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缓缓低下头，肩膀无力地垮塌下来。
他不再哀求，不再质问，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到头来，他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失去了姜栖晚的生命，也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书房里，寂静得可怕。
傅承煜冷冷地注视着宋明，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他转身，重新望向窗外的夜色，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你走吧。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就给我收起这些无谓的情绪。我需要的是一个有用的下属，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而丧失理智的废物。”
宋明缓缓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如何回应了，他真的要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
鹿云桃逃回了海市的鹿家，脚步凌乱而急促。她的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而惊恐，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恶鬼在追她。
她几乎是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尽全身力气摔上门，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要把所有外界的窥探和危险都隔绝在外。
门锁被她死死反锁，她背靠着门，身体缓缓滑落在地，双手抱膝，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要躲进一个无人能触及的角落。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映照在鹿云桃惨白的脸上。
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惧和慌乱，脑海里不断闪回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姜栖晚坠海那一幕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噩梦。
而在门外，白溪萝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刚刚还看见鹿云桃神色慌张地冲进家门，连招呼都没打，此刻又听到房间内传来巨大的摔门声，心里满是疑惑和担忧。
白溪萝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问道：“云桃，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妈妈。”
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压抑的低泣声隐隐传来。
白溪萝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她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她继续敲门，语气更加焦急：“云桃，你开门啊，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妈妈很担心。”
然而，房间内依旧只有低泣和沉默。
白溪萝无奈，只得暂时作罢，心里盘算着等鹿云桃情绪稳定些再好好问问。
她转身正准备离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鹿云湛”三个字。
白溪萝接起电话，语气有些急切：“云湛，怎么了？有事吗？”
电话那头，鹿云湛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妈，鹿云桃是不是出去过？”
白溪萝愣了一下，如实答道：“是啊，最近云桃安分多了，我以为她真的变好了，所以就没继续关着她，让她出去散散心。怎么了？她是不是又闯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白溪萝几乎以为信号断了。
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鹿云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妈，我发一段视频给你，你先看看这段视频。”
白溪萝更加疑惑了，大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云湛，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云桃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妈，你看了视频再说。”鹿云湛的语气不容置喙。
很快，白溪萝的手机收到了一段视频。
她点开视频，心中带着疑惑和不安，画面开始播放。
视频的背景是一片深邃的海岸，海风呼啸，浪涛拍岸。
画面中，她的女儿鹿云桃赫然在列，那张熟悉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狰狞和疯狂。
鹿云桃的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姜栖晚，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去死！姜栖晚你去死！”话音刚落，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姜栖晚推入了深海！
白溪萝眼睁睁地看着视频中的姜栖晚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随后坠入漆黑的深海，浪花翻涌，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
整个过程，像一场噩梦，残忍而真实。
白溪萝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段视频，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
“不……不可能……这视频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白溪萝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对着电话里失声喊道：“这一定是假的，视频绝对是合成的！云桃做不出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是有些任性，她不会杀人，不会伤害别人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否认，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个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电话那头，鹿云湛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鹿云桃是什么样的人，妈，你真的不清楚吗？”
白溪萝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起鹿云桃小时候的任性妄为，想起她为了得到祁深不择手段，想起她一次次地伤害别人，也想起自己一次次地为她善后，将她的过错掩盖下来。
“鹿云桃喜欢祁深，姜栖晚是祁深的夫人，你猜猜看，鹿云桃会不会为了祁深对姜栖晚下手？”鹿云湛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这种事，她没少做，妈，你真的以为她变好了吗？你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她的本性。”
白溪萝如遭雷击，她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她望向紧闭的房门，门内传来鹿云桃压抑的哭声，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想起鹿云桃小时候，也曾天真烂漫，也曾对她撒娇卖萌。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鹿云桃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越来越强，为了祁深，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伤害任何人。
或许鹿云桃从最开始就是这种人，从没有变过，只是她以为鹿云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