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答应了跟你处对象,当然就只会有你这一个对象啊!”
薑茶忽然正色。
“霍竞川,以后的事情,我不敢想,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害怕!”
她不敢打破现在这么平静幸福的生活。
霍竞川好像不太能看透薑茶。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会一直一直陪著我,我能够明白你內心的想法,懂得你的所思所想。”
他抬手,拨了拨薑茶被风吹乱的髮丝。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还是不够懂你,我甚至不能理解你的恐惧。”
薑茶的对安稳的生活,有特別大的执念。
霍竞川之前並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知道,薑茶是一个很容易没有安全的人,比较慢热。
她融入到一个新的环境,需要费的时间,可能比別人更长。
霍竞川有和季知栩探討过会造成这种性格的原因。
可他们不论怎么分析,都会觉得有些地方不符合常理。
薑茶的心里,好像藏著一个巨大的,悲伤的秘密。
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包括他。
“我知道了,我可以等。”
“谢谢你,霍竞川。
霍竞川揉了揉薑茶的脑袋,“车来了,你快去吧。”
薑茶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跟霍竞川挥手告別。
从暮城回来之后,薑茶閒著也是閒著,又去了文工团的医务室上班。
不要工资的那种,说是给侯丽萍打下手。
但其实,有她在,侯丽萍確实轻鬆很多。
一转眼,就到了九月。
全家人都帮著薑茶收拾行李。
薑茶马上就要去京城上学了。
叶素容既欣慰,又捨不得。
霍霆坤和霍竞野眼睛都是红的,满眼的不捨不得。
吴小草这两天也是,薑茶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
连带著家属院里头,那些被薑茶治好了病的军属们,也都送上了自己的心意。
什么自家烙的饼,自家蒸的馒头,做的咸菜,下饭的酱菜之类的东西,光是这些东西,都多到薑茶差点拎不动。
好在霍霆坤早就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他们先把薑茶送到车站,再让霍竞川陪著薑茶一起去京城。
没有抢到这个名额,霍竞野还生了两天的闷气。
薑茶愣是给他单独做了十个小蛋糕,才把他哄好。
绿皮火车发出呜呜的轰鸣。
哐当哐当。
火车行驶在轨道上,发出极有规律的伴奏。
这年头的火车,本来就乱糟糟的。
就连过道,列车员时不时地得查一次票,以免有人逃票。
车厢里的味道並不好闻。
好在薑茶是靠窗坐的,把车窗打开通通气,並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
薑茶生得好看,人白净,看起来又乖巧。
她一上车,就被不少人盯著了。
要不是霍竞川冷著脸,像一尊活阎王似的跟在她的身边,薑茶这只小肥羊指不定会落到哪一家的羊圈里。
火车上,人贩子可不少。
像薑茶这样既漂亮又年轻的姑娘,在道上,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这也是霍霆坤为什么一定要让霍竞川陪著薑茶,一路把她送到京城医学院的原因之一。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霍竞川把东西放好,拧开了薑茶的水壶递给她。 “好啊!”
薑茶接过水杯,咕咚咚的一连喝了两口水,才把水杯重新递给霍竞川。
“你去过京市吗?”
薑茶小声的问道。
“去过。”
霍竞川说:“之前在那边参加过工作!”
薑茶瞭然。
“丫头,你们是要去京市?”
说话的是坐在薑茶对面的一位中年妇女。
她看起来老实本分,头上戴著一块藏蓝色的三角布,衝著薑茶浅笑。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薑茶知道。
她警惕地看向妇女。
霍竞川把薑茶系在手腕上的粉色丝巾解开,系在了薑茶眼睛上。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到了饭点儿我叫你。”
薑茶確实困。
为著去京市,她这两天都没睡好,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浅浅睡著。
感觉就是眨了一个眼的功夫,就到时间,该起床了。
睡得晚,起得早,她连早饭都没怎么吃。
因为吃不下。
霍竞川看著薑茶眼底一层淡淡的乌青,就心疼。
现下他让薑茶休息。
正好,薑茶也不想跟別人搭话,她乾脆乖乖地往后倚靠,脑袋倚在车窗玻璃和座椅靠背的夹角,就那么睡。
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妇女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们城里人,就是傲气,不就是说个话吗?还能吃了你不成?”
霍竞川淡淡抬眼,眼睛里面的锐气,嚇得那位妇女一下子噤声,再也不敢声张。
从春城到京城,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薑茶可得养精蓄锐才行。
火车到站停车,每一次停车,都会有许多阿公阿婆拎著篮子,来车上卖吃的。
什么水煮蛋,烙煎饼,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吆喝著卖。
薑茶被嘈杂声惊醒,她扯下了眼睛上粉色丝巾。
“把你吵醒了?你饿不饿?”
“有点儿。”
薑茶原本还不觉得饿,闻到饭香,倒真有些饿了。
“我去打点热水来,把咱们的午饭烫热了你吃?”
“不用,冷的我也能吃。”
“这怎么行?”
薑茶肠胃弱,有一回,霍竞野带了西瓜回来,放在井水里头冰了一天,到了晚上切开来吃,薑茶吃了一块,就闹了一晚上的肚子。
自那以后,霍竞野再也不买西瓜回来。
家里头的饮食也很注意。
就连夏天,薑茶都很少喝冷水。
霍竞川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千万不要乱走,听见没有?”
“知道了。”
薑茶目送著霍竞川拿著水壶离开。
眼见著霍竞川走远了,坐在薑茶对面的那个妇女又开了口。
“姑娘,我瞧著你的外貌条件真不错,你有没有兴趣,上京城的文工团里上班?”
薑茶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我真的不是骗子,我就是专门为文工团那边搜罗好苗子的人,我在京城的文工团那边有熟人,你要是愿意过去,每个月最少能拿三十块钱的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