?
“公主殿下,苏郡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不远处,王雁菱缓步走上前来。
她很小心地走着,但还是能看出来步伐一步高一步低的。
那次从马上摔下来,她真的瘸了。她一直愤懑难消,腿伤稍微好些之后,母亲便让她来寺庙住一阵,修身养性。
姜幼宁在院子中,见外面的情形心中一直打鼓。
这三个女子聚在一起,一个太傅嫡女,一个淮南王郡主,还有一个当朝公主。都对她抱有敌意。
她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姑娘,别怕。”
馥郁上前宽慰她。
姜幼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阵仗,她能不怕吗?
这些贵女,她之前都不认识的。从赵元澈回来之后,就都怨恨上了她。
赵元澈简直就是个祸害。
要是那晚,她没有给他送醒酒汤就好了。他不会留意她,不会同她纠缠,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事。
“清涧,你让她们进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不掉的。
清涧退开。
苏云轻三人带着一众下人涌了进来。
姜幼宁身后只有一个馥郁。相较之下,实在势单力薄到有点可怜。
她屈膝行礼。
“赵元澈呢?”
苏云轻左右看看,脱口便问。
在她心中,赵元澈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她是有资格这么质问姜幼宁的。
姜幼宁抬起稠丽的脸儿,摇摇头:“兄长并不在此。”
“胡扯。给我搜。”
苏云轻一挥手。
丫鬟婆子顿时各处搜罗起来。
片刻后便来禀报。
“郡主,奴婢们在各处都搜了,没有看到世子爷。但是,在厨房发现了两副用过的碗筷。”
有婆子送了碗上来。
姜幼宁心里一跳,当时情形太急,没想着将碗收起来。
“是奴婢和姑娘一起用的饭。”
馥郁在一旁开口。
“跟她废什么话?”
王雁菱恨恨地上前,一巴掌扇在姜幼宁脸上。
她早想收拾姜幼宁了。
这几个月,她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想那日的事。
明明,她设好的圈套是给姜幼宁的,最后却落到了自己身上。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思来想去,只有镇国公府的人。因为,马球场就是镇国公府的,其他人不会发现马鞍上的猫腻。
至于到底是谁,她想不到。
不过,可以肯定对方是为了保护姜幼宁,这一点她想得很清楚。
所以,姜幼宁就是她变成瘸子的罪魁祸首。
这几个月,她活得生不如死,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姜幼宁抽筋剥皮。
只是不能冲到镇国公府去将姜幼宁揪出来!这会儿见了姜幼宁,自然是分外眼红。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姜幼宁毫无防备,被她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边。
她肤色太过雪白。
鲜红的巴掌印迅速在她脸上浮现,五根手指头印清淅可见。
火辣辣地痛。
她眼圈一下红了,咬着唇没有哭出来。
苏云轻笑起来。
痛快。
她不想让赵元澈不高兴,自然不好这样大张旗鼓地直接对姜幼宁动手。
其实,她对王雁菱是抱有敌意的。毕竟,王雁菱也爱慕赵元澈。
不过,王雁菱眼下的举动,倒甚是符合她的心意。
静和公主笑看着这一幕。
这不比看戏有意思?
王雁菱打了一巴掌还不过瘾,抬手还要再打。
“住手!”
馥郁一把握住她手腕。
“你个贱婢,松开!”
王雁菱岂会将一介婢女看在眼里?抬起另一只手便要打她。
“王姑娘真是好家教。”
赵元澈的嗓音干净清冽,如玉石相击。
小院内顿时一静。
姜幼宁看到院门口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不由一紧,下意识攥紧手心。
她心慌意乱。不是让他走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万一苏云轻她们察觉端倪怎么办?
苏云轻等一众人齐齐回头。
赵元澈立在那处,清隽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渊停岳持不惹凡尘的模样,周身恍如镀着一层光华。
苏云轻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赵元澈一身正气,性子又冷,不象是和养妹不清不白的人。
可又有种种疑点在……
静和公主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流连了一阵,眼底满是觊觎和惋惜。
这么好的身子啊,一看就有劲儿,又大。
啧,还是要找机会睡他一下才好。
王雁菱看到赵元澈,心中各样情绪翻滚,苦涩难言:“世子……”
她是爱慕赵元澈的。
但她已经不良于行,没有机会了。
都怪姜幼宁!
赵元澈抬步,目不斜视地走到姜幼宁身旁。
姜幼宁往边上让了让,离他远了些。她两手放在身前互攥,垂着脑袋站着,脸上的巴掌印微微肿起。发丝也有些乱了,像只打了败仗无所依靠的小兽。
可怜得紧。
“你没长手?”
赵元澈不悦地皱眉,语气凛冽。
姜幼宁怔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
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让她打回去?王雁菱可是王太傅的嫡女。
她不敢。
“世子是让她还手打我?”
王雁菱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赵元澈。
姜幼宁只是镇国公府的养女,赵元澈竟然这样为她出头?
苏云轻和静和公主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打回去。”
赵元澈不理会王雁菱,只望着姜幼宁冷冷地命令。
姜幼宁指尖动了动,抬起脸儿迟疑地看向王雁菱。
她不敢不听赵元澈的话。
可她也不敢打王雁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