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艾曼玛查的王宫中,却是一派与前线惨烈交战截然不同的祥和气氛。
康奇厄伯坐在他那张雕花橡木王座上,手中端着一杯金黄的蜜酒,脸上噙着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
格曼站在他的身侧,那张精明的脸庞堆满谄媚和阴谋得逞的喜悦。
“妙啊!真是太妙了!”康奇厄伯畅饮一口蜜酒,洪亮的笑声在殿堂内回荡,“格曼,看看我们得到了什么?
费迪亚那个潜在威胁被清除了,库丘林这把最锋利的剑,不仅帮我们除掉内患,还跟我们预料的一样,象一头疯狗冲进联军的营地。
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他一个人就搅得梅芙的联军天翻地复,死伤无数!
哈哈哈哈……”
康奇厄伯仿佛已经看到联军大溃败,梅芙跪地求饶的景象,阿尔斯特的版图在他心中再一次扩大。
“这一切,都仰仗陛下的英明决断和老臣的些许拙计。”格曼谦卑躬身,眼中却闪铄着毒蛇般的光芒,“用一次‘必要的牺牲’,换来阿尔斯特的彻底胜利和王座的稳固。
库丘林这把武器,虽然危险,但只要握在正确之人的手中,指向正确的敌人,就能无往不利。”
“说得对!”康奇厄伯志得意满放下酒杯,“等库丘林这把火熄灭了,说不定我们还能顺势接收康诺特……”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股熟悉,却远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冰冷且更加暴戾的气息,尤如凝成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整个王宫大殿。
殿堂内燃烧的壁炉火焰都骤然黯淡了好几分,空气中弥漫的蜜酒香气被一股浓烈的,就象来自尸山火海的血腥味强行复盖。
守卫在王座旁的宫廷护卫们下意识紧了紧武器,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什么声音?”康奇厄伯皱起眉头,侧耳细细倾听。
那是由远及近,尤如万千冤魂在哭泣,又象是地狱战鼓擂动的轰鸣。
是脚步声,是某种物体以恐怖速度撕裂空气的音爆,更是某种无法形容的,凝聚到极致的杀意在疯狂逼近。
“是……是库丘林大人回来了?!”一名护卫不确定地说道,声音带着颤斗。
这气息,很熟悉,但又与印象中那个勇猛,充满阳光魅力的光之子截然不同。
轰!
王宫那扇由厚重橡木包裹金属打造的大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轰然炸裂。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缓缓步入。
真的是库丘林!
但他不再是阿尔斯特骄傲的太阳,而是从最深的地狱走来的复仇恶魔。
他身上的血迹因为长途跋涉,已经干涸发黑,与尘土混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象刚从坟墓中爬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不过,那双眼睛却象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潭,内里翻滚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恨意与毁灭欲望。
他的冰冷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王座上的康奇厄伯。
“库……库丘林?”康奇厄伯强作镇定,试图端起国王的威严,但声音却不可避免出现颤斗,“我的孩子,你……你怎么回来了?”
格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躲到护卫身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作为国王的幕僚、顾问,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为了阿尔斯特?”库丘林象是在回应,又象是自说自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嘲讽,“为了无数死去的同胞?为了我被沾污的友谊?”
他一步步向前,盖博尔加拖拽在地,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溅起一溜火星。
“康奇厄伯,”库丘林直呼国王的名讳,不加任何修饰和尊称,“告诉我,你信中这些用来欺骗我的字眼……用我兄弟的鲜血染红的王座,坐起来的感觉如何?”
“拦住他!快拦住这个疯子!他叛变了!”康奇厄伯瞬间崩溃,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当着库丘林的面狡辩,而是惊恐尖叫,指着库丘林,对周围的护卫用近乎咆哮的口吻嘶吼下令。
宣誓效忠的宫廷护卫们尽管内心充满恐惧,但还是纷纷鼓起勇气,结成人墙,举起盾牌和长矛,对准步步逼近的库丘林。
“为了国王!”
他们发出呐喊,为自己加油助威鼓舞,然后悍然发起冲锋。
然而,这一切在此时的库丘林面前,都显得格外徒劳且可笑。
他甚至没有使用盖博尔加的任何特殊能力,只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挥砍突刺。
他的速度明显更快,力量明显更大,那是一种超越技巧,回归本源的毁灭之力。
拦路的盾牌纸糊般被撕裂,铠甲就象泥土被洞穿。
长矛折断,剑刃崩碎。
护卫们的惨叫和身体被撕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鲜血与残肢不断飞舞,将金碧辉煌的王宫殿堂化作比前线战场更加惨烈的屠宰场。
库丘林就象一台完美又高效的无情杀戮机器,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格曼见势不妙,想要从侧门偷偷溜走。
库丘林眼角馀光瞥见,随手将盖博尔加投掷出去。
“不!”格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螺旋长枪便带着凄厉的呼啸,精准穿透他的后备,将他死死钉在冰冷的石墙上。
他只是稍微蠕动了两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康奇厄伯看着魔神般不可阻挡的库丘林,看着他最信赖的阴谋家像虫子一样被钉死,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瘫软在王座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哀求起来:“库丘林!我的孩子!不,光之子!原谅我!我是被格曼这个无耻小人蒙蔽了!都是为了阿尔斯特!看在我对你多年栽培的份上,看在你父亲鲁格……”
库丘林站在王座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这个卑微、丑陋、瑟瑟发抖的国王。
他眼中的血色浓郁到化不开,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摇。
“为了阿尔斯特?”库丘林重复着这句话,这句他一生的信念,却让他走向弑友之路的可怕魔咒。
他转向墙边,拔出盖博尔加,又重新回到王座前。
“那你,就和你的阿尔斯特,一起为费迪亚陪葬吧!”
话音刚落,枪芒一闪即逝。
阿尔斯特的守护神光之子库丘林,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