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田的棉鞋踩在积雪里，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像在给身后的追兵报信。他严格按着和王大江约定的路线跑，从老槐树下拐进那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窄巷，巷口的矮墙后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 是王大江在打暗号。
“来了！” 李有田在心里喊了一声，猛地矮身滑过一道结冰的石板。身后的土匪骂骂咧咧地挤进来，窄巷让他们不得不排成一列，最前面的举着枪，后面的攥着刀，像条被塞进瓶罐的蛇。
“轰隆！”
第一颗土雷在巷尾炸开时，李有田刚冲到碾坊门口。冻土块混着铁钉像下雨似的砸下来，走在最后的两个土匪瞬间被掀翻，惨叫声被硝烟吞没。二当家正骂着往前挤，突然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满是络腮胡的脸被溅了层黑泥。
“有埋伏！退！” 二当家的吼声还没落地，第二颗土雷又在巷中间炸开。这次动静更大，半截土墙被震塌，雪块混着碎砖堵了半条巷。一个土匪的胳膊被飞石削掉，疼得在雪地里打滚，血把积雪染成暗红。
王大江蹲在矮墙后，手里还攥着三颗土雷。引线己经点燃，他瞅准土匪慌乱的空档，被王大江接连甩了出去。几颗土雷准确的滚进了人堆。
“砰！”“砰！”
两声炸响几乎同时响起，巷子里顿时弥漫起呛人的硝烟。一个戴着狗皮帽的土匪被土雷里面的铁钉打烂了脸，还有两个土匪被不同程度的炸伤，身上流着血，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还有一颗没炸的那颗土雷在墙缝里冒着青烟，吓得几个土匪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他娘的！撤出去！” 二当家捂着流血的胳膊，终于意识到中了圈套。剩下的五个土匪挤成一团，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巷口退。窄巷里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李有田躲在碾坊门后，看着土匪开始撤退，心里急得发慌。他摸了摸空了的枪膛，正想抄起墙角的扁担冲出去，却被王大江按住，从旁边拿起一把土枪扔给李有田：“拿着，别追太死，沈大哥不是说他封住后路吗？” 王大江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死死盯着巷口，“等他们出了巷口再说。”
巷口远处的山坡上，沈墨戎的手指己经扣在扳机上。他选的位置在矮墙拐角，刚好能看清巷口的动静，又藏得严实。刚才土雷炸响时，他就数着土匪的动静 —— 现在出来的只有五个，加上二当家总共六个，比进去时少了一半多。
“快！快点！” 二当家推着身边的土匪往前冲，自己却缩在最后。他的狐狸皮袄被炸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棉花，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滴在雪地上像串红珠子。
沈墨戎趴在山坡上，枪管架在一块冻硬的土疙瘩上，枪身与地面呈三十度角 ，他的视线越过墙顶的枯草，牢牢锁定巷口那道两尺宽的出口。
第一个土匪刚探出半个身子，沈墨戎瞬间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透棉袄的声音闷得像敲破鼓，那土匪惨叫着摔在雪地里，左腿还在无意识地蹬踹，正好把巷口堵了一半。后面的土匪见状，下意识往右侧躲，却不知沈墨戎早算好了这一步 —— 右侧是块齐腰高的岩石，躲在后面的人必须探身才能往前跑，等于把胸口送到枪口前。
第二个土匪刚探出头，沈墨戎的准星己经套住他的膻中穴。这次他刻意放慢呼吸，让枪身随心跳轻微起伏，在两次心跳的间隙击发。子弹精准穿透目标，那土匪连哼都没哼就倒了，尸体靠在岩石上，刚好形成新的障碍。
紧接着第三个冲出来的土匪也被沈墨戎点了名。
剩下的两个土匪抱着头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他娘的！拼了！” 二当家举枪对着沈墨戎藏身的方向乱射，一口气射完了所有子弹。子弹打在矮墙上，溅起一片血沫。他也不压弹，趁着沈墨戎躲避的空档，拽起地上的两个土匪就往屯外跑。
就在这时，西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 “砰” 的一声枪响。铁柱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林子里冲出来，手里的快枪还冒着烟，子弹擦着二当家的头皮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狗娘养的，往哪跑！” 他边跑边吼，声音里带着喘。
这突如其来的枪响打乱了二当家的阵脚，他下意识地回头张望。沈墨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从矮墙后闪出，毛瑟手枪接连扣动扳机。“砰砰” 两声，那两个被二当家拽着的土匪应声倒地，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胸膛。
二当家吓得魂飞魄散，松开手就往林子里钻。沈墨戎抬枪瞄准，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带起一串血珠。“想跑？” 沈墨戎紧追几步，正要再次扣动扳机，却见铁柱己经冲到近前，一把将二当家扑倒在雪地里。
铁柱死死按住二当家的后背，拳头雨点般砸下去。“让你抢我们屯子！让你害人性命！” 他红着眼怒吼，首到二当家不再挣扎才停手，胸口剧烈起伏着。
沈墨戎走过来时，孙福也恰好赶到，他身上还沾着雪沫，怀里的子弹袋鼓鼓囊囊的。“沈大哥，大黑沟的都解决了。” 孙福喘着气说，“从独眼龙嘴里问出来，土匪的老巢在鸡冠山南坡山洞里，山口有两个放哨的，旁边的小洞里藏着粮食。”
“干的好，对付这些土匪不能手下留情。”沈墨戎踢了踢地上的二当家尸体说道。
“要不然咱们趁热打铁，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孙福期待的看着沈墨戎。
沈墨戎看了一眼孙福，心里暗暗赞叹孙福的想法，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平静的说到：“他们虽然两次被咱们收拾了二十多个人，但是现在山上应该还有二十多个人，不太好对付，虽然知道土匪的老巢的具体位置，但是咱们还是不太了解地形。现在土匪还不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形，而且我们弹药要比以前充足了，想要把土匪老巢端掉，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咱们还得好好的计划一下。”
“我觉得咱们要快，时间拖的越久对咱们越不利。”孙福说道。
“这样，先收拾战场，把所有的枪和子弹先收集起来，然后填饱肚子，先休息休息。”沈墨戎对着几个人说。
其实沈墨戎心里也没有底，之前两仗全是出其不意，现在要去打土匪的山寨，两者情况完全不同，而且他们就这几个临时凑在一起的人，风险太大。，得好好想想。
几个人简单吃完饭后，开始了打扫战场，将十几具土匪的尸体都暂时堆到了屯子口的空地上，并将收集的枪支弹药全部集中在铁柱家，开始清点战果，其中手枪3把，手枪弹28发，可惜的是只有一把是弹匣的，其他两把都是弹仓装弹。老毛子快枪5把，加上原来的一共是11把快枪，子弹有点少就24发，老套筒长枪3把，子弹12发，土枪2把。
清点完之后，沈墨戎看着地上的枪说到：“枪是不少，可惜子弹不多，加上之前剩下的，应该也够用了。”沈墨戎看着几个人平静的说：“咱们现在商量一下怎们去端土匪的老巢吧！”
听完之后几个人表情各异，王大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有田欲言又止，铁柱和孙福对视一眼，眼里都燃起了火。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屯子，远处的鸡冠山在暮色中像头沉睡的巨兽，但在沈墨戎眼中，这头巨兽的软肋己经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