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就藩时朱元璋许其组建护卫,每护卫实辖万人!
燕王朱棣拥兵十万,宁王朱植更掌八万朵颜三卫铁骑!
九大塞王权倾一方!
“必要挑选高大威猛之士,执王驾仪仗方能彰显气派!”
茹嫦应道:“藩王护卫安排需圣上亲批。”
“无妨,皇上定会让你初选,届时多关照便是!”
“下官明白。”
“来来,尝个鸡翅。”
安王越吃越酣畅,独自消灭半只鸡,连饮数碗鸡汤。
“大侄儿,你这鸡实在美味!”
言罢拍出宝钞,“可还有?我买十只!”
朱允熥面露难色。
“没有了?”
“非也,是王叔银钱不足。”
“需得加价!”
安王:
安王大为感动,这位侄儿当真坦荡!
他自己未尝半口,全因顾及我未尝此味。有事真敢担当,可深交!
当即演示何谓“吃不了兜着走“,拎着打包食盒离去。茹嫦似有所悟,亦起身告辞。
仆役此时奉上陶瓮:“殿下,您的佛跳墙。”
“恩。三宝可曾回来?”
“总管尚未返府。”
朱允熥慢条斯理品尝佛跳墙。在外人面前,总需藏拙。
不多时杨士奇至:“殿下召见?”
“恩。”
展舆图指点:“此山坐落何处,去应天府查查归属。”
杨士奇端详片刻:“这是东山?”
“你识得?”
“此山与西山相对?西山富庶,四时繁花似锦;东山却以贫瘠闻名!”
“莫非殿下欲购此山?”
“且去查证。”
杨士奇未再多问,确是历练出来了。
不久匆匆返回:“殿下,此山在赵勉名下。彼时他任户部尚书有功,圣上赐予此山。”
“因土地贫瘠,久未打理。”
“哦?”
看来并不重视。
“考你一题!”
“若要万无一失拿下此山,当如何行事?”
杨士奇心头一凛,最惧这两字!
“我等与赵勉早已势同水火,若公然索要必遭猜疑。不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在附近兴建水泥工坊,再假借开采石灰石之名谋取此山。”
“如此方能成事。”
“殿下以为此计如何?”
朱允熥赞许颔首:“尚可,与我不谋而合。”
“可还有补充?”
还有?
杨士奇怔住,沉思良久缓缓摇头:“请殿下指点。”
“虽有小疵,也算合格。”
“这水泥工坊不可由我们直接经营,需向皇祖父请旨,以修筑应天至长江官道为名。”
“选址更要精心谋划。不可过远,否则仍会引起赵勉警觉。”
“亦不可过近,令其察觉我们意在夺山。”
“需取适中距离,再行购山。要让他觉得我们仓促建厂后,为图便利才购其荒山。”
杨士奇听罢目定口呆,喉头微动。
“殿下,臣明白了。”
自知修行尚浅。
然此刻心潮澎湃,那桩大事即将浮出水面。
次日,蒯祥上奏筹建水泥工坊修筑应天至长江渡口官道,朱元璋当即准奏。
第三日,赵勉入宫谒见:“微臣参见殿下。”
“快快请起。”
赵勉面有愧色:“微臣已非户部尚书,殿下仍降尊纡贵。”
“礼贤下士之本分,令微臣感佩。”
“大人不必过谦。此番失却户部实乃重创。”
“大人可有良策重掌户部?”
赵勉心中苦笑,谈何容易?
朱允炆长叹一声。
“殿下不必过于灰心。前几任户部尚书皆未满岁便被罢黜,实因圣上政令频出,每项皆需巨额银钱支撑。”
“微臣深知户部底细,太仓银两根本入不敷出。”
“若殿下能先于朱允熥充实国库,或可重掌户部。”
缺钱?
李贯质疑:“天子坐拥四海,岂会缺钱!”
赵勉睨视如观朽木,难怪朱允熥择杨士奇而弃此人,实乃狂妄迂腐之辈!
此问之愚昧不逊于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天子虽富有四海,然天下钱粮各有定数,可供随意调配者寥寥。”
“若强行加赋,必致民怨沸腾。此非明君,实为暴吏!”
李贯面现恍然,却对赵勉直言不讳暗生不满,总该留些颜面。
“该当如何?”
“今有三策。其一,增发宝钞!”
“其二,开放部分勋爵供地方富户捐购,汉武帝曾行此道。”
“其三,设赎罪银,轻罪犯人缴纳银两即可免刑,可大幅充实国库!”
这三策
朱允炆往复踱步,李贯抢先道:“妙极!”
“宝钞本由朝廷掌控,发行多寡岂非圣意独断?”
“勋爵不过虚名,地方富户趋之若务,于朝局无碍。”
“其三,轻罪本可赦免,花钱赎罪既显皇恩浩荡,又省刑部开支!”
“百利无害,圣上定会准奏。”
朱允炆亦认同此论,紧握赵勉双手:“如今夺嫡之势朱允熥占优,先生此策实乃雪中送炭,深谢先生。”
“殿下过誉。”
赵勉暗怀怨恨,其子遭凌迟之刑,早听闻采生折割案乃朱允熥与蒋??揭发!
此仇岂可不报?
“赵大人。”
“何事?”
“贵府门子来报,杨士奇登门求见。”
杨士奇?
李贯眼中掠过嫉恨。朱允熥执掌户部后杨士奇水涨船高,重返太学时被学子簇拥追问,俨然已成当代楷模。
这般荣光昔日唯他独享!
“大人,此乃黄鼠狼给鸡拜年!”
“本官知晓。”
“殿下,容微臣告退。”
城外河边,朱允熥正与中年文士垂钓。“殿下,久仰了。”
“言语时勿要直视,易惹人注目。”
“殿下口鼻所覆是?”
“面罩!如此旁人便看不出我在交谈。”
面罩?
好生谨慎。
“承蒙殿下恩德,《农政全书》助下官化解杭州危局,更在朝堂未卜先知,仗义执言。”
“若非殿下,下官性命恐已不保。”
朱允熥淡然否定:“非我之功,实乃皇祖父圣明。”
“况且皇祖父并非嗜杀之人。”
此人正是原杭州知府,现浙江参政吴中。
“皇上圣明,然周遭奸佞环伺。盛怒之下错杀之事屡见不鲜。”
“道童遭朱亮祖构陷,方克勤因空印案被诛,皆是明证。”
“自今日起,下官愿供殿下驱策!”
朱允熥面色如常:“谈不上驱策,你仍是皇祖父臣子,我从未蓄养门客。”
“唯有同道之人!”
“同道?”
“志同道合,故相聚同行。在我心中,从未视茹嫦为下属。”
“不过是理想之路上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