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宁朝着王雁菱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她很不自在。
这么多年,她早习惯于站在角落,不被任何人注意。
突然这么多人瞩目,她实在是心绪不宁。
“姜幼宁,你敢!”
王雁菱厉喝一声,警告她。
她堂堂太傅之女,怎能受这般屈辱?
姜幼宁一惊,停住步伐,蝶翼般的眼睫轻颤。
“姜幼宁。”
赵元澈皱眉唤她。
姜幼宁心头一紧,垂下脑袋小声道:“我手疼。”
她手真的疼。
方才学着用火石取火,手心磨出了血泡。
她忍着痛没有告诉赵元澈。
还是不要打王雁菱了吧。
虽然解了一时之气,但王雁菱背后有整个太傅府撑腰,事后太傅府不会放过她的。
王太傅不能拿赵元澈如何,对付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养女,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身后无人的。
这样是窝囊了些,但也没法子。她只想带着吴妈妈和芳菲好好活下去,不招惹是非。
“啪!”
清脆的巴掌声蓦然响起。
姜幼宁吓了一跳,不由抬眸去瞧。
只见王雁菱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五根手指头印清淅可见,王雁菱的半张脸立刻高高肿了起来。
比她脸上的痕迹更重,肿得更高。
王雁菱瞪大眼睛,一脸愤怒地捂脸指着馥郁。
“贱婢,你敢打我?”
馥郁甩了甩手,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姑娘的手不是用来打人的,奴婢帮她。”
姜幼宁睁大乌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脑中混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户人家的贵女,的确不会亲手打人。只要吩咐一句,都会有下人代劳。
但她又不是贵女。
而且,她也没让馥郁动手。
她下意识看赵元澈。
“王姑娘先动了我镇国公府的人。若觉得不公平,可以让王太傅来找我。”
赵元澈垂着乌浓的眸,淡漠的目光落在王雁菱脸上。下巴微抬,神色端严。
“就是。”苏云轻此时反应过来,走上前挽住他手臂,也对着王雁菱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王姑娘此举实在不象话。”
她自是会见机行事的。
眼见赵元澈此举是为了维护镇国公府的尊严,当然附和为上。
正好她不喜欢王雁菱,又可以借机贬低一下姜幼宁,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
姜幼宁看了一眼她挽住赵元澈手臂的手。
赵元澈没有抽回手。
他素来是不喜人近身的。但对苏云轻没有丝毫反感。
苏云轻说她是镇国公府养的狗,他也没有任何异议。
她低下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以至于脸上那个红色的巴掌印尤为显眼。
她察觉手心的血泡好象被自己掐破了,黏黏腻腻的,但她不觉得疼。
只有心口好象破了好大的一个洞,似乎有凛冽的寒风呼呼倒灌进来,凉的痛的,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王雁菱捂住脸,哭着跑了出去。
静和公主看向苏云轻,她可没忘了这一趟来的目的。
不过,赵元澈是从外面进来的,没抓到什么把柄。
不知道苏云轻打算如何?
“世子,我们回去吧。”
苏云轻转过脸,笑看着赵元澈。
她一身红衣,笑容热烈,如同太阳一般温暖。
和冷冰冰的赵元澈站在一起,一冷一热,当真般配。
姜幼宁垂着长睫,不敢多看。
如赵元澈这般淡漠之人,大概就喜欢苏云轻这种热烈如火一般的女子吧。
“郡主怎么来了这里?”
赵元澈冷声问。
“我听说……姜妹妹在这里祈福,和公主殿下来看看。姜妹妹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苏云轻支支吾吾,转头看向姜幼宁。
她又不傻,没有抓到什么,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捉奸的。
“不用了。郡主和兄长回去吧,不必管我。”
姜幼宁连忙回应她。
他们早点走,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走下山都行。
“那我们先走了。”
苏云轻挽着赵元澈往外走。
姜幼宁看着他们的背影。
赵元澈始终没有回头。
直至消失在院门口。
姜幼宁腿一软,在廊下的踏步上坐了下来,心中酸涩难言。
又有几分庆幸。
今日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馀晖为镇国公府的牌匾镀上了一层金光。
姜幼宁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大门。
走出不远,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照壁边,身后跟着个小厮。
那男子面白无须,眼神看起来阴恻恻的,正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
姜幼宁被他看得不适,蹙眉加紧步伐往后去了。
能进镇国公府大门的,怎么也不该是如此轻浮之辈。这男子不知是什么人,这般无礼,看起来有点象宫里的太监。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快步进了二门。
“姜姐姐,你可回来了!”
赵月白迎了上来。
很明显,是在等她。
“怎么了?”
姜幼宁不由问。
看赵月白神情,她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你进门的时候,看到大门口那个男子了吗?”
赵月白问她。
“看到了,那是谁?”
姜幼宁本就好奇,自然问了出来。
“那是上京的盐司副判官周志尚,他已经死了两任妻子了。我听姨娘说,母亲要把姐姐你说给他。”
赵月白手掩在她耳边,小声报信。
姜幼宁乌眸蓦地睁大,脸儿白了又白,站在那处摇摇欲坠。
“你知道他多大了?”
她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那男子看着年纪就不小,看人时眼神油腻腻的,让她有一种被苍蝇盯着的感觉。
韩氏想将她嫁给那样一个男子?
盐司副判官是从四品的官职,在上京来说,这官位不算高。
但管着盐的官职,自古便是肥差,巴结周志尚的人绝不在少数。
韩氏想利用她,和周志尚攀上关系?
“我听说是有三十几了。姜姐姐,你可怎么办呀?”
赵月白同情地望着她。
姜幼宁说不出话来。
上一回,韩氏还顾着些体面,给她找了杜景辰。眼下,韩氏是不管不顾了,只拿她当镇国公府攀关系的工具。
韩氏真要她嫁过去,她恐怕难以拒绝。
“要不然,你去求求大哥吧?”赵月白给她出主意:“大哥那个人,虽然冷冰冰的,可是他讲道理呀。你这样年纪轻轻的,那个周志尚又是个克妻的,万一你嫁过去也被他克死了怎么办?”
她得了这消息,也想了许久。
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谢谢你,五妹妹。我先回院子去。”
姜幼宁握了握她的手,抬步往邀月院而去。
她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
“姑娘怎么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吗?”
芳菲迎到院子门口,看姜幼宁脸色不对,不由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打点水我沐浴,早点休息。”
姜幼宁没有将事情说出来。
告诉芳菲也无用,反而会让她跟着一起担心。
“你不吃晚饭吗?”
芳菲不放心地问。
“我在医馆吃过了。”
姜幼宁走进屋子。
其实她没有吃晚饭。因为不想和芳菲多说,她撒谎了。
沐浴过后,在床上躺下。
她耳边反复传来赵月白的话,还有周志尚油腻腻的眼神。
她真的要嫁给那样一个男子吗?
这个时候,她若是提离开,韩氏肯定不会点头。
整个镇国公府都不会同意。
因为他们指望她起作用。
她蜷起身子抱住自己,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床幔外传来脚步声。
“我说过,在医馆吃了。”
姜幼宁只当是芳菲,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外头。
床幔被人挑开。
有光线透进来。
姜幼宁蹙眉回头,瞧见床前高大的身影不由一怔。
是赵元澈。
她下意识坐起身,抱紧被子往床里侧躲了躲。鸦青色发丝散乱在肩头,她乌眸盈盈慌张地看他,巴掌大的脸儿显得更白。
那个巴掌印已经消了,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
“你……你来做什么?”
白日里,苏云轻挽着他的一幕,在姜幼宁眼前挥之不去。
她抗拒地问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陪着苏云轻才对。
赵元澈默不作声上了床。
姜幼宁惊惧地缩到床角:“你别过来。苏……苏郡主知道了会不高兴……”
她抬出苏云轻。
他那么喜欢苏云轻,应该会有所忌惮吧?
“手。”
赵元澈在她对面坐下,淡淡地开口。
姜幼宁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东西。
有纱布,有药,还有针。
她明白过来,他是要帮她挑掉手心的血泡,再上药包扎。
“我在医馆上过药了,不用你操心,你快走吧。”
她语气生硬地拒绝他。
其实,沐浴过后她一直在想周志尚的事情,根本没顾得上上药。
赵元澈不言语,大手捉住她一只手腕。
姜幼宁拗不过他,被迫摊开手心。
这只手磨出了三个血泡,都被她挑破了。雪白的手心圆圆的伤口渗出鲜红,看着就痛。
赵元澈默不作声地往她伤口上撒药粉。
很痛。
姜幼宁咬着牙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眼泪却抑制不住在眼框中打转。
赵元澈垂着笔直的长睫,细致地替她将两只手都包扎了。
又取出东西给她包指甲。
“不用了。”
姜幼宁缩回手。
她快要被韩氏嫁给周志尚了,哪还有心思弄这个?
“别动。”
赵元澈皱眉。
他面无表情时只是冷漠,一皱眉眼神锋锐的和刀子一样。
叫人心生畏惧。
姜幼宁顿时不敢动了。
泪眼汪汪地看他一点一点将她的十个指甲都包上。
“以后,不许再去医馆了。”
赵元澈收起东西,淡淡地开口。
姜幼宁怔了一下,下意识拒绝:“我不。”
去医馆关系到吴妈妈。
吴妈妈是她的底线。
后来,她还想明白一件事。吴妈妈或许知道有关她身世的线索。
所以,不管为了哪一条,她也不会答应他不去医馆。
“我再说一次,不许再去。”
赵元澈薄薄的眼皮掀起,眼神如利刃出鞘,锋锐摄人。
只一眼,便叫姜幼宁如坠冰窟。
她知道,这次他提这件事和上回不同。
上回,她后来还是去了医馆。他也没有再管她。算是让步了一次。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想起这件事,态度还这么坚决。
“我不能不去医馆。”
姜幼宁苍白的面上有了几分倔强。
这一次,她不会对他妥协。
医馆是她以后生活唯一的指望了,离开镇国公府她要靠医馆活着,吴妈妈也需要。
她不要听他的。
“姜幼宁。”
赵元澈皱眉,冷冷地望着她。
姜幼宁垂眸不敢与他对视,纤长浓密的长睫不住地轻颤。
她只穿着一身牙白中衣,不施粉黛。一张脸儿稠丽无双,星眸泪意盈盈,如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纯白山茶花,惹人怜爱。
她有几分惧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这件事,她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赵元澈直起身子拉过她。
姜幼宁闭上眼睛挣扎着捶打乱踢他,却仍是无济于事。
蚍蜉撼树,她从不是他的对手。
她被他摁在了被褥上,双手被箝在头顶上方,半分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不会离开医馆的。你已经有苏郡主了,还来管我做什么……”
她阖着眸子反抗之间,泪珠儿顺着眼角滚落,没入鸦青色的鬓角之中。
赵元澈俯首堵住她后头的话儿。
他带了怒意,攻势猛烈,攻城掠地。
她脸红透了,呼吸不畅,很快便溃不成军。
窒闷之间,心口快要炸了,只喉间溢出点点可怜的呜咽。
“还去不去了?”
赵元澈稍稍放开她,唇还是贴着她的唇瓣。
他眼尾殷红,呼吸急迫。撑在她身侧的手臂青筋虬结,不胜其苦。
“去,我……”
姜幼宁脸儿红得几乎滴出血来,闭着眼睛一直哭泣。眼睫被泪水浸透,一咎一咎地贴在眼下。
却仍然倔强地没有松口。
这件事,她不让步。医馆她是一定要继续去的。
她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上方的他便又低头吻上来,堵住了她的分辩。
她摇头想躲开,却哪里能躲掉?
右肩处有衣带有被抽开的感觉。
她浑身一震,惊恐地睁眼看。
他真的抽开了她的衣带!
“赵玉衡,你别……”
她奋力挣扎。
那一回,她实在痛怕了,打心底里惧怕这事儿。
再有,他们不该这样。
何况,他已经有苏云轻了!
赵元澈不理会她,亲吻沿着下颌向下。
“赵玉衡,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姜幼宁哭着求他。
她竭力想蜷紧身子躲他的唇。又不敢大声,怕外面人听到动静。
赵元澈没有停手的意思。
细密的胡茬抵在她耻骨上。
她大口呼吸。如秋风中的树叶,瑟瑟发抖。
“夫人,姑娘睡下了,奴婢去禀报……”
外头,忽然传来芳菲的声音。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她是我的女儿,又不是外人,要禀报什么,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是韩氏在说话。
接着,便是外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幼宁大惊失色,如梦初醒。
“母亲来了!”
她小巧雪白的脚在他结实的肩上蹬了一下。一张脸儿血色霎时褪净,魂魄几乎都吓得飞了出去。
韩氏要是看到她和赵元澈这样纠缠,不将她千刀万剐才怪。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赵元澈凑上来,将鼻尖上的湿蹭在她细软的面颊上,哑着嗓子问她:“还去不去?”
他似乎根本不怕韩氏看到这一幕。甚至说话还是平日里不紧不慢的语调。
没有一丁点紧迫感。
“不去了。你快放开我吧?”
姜幼宁已然吓得哭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敢继续和他倔强下去?
她这会儿只求他能和上回一样,躲好了别发出动静,不要被韩氏察觉。
赵元澈这才松开她,手指灵活地替她系上衣带,又整理了发丝。
他伸手放下床幔。
姜幼宁只觉眼前一暗。接着便听他在耳边叮嘱道:“探出脑袋就行。就说身子不舒服,不能下床迎接。”
姜幼宁脑中乱糟糟的,强行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间。又忙着拉过被子想给他裹上。
“幼宁,母亲来了。”
此时,韩氏已然走到帐外。
姜幼宁再顾不上赵元澈,连忙凑过去,从床幔内探出脑袋。
“母亲,您怎么来了?我身上有些不舒服,就先睡一下了,我……”
她说着,要下床行礼。
方才赵元澈的叮嘱,她并没有忘记。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还是不敢对韩氏不敬。
不料才动了动腿,腰肢便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赵元澈不许她下床。
她慌得额头都见了汗,又不敢挣扎,怕被韩氏发现端倪。
好在韩氏摆摆手道:“身上不舒服不必下来,我坐这儿和你说话一样的。”
她自个儿在榻上坐了下来。
姜幼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问:“母亲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估计,和那个周志尚脱不开关系。
韩氏就这么急迫地想将她嫁给那样一个人?
“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韩氏露出几分慈和的笑意:“这不是你和杜大人的事情成了那样,也过去有一阵子了,就不提了。最近家里有媒婆登门提亲,我和你父亲看了都觉得不错,特地来问问你的意思。”
实则,这门亲事还是她安排的。
周志尚是有些实权在身上的。原本她不想把姜幼宁嫁过去,担心姜幼宁得了势翻出当年的事情,查到身世。
但后来仔细一打听。
这周志尚对待妻子如奴如婢,张口便骂,伸手便打。
前两任妻子就是这么没的。她便决心将姜幼宁嫁过去。
姜幼宁垂了眸子,没有说话。韩氏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腰间,赵元澈掌心的热通过来,叫她心烦。
她抓住他手腕,试图拿开他的手。
他不满。拇指在她腰窝处摁了一下,大掌顺着她细细的腰线向上。
姜幼宁腰肢不由绷紧。
“是盐司副判官,叫周志尚,今年三十二岁。”韩氏接着道:“前面两任妻子都是没福气的,都是嫁给他一年多就去世了。好就好在都没有留下孩子,那不就跟没娶过妻一样吗?”
“年纪是稍微大了点。但是,年纪大会疼人不是?家里又没个妾室什么的。而且,他在这个位置上,将来前途无量。家境又殷实,你去了就做正头娘子,一把家私都交给你,还没什么顾虑的。你觉得如何?”
韩氏含笑看着她,说起周志尚来处处都是好的。
姜幼宁身子猛地一震,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兜兜的带子被松开了。
盘弄搓捻。
韩氏还在这里,赵元澈他……他怎么敢这样!
他简直厚颜无耻!
她不敢开口,怕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又不敢挣扎,只能僵在那里不言不语。
“脸这么红,你呀,是不是害羞了?还是发热了?”韩氏笑着站起身,欲上前查看。
姜幼宁惊得闹中一阵恐怕,连忙道:“母亲,我没事。您别过来,我怕过了病气给您。”
若是再走近些,韩氏就能瞧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发现她的紧张了!
“你既然这样害羞,那就是默认了。我去和你父亲说,就将这事定下来,如何?”
韩氏停住步伐。
她的确嫌弃姜幼宁是生病的,不想上前。
“母亲,请等一下!”
姜幼宁用力在赵元澈手臂上掐了一下。
这人坏透了!
他总算消停下来。
但还是拢着她在手中不曾松开。
“怎么?”
韩氏笑看着她。
“我,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姜幼宁壮着胆子问她。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考虑的。”韩氏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眼底闪过阴狠:“不如这样吧,你们先相处相处?没问题了就定下来。”
周志尚那样的人,既然看中了姜幼宁,自然也就有手段拿下她。
“好。”
姜幼宁只能顺从。
“那你准备一下,这两天我安排你和周大人见一面。身子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
韩氏丢下话儿去了。
姜幼宁长出一口气,用力拿开赵元澈握着她的手。
昏暗的光线中,她能瞧见他一手支着下巴,侧身瞧着她。
赵元澈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甘松香袭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姜幼宁本能地抗拒,两手推着他结实的胸膛,想离他远一些。
却被他越拥越紧。
“知道周志尚前两任妻子怎么死的么?”
赵元澈他手握着她后脑,手指没入她发丝间,附在她耳边低声问。
耳畔扑来的热气让姜幼宁身子一颤,周身寒毛没来由地立了起来。
她没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却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等他的下文。
“都是被他虐待而亡。他是天阉。”
赵元澈指尖绕着她一缕发丝,细细把玩。
姜幼宁闻言惊恐不已。
周志尚是天阉?难怪面相看着阴柔。
她之前见张大夫那有过这种病人。听说因为不能人道,只能通过折磨女人来发泄变态的欲求。
难怪,那两个女子年纪轻轻嫁过去,都是一年多就去世。又没有生孩子,不存在难产之说。
竟然都是被周志尚虐待而亡的。
她想着不禁打了个寒战。她的身子骨并不是很好,或许连一年都扛不住?
“姜幼宁,你要不要求求我帮你推了这门亲事?”
赵元澈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话儿说得含糊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