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问这个?”
霍竞川思索了一下。
“当天在家属院门口值班儿的,在外面巡逻的,我都打过招呼,没有人会发现。”
不。
霍竞川想起来了。
“有一个人,是来家属院家访的老师。”
“夏树青!”
霍竞川想了一下,是这个名字没错。
“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霍竞川甚至连霍竞野都没说。
“我查过了,他当时就是內急,在草丛里解决了一下,很快就进了家属院,根本不可能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他说他看见了!”
薑茶觉得,这件事情,她一个人扛不住。
她不懂得部队的规章制度,不知道这件事情对霍叔和霍竞川会有多大的影响。
“他是小草的班主任,他还是姜国栋的髮小,我上次去学校,就看见他了,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些模稜两可的话,我觉得,他知道很多事情,怎么办?”
“他威胁你了?”
薑茶点头,“他说要五百块钱,明天,我把钱送去学校。”
这个钱,不能给。
有一就有二,夏树青那个人,不可信。
薑茶打算跟霍竞川坦白,霍竞川就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晚上,我找几个人去找他一趟,这件事儿,你別管,他拿不出什么证据的。”
就算有,也得没有。
“我就是担心,他在我这里拿不到好处,会不会在背地里找小草的麻烦?”
“这里是军区学校,直属部队管理,他不敢。”
薑茶觉得,霍竞川说得有道理。
“夏树青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夏树青长著一张欺骗性十足的脸,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道德底线比姜国栋更低。
她担心霍竞川在他的手上吃亏。
霍竞川含笑捏著薑茶的手腕,仰头看她。
“担心我?”
薑茶虽然担心他,可被他就那么当眾说出来,薑茶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挨打。”
薑茶有些慌,“回家吧,我给你泡脚敷药。”
霍竞川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抓著薑茶手不肯撒手。
“茶茶,我挨打了,你会心疼吗?”
“才不会,我就是怕霍叔和我妈担心。”
他虽然腿脚不行,可他的手劲儿还在,他用力把薑茶的手往下一拽。
猝不及防。
薑茶的另一只手,因为惯性,搭上了,霍竞川的肩膀。
鼻尖相触。
薑茶的惊慌失措,都被霍竞川收入眼中。
“茶茶,我长得不好看吗?”
“啊?”
薑茶慌上加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想不想亲?”
薑茶的肾上腺素一下子飆到了头皮表层。
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霍竞川很帅。
不是那种野性刚毅的帅,如果他不从军,皮肤再白一些,面部表情再柔和一些,他其实更像是一位文人学士。
薑茶隨著他的话,把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
淡淡的唇色,看起来软乎乎的,就像是她加了草莓果酱做出来的淡粉色的奶油蛋糕。
真的想亲
薑茶的呼吸明显重了一瞬。
霍竞川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男妖精,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博得薑茶的欢心。
“踹了张可达,跟我在一起,我天天让你亲,好不好?”
薑茶的心跳已经快到了的极致。
她甚至不敢开口。
生怕一开口,心臟就会从喉咙口里跳出来。
——答应他,答应他吧薑茶,反正你和达达也是假的。
——可是,你不生他的气吗?他为了推开你,不惜绝食,他还跟你说了那么令你伤心的话?
——但是,你也推开过他啊!你也伤过他的心,也算是扯平了,不是吗?
黑白小人不停地跳跃,薑茶偏向哪一边,已经很明显了。
“茶茶,你真的不动心吗?”
怎么可能不动心?
她的心不停地在胸腔里来回撞击,根本停不下来,都快要累死了好吗?
“茶茶,我们试试,好不好?”
薑茶口乾舌燥,一点一点地,想要距离霍竞川更近。
“大哥,药熬好了,叶姨让我来喊你回去泡脚。”
霍竞野这个大嗓门儿,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
薑茶一下子弹开,捂著脸,背对著霍竞川,恨不能咬破自己的嘴唇。
差一点。
差一点点,她就真的亲上去了。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是该怪自己定力不够,还是该怪霍竞川对她的魅力太大。
她根本招架不住。
霍竞野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一出现,就对上了自家亲哥那一张黑脸。
“哥,我推你回去,咱们得趁热泡脚,对你的腿有好处。”
霍竞川咬碎了银牙。
这么会挑时候? 再有下一次,他一定打断霍竞野的腿。
“茶茶,走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咱们一起回去啊!”
薑茶面红耳赤,脸颊发烫。
她根本不敢转身去看霍竞野。
“你们先走吧,我晚饭吃多了,再走走,消消食。”
“好,那我们先走了啊!”
“好。”
霍竞野不仅骑自行车快到起飞,推轮椅的速度也快。
霍竞川一下子按在了轮子上,强制性剎车。
“霍竞野。”他一字一顿,字字切齿。
“怎么了?哎呀,你快別墨跡了,叶姨的水都给你倒好了。”
霍竞川侧头看他,“你的脑子被我的轮椅碾过了吗?”
“啊?没有啊!”
三秒钟之后
一句国粹喷薄而出。
霍竞野恍然大悟。
“我刚才,是不是去的可不凑巧了?”
“哎哟抱一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对於这方面,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经验!”
霍竞川觉得自己有病。
他竟然企图强行地让一个傻子变聪明!
薑茶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压下那一股直衝脑门儿的热血。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她的身后的白书瑶。
白书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站了多久,像是一只幽灵。
脸色惨白,瘦得皮包骨头,仿佛风再大一点儿,都能把她折断。
“薑茶,其实,你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人。”
白书瑶的声音都轻飘飘的,没有一个字儿著地。
中医断疾,讲究四个字。
望闻问切。
有许多症状,不需要把脉,通过面部和肢体表现,就能看出来。
薑茶不敢自夸自己的医术有多么的精湛。
但是,单看白书瑶的面相,她还真能看出来一点儿毛病。
无时无刻都在勾引霍竞川的贱人。
她就应该去死才对。
白书瑶没继续往下说,薑茶也没兴趣搭理一个精神病。
再者,白书瑶看上去,命不久矣。
她更没必要跟一个將死之人计较。
有了前些天那件事,白书瑶可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薑茶。
只不过,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白书瑶勾起了嘴角。
她出了家属院,趁著夜色,去了距离家属院最近的一个庄子上,找到了一个无父无母,以乞討为生的孤儿。
白书瑶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和一封信,一併交给了狗子。
狗子拿了钱,一双腿跑得飞快。
白书瑶笑得有些疯。
薑茶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一个晚上醒了好几次。
第三次醒的时候,薑茶乾脆开了灯,出门倒水喝。
客厅里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差点把她嚇到尖叫。
要不是她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霍竞川,她真的会尖叫一声,惊醒大半个家属院的人。
“你怎么也不开灯?我差点被你嚇死了。”
薑茶扯了一下客厅里的灯线,灯光大亮。
霍竞川道:“夏树青跑了。”
“跑了?”
薑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
“对了,下午,二哥推著你走了之后,我看见白书瑶了,会不会是她通风报信?”
“很有可能。”
霍竞川抿著唇沉思。
“他是老师,不能无故旷课,明天,我亲自去学校找他。”
“不行。”
薑茶不同意。
“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为了稳妥,只能我去。”
霍竞川知道薑茶说的话在理,但他不可能放心让薑茶一个人去面对那样一个危险角色。
他需要做的,是一劳永逸。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法宝?”
她都敢单枪匹马地杀进敌军的基地,一个人毒倒一票人。
区区一个夏树青,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管你有什么,明天,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他,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再叫上几个人暗中跟著。
“白书瑶那边呢?”
那个女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把一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恨不能用眼神,把她扒光。
“她暂时不能动。”
季首长正在铺大网,蔡伟德、白书瑶和王晴,一个都不能动。
这是军事机密,再多的,他不能透露。
薑茶隱约察觉到了什么。
“那就这样办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学校。”
对於夏树青来说,学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连夜去了学校的职工宿舍对付了一宿。
午休的时候,薑茶才推著霍竞川,去了学校找夏树青。
夏树青后怕了一整晚,没吃早饭,又上了一上午的课。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的点儿,他啃著杂麵窝头,蹲在学校外面的矮敦子墙外头,一眼就看见了来找她的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