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明末拆砖人 > 第四章:窑火初试

第四章:窑火初试(1 / 1)

崇祯二年的六月,宣化府的官署里飘着两股味儿——一股是笔墨香,另一股是自欺欺人的乌烟瘴气。一群顶戴花翎的老爷们正围着战报较劲,那架势比考科举写八股还认真,只不过科举考的是背诵的功夫,他们考的是“睁眼说瞎话”的基本功。草莽沟那仗打得堪称经典,鞑子折了六十来个,硬被他们改得乌七八糟。

就在官老爷们忙着颠倒黑白的时候,李家堡的陈建国正带着二娃往堡外的土坡赶。这俩半大孩子在齐膝深的荒草里扒拉。

陈建国的目光钉在一块石头旁——半截羽箭插在土里,箭杆断得齐整。他蹲下身捡起来摩挲,指尖刚碰到箭头就皱了眉:这箭头就是铁片包着木头,别说穿鞑子的皮甲,估摸着射穿厚点的棉袄都费劲,明显是明军的羽箭。

“就这破箭头?”二娃凑过来“明军拿着这劳什子跟鞑子打,这不等于拿筷子捅老虎吗?”

“没白跑这趟。”陈建国把箭杆揣进怀里,拍了拍二娃的后脑勺,“至少咱摸清了明军的手艺有多糙。走,回堡子琢磨造弓的营生,咱得弄出能把鞑子射穿三个窟窿的硬家伙,让这帮兔崽子知道厉害!”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数百里外的察哈尔部汗帐里,正开着一场关乎生存的议事会。羊毛毡帘上的狼图腾褪成了灰扑扑的颜色,火塘里架着的羊骨滋滋冒油。察哈尔部林丹汗斜靠在虎皮坐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嵌银弯刀。

“汗,去年跟着贝勒爷打大同,牛羊分了点嚼用,可青壮折了两成。”巴彦台吉率先开口,这位草原汉子脸膛黝黑,说话像扔石头,“科尔沁那帮家伙早暗中抱了皇太极的大腿,敖汉部更是天天往盛京凑。咱们要是不跟着搭伙,开春分牧场准得吃大亏,到时候族人连草都没得啃,就得喝西北风!”

林丹汗抬眼扫过帐内的头领们,个个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他慢悠悠点头:“巴彦说得在理。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漠南蒙古右翼才是我们要征战的内核。夏收后去明朝打草谷,为的是把明朝打疼,下来我们就要和明朝议和、互市。和皇太极也要处好关系,等我们把漠南、土默特、鄂尔多斯、喀尔喀全部掌控了,才是和大明朝和后金掰手腕的时候。”

这话刚落,一个年轻台吉“啪”地拍了腿:“可也不能让他们把咱脸踩泥里啊!前几天后金先锋营来的八个超哈,鼻孔都快翘到天上了,咱好心想派几十个骑兵护送,他们倒好,说‘不用蒙古人掺手’,这不是骂咱是废物吗?真当咱察哈尔没人了?”

帐内顿时炸了锅,有骂后金狂妄的,有愁被贝勒爷迁怒的。林丹却摆了摆手,手指在膝头敲得沉稳,瞬间压下了骚动:“慌什么?这八个超哈是八旗死士,马快箭准。宣化府的边军看着人多,实则文官扣军饷,武将吃空额,有几个真想拼命的?这八个家伙只要不恋战,明军追不上,也懒得追——毕竟没人愿意为了八个哨探把自家小命搭进去,犯不着!”

他顿了顿,突然坐直身子,指着地上的羊皮地图,手指重重划了条线:“说到明军,打谷草的路线我再强调一遍:多抢粮,多抢人,少杀人,最多深入一百里,这是底线。”

负责打谷草的头领急道:“汗!一百里能抢多少?去年冬天冻饿而死那么多族人!深入二三百里,才能多弄点粮食,不然族人还得饿肚子!”

“你咋不想想,二三百里外是什么地方?”额哲的声音陡然提高,手指戳着地图上的宣化府以南,“再往南,离明朝京城就几百里路了!那是人家的心窝子,你捅一下试试?就算明军再烂,也会拼老命围剿,到时候咱们的人得有多少回不来的!”

他蹲下身,指尖按着那条线,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这条线是生死线。一百里内,明军只会派些卫所兵来应付,咱抢了就跑,来去自如;过了线,就是京畿屏障,他们会动真格的。咱现在不是跟明朝拼命的时候——拼命的事,让后金去干,咱坐收渔利就好。”

帐内瞬间安静了,火塘里的羊骨“咔嚓”响了一声,象是谁松了口气。那头领低头道:“汗说得对,是我急糊涂了,就按一百里来。”

林丹汗重新靠回榻上,摸了摸弯刀,眼神复杂:“记住,咱跟后金是‘伴儿’,不是奴才,但伴君如伴虎,得懂分寸。超哈要狂,让他们狂去;咱的人,守好规矩别惹祸。”

同一时刻,宣化监军府的前厅里,气氛紧张得能点燃火星。沉廷威手里的阵亡花名册被捏得皱成了腌菜。“李大人!周同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嘶吼的劲儿,“这花名册上的弟兄,夏收后连口水都没喝就上了战场!草莽沟一战,咱五百疲兵扛住近二百鞑子骑兵,虽死了二百多,可也杀了六十多个鞑子啊!这战报改的什么鬼东西?咱的战功成了‘功过相抵’,秦守义那叛徒倒成了‘忠勇殉国’,弟兄们的血白流了不成?”

沉廷威是万历末年的老卒,天启朝靠战功升了千户,性子比石头还硬,最见不得颠倒黑白。周士朴赶紧上前拽他,声音跟蚊子似的:“沉千户,军报有规制,可不能乱改!李大人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莫要这般冲动,仔细祸从口出。”

“规制?”沉廷威“啪”地把花名册拍在案上,麦屑和尘土飞得老高,“弟兄们流血杀鞑子是‘过’,叛徒开门揖盗是‘忠勇’,这规制是给鞑子定的不成?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若圭的脸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没发火,反而拍了拍沉廷威的肩,语气像掺了蜜的毒药:“沉千户,本道知你忠义,也知道京城里有爷护着你。可你想过没有?按所谓的‘实情’上报,秦守义贿敌上当,朝廷必会说宣府十二卫连夏收粮都守不住,防务废弛,到时候定会削减军饷、核查粮数,你手下的兵别说军饷,连麦饼都吃不上。更何况,所谓秦守义开门揖盗,也只是几个逃兵的瞎嚼舌根,怎么就不能是秦千户诱敌深入,不幸殉国呢?至于你呢,仗是打得英勇,可毕竟伤亡二百多弟兄,鞑子才死伤六十多,监军们认真查起来,哪有没过失的调遣?到时候不仅没功劳,还要受罚,得不偿失啊!”

沉廷威还要争辩,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固塞卫指挥使吴自勉走了进来。他穿的青色官服沾着麦尘,眼窝深陷,象是三天没合眼——显然是被周士朴提前喂了话。他瞥了眼案上的花名册,又看了看李若圭,重重叹了口气:“沉千户,退下吧,军报的事自有上官处置。”

“吴大人!”沉廷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二百多弟兄的家人还等着抚恤,等着一个公道,您就这么算了?他们在地下都闭不上眼啊!”

吴自勉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得象被砂纸磨过:“本指挥没忘……但这是为了十二卫的安稳,为了夏收后的粮饷能保住。要是军报出了岔子,朝廷追责下来,别说抚恤金,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身家性命都难保。”他转向李若圭,语气带着恳求,“李大人,沉廷威这边,我下来慢慢分说,但阵亡士兵的家属,必须多发二成的抚恤金,绝不能少,这是底线。”

“放心。”李若圭笑了笑,那笑容比冻住的猪油还假,“粮和钱都少不了,咱这么改,不就是为了保住弟兄们的抚恤吗?说实话,我也心痛那些战死的将士啊!”

沉廷威还想争辩,却被吴自勉拽着骼膊往外拖。他回头瞪着案上那份被篡改的详报,眼中的也漏出几份无奈。待他走后,周士朴凑到李若圭身边,小声问:“李大人,沉廷威性子倔,认死理,怕是会在兵卒里传扬此事,要不要……派人盯着点,免得节外生枝?”

“不用。”李若圭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这些边军的莽夫,有几个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他们有软肋,死了二百多军士,是忠勇善战,还是调遣不利,还不是上官一句话的事。咱们手里捏着抚恤的银子,他们要从我手里讨银子,还能不听我的不成?不过,事不能做的太绝了,所有抚恤的银子,明天就发下去,再加三成,那多的一成直接给了沉廷威——他还敢说什么?以后他要是敢翻浪,就拿这一成银子说事,说他用将士们的血换了银子。这一成虽然只是几百两银子,却能压死沉廷威,他就算不拿回家,也永远说不清楚。呵呵,固塞右卫离军政中心远着呢,翻不起什么大浪,一群乡野匹夫罢了。”

那一夜,宣化府镇守司的灯亮到后半夜,烛火摇曳,照得满室虚伪。周士朴趴在案上改战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比鞑子的刀还让人难受——秦守义“献粮乞降”成了“护粮死战”,“军民溃逃”成了“死战不退”,连被劫掠的人数都改成了伤亡数;沉廷威的战报里,“杀贼六十多”保留,“损兵二百一十三”改成“损兵过重”,“丢夏收麦种”的字眼被彻底抹掉,最终定调“功过相抵”。

吴自勉拿着改好的战报,手指在“沉廷威”三个字上按了许久,指节比铁还硬,才颤斗着签名——他想起儿子盼着进国子监的眼神,想起还得靠李若圭疏通关系,终究把弟兄们的血和公道,埋进了这份假战报里。

六月十七,这份篡改后的战报经兵部层层传递,最终递到了紫禁城乾清宫的案上。崇祯皇帝正坐在龙椅上,案上堆着各地送来的夏收奏报,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透着勤政的认真。见宣化的战报送来,他当即伸手接过,缓缓展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侍立在侧,垂着眼帘,大气不敢出,悄悄观察着皇帝的神色,从最初的凝重,慢慢变得复杂。

“秦守义……”崇祯的手指点在“护粮死战,力竭殉国”上,语气带着赞许,“夏收粮草乃军中根本,能拼死护粮,虽死亦荣。传旨:追赠都督佥事,赐祭葬,荫一子入国子监,赏十石新麦,给边军做榜样。”

他放下战报,对王承恩道:“东林党推荐的人,果然忠义。以后边军将官,多从读书人里选,他们明大义、知忠孝,总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强。”——崇祯不知道,他夸的“忠勇”是叛徒,推荐人的东林党,这会儿正忙着跟阉党斗,哪顾得上边军死活。

王承恩赶紧躬身记下,又看皇帝翻到沉廷威的部分。崇祯眉头皱起来,拿起朱笔批道:“以五百疲兵抗二百骑,杀贼六十七,其勇可嘉;然损兵二百馀,虽胜亦惨,非良将之举,谓之鲁莽不为过。抚恤不可少,诫勉不可缺,勿寒军心,勿骄将志。”

批完,崇祯揉了揉眉心:“宣化是边境要地,夏收粮数重要,让户部再核查一遍,该拨的军粮赶紧拨,别让将士寒心。”他哪知道,自己被忽悠得明明白白,战报里的“忠勇”是编的,“鲁莽”背后是将士们的拼命,宣化的官老爷们,正借着夏收的由头,继续捂着边地防务废弛的烂摊子。

陈建国带着垂头丧气的二娃回李家堡时,天已经擦黑。晚霞把西边染成了橘红色,云层镶着金边,堡里的炊烟混着饭菜香飘过来,却暖不了俩人的心情。

踏进土坯房,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在地面积成一滩银水,照亮了屋内简陋的陈设。二娃刚进门就把肩上的陶坯托盘往墙角“咚”地一放,粗布裤腿沾着厚厚的陶土,梗着脖子喊:“建国哥,今天晾的坯子都码齐了!下次再碰到大龅牙想管咱们挖陶土,我就拿这托盘砸他狗脑袋!俺娘去年就是被鞑子砍死的,俺不怕跟人拼命,大不了鱼死网破,拉他垫背!”

陈建国看了眼他手背渗血的伤口,从灶边摸了块干净的粗布,蹲下来帮二娃擦去手上的陶泥,动作轻柔了些:“别冲动,张五是周百户的远亲,仗着靠山横行霸道,真闹起来,咱们人微言轻,不仅讨不到好,咱这陶窑都得被封了。对了,以后少叫他‘大龅牙’,让他听到了,没你的好果子吃。等咱造好弓,杀鞑子才是正经事,别跟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不值当。”

二娃立马蔫了下去,肩膀垮了下来,却还是攥着拳头:“俺听狗剩哥的!但俺记着,等造好弓,俺第一个射鞑子!”二娃眼神变得坚定,“俺明天天不亮就去山里头砍柴火,多攒点,窑火烧得旺,早烧出碗来换钱,买桑木造弓!”

陈建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娃子啥都好,就是仇鞑子仇得太急,也正因这份纯粹,才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他转身从怀里掏出画满炭灰的木板,油灯只剩小半盏油,火苗却亮得反常,映出木板上的复合弓图纸。穿越过来后,他这具“陈狗剩”的身体不仅力气大,眼神也好得离谱,以前得凑到跟前看的图纸,现在隔半尺都能看清线条。

他握着削尖的竹片修改复合弓图纸,把之前画的滑轮结构彻底划掉,竹片尖在木板上划得“沙沙”响。心里忍不住骂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书里写着主角随便画张图就能造出新武器,可真到了这没有钢轴、没有合金、连象样工具都没有的年代,再好的设计也只是纸上谈兵,根本无法落地,全是哄人的把戏。

“狗剩哥,你还在画那弓?”二娃靠在草堆上,没急着睡,眼睛盯着图纸亮闪闪的,满是憧憬,“俺听堡西头的老猎户说,鞑子的弓能射一百五十步,力道大得能穿破牛皮,咱造的弓能射那么远不?能穿鞑子的皮甲不?”

陈建国把木板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吹灭油灯,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先把碗烧好换钱,买了老桑木和牛角再说。现在想这些没用,一步一步来,总会造出来的。”黑暗里,他摸着胸口微微发热的身体——这具十六岁的躯体,现在结实得象头小牛,可在这乱世里,这点力气和脑子里的图纸,连保护身边一个半大孩子都难,想要对抗凶横的鞑子,更是难如登天,得慢慢打熬力气和本事。

第二天天刚亮,院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陈建国拉开门缝,柳嫂拎着竹篮走进来,藕荷色粗布衫领口绣着朵小桃花,针脚细密得象模象样。“二娃,快喊你狗剩哥吃窝头,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呢。”她一眼就看见二娃手背上的伤,赶紧从篮里摸出块麻布,又捏出一小包草药末,“这是我昨儿采的止血草磨的,包上别沾陶土,晚上我再去采野菊叶,捣成汁敷上,好得快。”

二娃接过麻布,嘿嘿笑起来,露出两排不齐的牙:“谢谢柳嫂!柳嫂比俺娘还疼俺!”

柳嫂脸一红,拍了下他的头:“傻孩子,快吃吧,凉了就硬了。”

吃过早饭,陈建国带着二娃和柳嫂往村外的小窑走。柳嫂自从见陈建国烧出十个陶碗,就主动来帮忙——她手脚麻利,心又细,以前一口一个“狗剩子”,现在改成了“狗剩兄弟”。新窑在村外荒地上,离河边的粘土近,不用扛着陶土走老远,省了不少劲。

刚走出院门,就听见巷口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林阿青挎着野菜筐走过来,穿件洗得发白的短打——那是她爹生前的旧衣,袖子太长,被她挽了两圈,露出纤细却结实的骼膊,头发用一根粗布带束得紧紧的,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见陈建国三人,她就停下脚步,开口喊:“狗剩,你还在弄陶碗?就算卖得好,能换多少粮食?鞑子来了,这些陶碗能挡刀吗?能杀鞑子吗?”

林阿青的爹是普通军户,去年往北边运粮时,遇上鞑子劫掠,为了护住粮车,拼杀着与鞑子同归于尽。她爹生前教过她射箭,知道好弓的重要性,也清楚堡里的兵卒用的都是劣弓,射程近得可怜。她不是故意嘲讽,是真的急——鞑子的游骑已经到了堡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大举进攻,她怕等不到陈建国造出新弓,鞑子就会再次屠堡,让更多人家破人亡,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二娃立马瞪起眼,梗着脖子反驳:“咋不能?卖碗换钱买桑木造弓,到时候俺一箭射穿鞑子的喉咙,让他们血债血偿,替俺娘和阿青爹报仇!”

柳嫂赶紧打圆场,声音依旧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阿青也是急着杀鞑子,怕鞑子再来害人,没有别的意思。二娃你别呛她,都是为了咱们堡子好。狗剩踏实肯干,先把碗烧好,攒够钱造弓,总比干等着鞑子来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阿青抿了抿唇,没说话,眼神里的焦虑却没散。她默默跟在三人后面,到了窑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陶片,动作麻利,没再多说,却用行动表了态。

接下来三天,陈建国、二娃、柳嫂和林阿青四人围着陶窑转,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二娃最勤快,天不亮就扛着斧头往堡外的树林跑,砍回一捆捆比他还高的柴火,汗流浃背也不喊累,只时不时凑到陈建国身边问:“狗剩哥,这窑碗能换多少银子?能买多少桑木?能造几张弓?啥时候能造出趁手的家伙?”

柳嫂看火候的本事堪称一绝,光看窑烟颜色就知道温度——烟是浅灰色,火候刚好,陶碗结实;烟变黑,柴火太旺,得减柴,不然碗会裂;烟发白,火候不足,得加柴。她还帮着码陶坯,每个碗坯的间距都恰到好处,既不粘在一起,又能充分受热。

林阿青话不多,却手脚麻利,帮着筛陶土、和泥,把陈建国揉好的陶泥分成均匀的小块,还学着陈建国的样子,尝试捏简单的碗坯,虽然捏得不算规整,歪歪扭扭的,却越练越熟练,渐渐有了模样。

陈建国趁烧窑的间隙修改图纸,越改越明白其中的关键:桑木弓的弓臂弯处,粘贴坚硬的牛角片,能大大增加弓的张力,射程和杀伤力都会提升;但鱼鳔胶必须熬得够稠、够纯,不然粘不牢,容易脱落;而且桑木得彻底干透,不能带一点潮气,不然容易变形开裂。他一边琢磨,一边在木板上画下改进的细节,心里渐渐有了更清淅的思路——急不来,得一步步打磨,才能造出真正的硬家伙。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天命昭昭,皇叔宠妻无度 我的大辫子生涯 我想要成为宝可梦大师! 一天一个诡异小故事 梦回春秋当大王 涅盘归:废柴嫡女搅风云 为了活命,处处吻怎么了 纭纭出生在五十年代 开局全网黑,逆天小记者捅穿黑幕 错失系统的我,捡到了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