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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卢植盛讚,玄德当真是我大汉神剑也!(1 / 1)

昏暗的地牢中。

屋檐滴水。

卢植隨著赛硕的脚步缓缓进入若卢狱。

出人意料的是,刘备所居的地牢並没有阴冷之象。

刑具是没有用的,牢內的陈设都及其完备,每日餐饭皆为宫內珍。

“卢尚书放心,陛下有言,每日负责宫中饮食的太官令都会专门向若卢狱准时送出餐饭,陛下吃什么,刘君便吃什么。”

听到这话,卢植不禁眼神震动。

“陛下莫非不想害刘玄德性命?”

“哎呀,天子真要杀刘君,就该將他丟到廷尉府去处置了。”

“放在宫內,有陛下的人看著,总归是安全些。”

卢植恍然大悟,定是刘备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不能传出去,灵帝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他。

只是,他这边塞武人怎能得到天子这般青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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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拿不准,比至地牢大门之前时,赛硕在此停住脚步。

“小人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卢植做了个恭敬的手势:“有劳中贵人带路了。”

赛硕闻言笑道:“小人一介黄门,怎能尊称中贵人呢。”

“卢尚书,请吧。”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地牢內的刘备微微抬头。

立在阴影中的男子形长八尺,身姿挺拔。面容方正,轮廓硬朗。

他的鬢角已然染霜,灰白夹杂著沉静的墨色,从发梢细密地蔓延至耳后,如同秋日落满霜华的劲草。

饶是如此,头上的髮髻仍被他梳理得整整齐齐,並用一方半旧的深色巾稳稳包裹著。

走出阴影时,刘备方见这穿著一身褐色的袍服的男子,正是卢植。

刘备是做梦也没想到,卢植会来看望一介记名弟子的,他连忙从榻上起身,行礼道。

“卢公!”

“唉,你坐下,勿要声张。”

卢植走向地牢,却发现地牢的大门根本就没上锁—

他环顾著刘备所处的环境,称不上极好,但也算得上是地牢中的了。

“汉孝成帝永始年间,由长安令尹赏主持建造了一种名为虎穴的监狱,用以关押罪犯“虎穴深入地下数丈,顶部覆盖石板,並由专人看守,因通风极差导致囚犯存活率极低。”

“若卢狱是宦官所掌,多用虎穴形制,不经廷尉审判,便常肆意杀人。老夫听闻,进了若卢狱的,多是站著进来,躺著出去。”

卢植看了一眼面色滋润的刘备:“你倒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在若卢狱瀟洒度日的。”

刘备笑道:“这么说,倒是天子宽仁,有心饶恕备狂悖直言之罪了。”

卢植缓缓坐在刘备对面:“老夫倒是想知道,你与陛下究竟说了什么。”

“玄德,方便透露吗?”

刘备拱手道:“备自不敢隱瞒卢公。”

“当日陛下令备言说大汉衰败之情,务求真切。

“备奉命行事而已。”

卢植抚须笑道:“怎么个说法?”

刘备正色道:

“天子说,大汉有今日,是歷代积弊无可迴转之过。”

“备问陛下,天下乱在官吏不法,可作为天子当真就没有一点错吗?”

“正所谓:上行虐,则下急刻。赋敛重数,刑罚无极,民相残贼,是谓亡国之祸。”

“內贪外廉,诈誉取名。窃公为恩,令上下昏。饰躬正顏,以获高官,是谓盗端。”

“群吏朋党,各进所亲,招举奸枉,抑挫仁贤,背公立私,同位相汕,是谓乱源。”

“强宗聚奸,无位而尊,威无不震,葛相连,种德立恩,夺在位权。侵侮下民,国內哗喧,臣蔽不言,是谓乱根。”

“世世作奸,侵盗县官,进退求便,委曲弄文,以危其君;是谓国奸。”

“善善不进,恶恶不退。贤者隱蔽,不肖在位,则国受其害。”

“往昔,蔡师进忠言而被流放於外,不亦此呼?”

卢植抚须道:“此文出自於《黄石公三略》,玄德懂兵法?”

“哦,也对—你当是懂些兵法的,如若不然也不会立功於平岗。”

转而,卢植又问道。

“那么,玄德说这些的目的何在?你分明已经得了端门对策第一,有大好前程啊。”

“何故要冒死触怒天子,是你背后的党人要求的?”

刘备目光如炬,与卢植对视时,眼中的火光在燃烧。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看到了汉家覆灭的未来。

只能道是:“备生性弩钝,跟隨蔡公学习毛诗,许久也未能学得精髓。”

“凶暴强横,敲骨吸髓又贪赃,窃据高位享厚禄,害贤臣害忠良。”

“百姓悲嘆如蝉鸣,恰如落进沸水汤。”

“大树拔倒根出土,枝叶虽然暂不伤,树根已坏难久长,有朝一日国將亡。”

“黎元之音不可不闻,殷鑑不远,夏桀尤记、暴秦失鹿之危,只怕今当復矣。”

“汉家正值多难之秋,寒暑移位,稻稼不生,民生多。”

“备从涿郡南行,一路看惯悲苦眾生。”

“为求生存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为躲避役自残身躯者充斥郊野。”

“而今大汉呢,朝堂之上,禽兽食禄,州郡小吏,率兽食人。

眾口相惑,纷纷渺渺。

吾观其野,草营胜谷。

吾观其朝,邪曲胜直。

吾观其吏,暴虐残贼。

败法乱刑,上下不觉。

此正亡国之时也。”

“卢公知道,那黎元百姓平素里是怎么咒骂大汉的吗?”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鉤,反封侯。”

“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人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

“卢公知道边塞兵土是何等憎恨汉家的吗?”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这一字一句,说得卢植心底发凉。

说得卢植羞愧难当。

言及朝中官卿之事,刘备又道是。

“夫五代之臣,以道事君,五代谓唐、虞、夏、殷、周也。大汉不认秦,以继承周统自居。”

“敢问,继周朝以上五代之臣,岂有本朝臣子这般儘是以权术欺君,以谬言祸君的?

,卢植很赞同这句话:“你继续说。”

刘备顿了顿:

“季世之臣,以諂媚主,不思顺天,专杖杀伐,越礼制,礼制崩坏,而生不臣之心北“今以大汉之广土,士民之繁庶,远超周时,而官无善吏,位无良臣。”

“难道是时之无贤?非也,皆由名实乖离,士人虚偽。”

“志道者日少,逐俗者渐多,天下之士,背实趋华。举孝廉,贤良方正者,不復依其才干,而论门第高下。”

“民间士人为此活名钓誉,州郡所举,岁且二百。览察其状,无一善类,皆为家中枯骨,只知爭权夺势,如此放豺狼入了朝廷岂不危险?”

“自古舍天子而事诸侯之臣,號为左官。如今天下人皆从左道,外附私家为君,官卿依託权门,以求容媚。”

“屡世三公台阁者,號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州郡小吏呼太守为府君,呼刺史为州君,呼举主为明公,动輒为举主杀人犯法,举主亦拼死保护属臣,免於责罚。”

“敢问,他们都是主君,那陛下是什么?”

“天下人不以陛下为主君,大汉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吗?”

“是以有主君庇护,小史纵横,海內贪猾,竞为奸吏。

天下飢谨,帑藏虚尽。

每出征伐,败多胜少。

兵士抄掠,酿出大乱。

战败之將,罚金抵罪而已。 豪强贪暴,州郡生灵涂炭。

当今天下百姓之田亩,不足天下之半,却要交天下之税。

是以,小民吁嗟,怨气满腹。

朝中官卿食汉禄而多不法,贪墨官田,避税不缴,还藉机培养门生故吏,扶持党羽,彼此爭权夺势。

吾常闻,婴儿有常病,贵臣有常祸,父母有常失,人君有常过。

备远在边鄙,不识大局,但蔡师常说,人君居累卵之危,当图泰山之安,为朝露之行,而思传世之功。”

“又《左传》日:天为刚德。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日月星辰不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纵横,天子空沦为京师县令耳”

刘备谈笑间霜锋藏鞘,温润中隱雷雳之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

“备之前对天子说的话,已经是念著天子仍有救国之心,收著说得,怕伤他太过。”

“今日与卢公所言,才是真心话。”

“亡国之危,绝非虚言。”

“当此社稷危难之时,家国不存,备安能独存?”

“如不能澄澈域內,还汉家百姓一个海清河晏,卢公,你我当真就要这般下去,坐当亡国之臣吗?”

卢植眉头紧皱,被这个十九岁的青年说得面红耳赤。

卢植人品在汉末已经算是极佳。

但他属不属於刘备所说的以上这类人呢。

部分属於,三略中所说的內贪外廉,诈誉取名,后半句十分贴合卢植、刘虞这样的人。

他们有才干,也算是汉家忠臣,但也极其求名。

卢植在阳氏山办学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养望求官。

在办学没多久,九江郡蛮作乱,四府选卢植为太守。

卢植当即就拋下弟子们,收了钱就跑了。

这也是公孙瓚和刘备自此后一辈子没跟卢植打交道的重要原因。

说起来,这事儿是卢植理亏在先,公孙瓚改投刘宽门下,刘备在阳不好好读书,跟几个公子哥瞎混,也与卢植的教学风气浮华有关。

因此,当刘备端门对策出现在卢植面前时,他竟连自己弟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若非刘备闹出这么大动静,卢植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叫刘备的记名弟子。

越想越是心虚的卢植,不禁长嘆道。

“倒是植心胸狭隘了。”

“作为玄德之师,老夫应当相信你是出於本心,而不是为了求名的。”

“当今世上,求名之辈太多,老夫分不清。”

“若真如玄德所说,天子保你是正確的。”

刘备镇定道:“备身后无人,无派系。不是谁的门生故吏,更不是谁推出来秤击朝廷的道具。”

“若非要说是有谁推著备站出来。”

“那应当是受苦受难的汉家边民,是马革裹尸的汉家將士。”

“玄德纯粹之心,已胜过满朝文武,老夫自愧不如。

师生言谈间,墙角处,赛硕听得清清楚楚。

他將对话抄录在策,隨后转呈道德阳殿中。

“对朕进言时,还是收著说的?”

“刘备真这么说?”

赛硕頜首道:“小人不敢隱瞒。”

“其余的话,都记在竹简上。”

“念!”

赛硕嚇了一跳,连忙伏跪在地:“臣不敢。”

灵帝没好脸色的看了一眼吕强。

吕强接过竹简后,心虚的看了一眼天子。

“陛下,臣也不敢——”

灵帝夺过竹简,正要打开。

可临到最后,却又守住了。

上次被刘备气了个够呛,人家还是收著说得。

罢了,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行了,都退下吧。”

“朕要歇息了。”

大小宦官相继退出宫门,刚刚迈出大门,便听闻宫內传来丟掷竹简的声音。

“孽障啊!刘备!”

“大汉朝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辱骂朝廷的不孝儿孙!!!”

“气煞朕也!!!”

听到这声儿,赛硕想回头,却被吕强拦住了。

“喉,別进去。”

“让陛下发泄发泄也好。”

“若真有贤臣敢直面圣威,为了大汉江山冒死针砭时弊,陛下就是骂了心里也痛快。”

“咱们陛下最恨的事那些借著天下苍生的名义来苟全私利之人,刘玄德显然不属於这类人。”

“他若是个阿訥奉承,沽名钓誉之辈,早就跟曹鸞一样,被拉出砍头了。”

赛硕不禁低声道:“还是吕强侍了解陛下啊。”

吕强和煦的笑道:“不是老奴了解陛下。”

“是陛下信任老奴。”

赛硕好奇道:“小人斗胆敢问中贵人一句,这刘玄德有何特殊,能让陛下对他一忍再忍?”

“以小人这些年在宫中的经歷来看,陛下向来杀人果断,从不留情。”

吕强摇头道:“老奴也不知其意。”

“不过,陛下私下里与老奴说了,他要考究考究刘玄德。”

“孔子曰:人有五仪,有庸人、有士,有君子,有贤人,有大圣。”

“一日问之以言以观其辞,二日穷之以辞以观其变,三日与之间谋以观其诚。

四日明白显问以观其德,五日使之以財以观其廉,六日试之以色以观其贞。

七日告之以难以观其勇,八日醉之以酒以观其態。

八征皆备,则贤、肖別矣。”

“择一国之將帅,关乎国运。”

“之所以陛下处处谨慎,事事设计,老奴猜想,陛下多半是想培养一个卫青、霍去病,来彻底解决鲜卑之患。”

赛硕不敢置信:“中贵人是说,那刘玄德能当良將?不可能,他才十九岁啊。”

长风颳过汉宫,吕强突然抬头望天,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扭头笑道:

“没什么不可能,谁让陛下看中的將军,就只有十九岁呢。

若卢狱內。

与刘备一番畅谈后,年近五旬的卢植竟湿了眼眶。

灵帝是被喷的狗血淋头。

收到更大衝击的卢植,登时精神涣散,被喷的走路时,双腿都在发颤。

这么些年来,他穷究史学、经学,也向朝廷进了不少安稳社稷的忠言,可他已多少年未曾低头看过汉家百姓了。

听到刘备今日说辞,卢植竟觉得良心久违的作痛起来。

汉朝还是有贤臣的,只不过都被官场中的『和光同尘”四个字所掩盖了。

刘备专门揭朝廷的伤疤。

这一天,灵帝、卢植都被伤的很深。

“主聘儒良,奸雄乃遁。主任忠贞,万事乃理。”

“玄德,你真是我大汉朝最利的一把神剑啊。”

“老夫算是明白陛下为何要保住你了。”

卢植擦了擦头上冷汗。

他晃晃悠悠的起身打开地牢大门,转身时,光阴打在老头的脸上。

他神情明暗变换,再三回头。

最终在离开地牢大门前时,对著刘备道了句。

“从今日开始,你可以叫我卢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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