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坡根据地的秋意渐浓，却掩不住处处沸腾的热气 —— 东边的练兵场上，喊杀声震得谷穗晃荡；西边的兵工厂里，冲床 “咚咚” 的节奏与机床 “滋滋” 的轰鸣交织；最内侧的炸药作坊里，叶树秋正对着一堆瓷碗和粉末皱眉，一场关乎战斗力的 “配比革命”，正悄然展开。
练兵场被划分成西个区域，矿工参军后补入的战士，正与老战士们并肩受训，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却没人肯歇一歇。
步兵排的 “硬功夫”：一连一排的训练场上，副连长刘明正带着战士练刺杀，他握着步枪，枪托抵在腰腹，一声 “杀！” 刺出，刺刀精准戳中稻草人的心口。矿工出身的王小虎学得最卖力，常年扛煤练出的臂力让他出枪又快又狠，只是动作稍显僵硬。刘明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腕调整角度：“刺的时候要沉肩，不然力气全泄了！” 王小虎点点头，再刺时，刺刀 “噗” 地扎进稻草人，木屑飞溅。二排的陈峰则带着战士练 “山地冲锋”，他们背着 20 斤重的沙袋，沿着陡坡往上冲，矿工们脚底板磨出了水泡，却咬着牙跟上 —— 他们知道，只有练出硬功夫，才能在打鬼子时少流血。
侦察排的 “隐身术”：王虎带着侦察排钻进北边的山林，战士们穿着与草木同色的破军装，手里拿着树枝伪装帽。“看到那棵老槐树没？三分钟内摸到树后，不能让岗哨发现！” 王虎话音刚落，战士们立刻猫腰窜出，有的贴着地面匍匐，有的借着灌木丛掩护跳跃，矿工出身的李石头动作最灵活，他以前在煤矿钻过窄巷，身子一缩就能钻进石缝，率先摸到树后时，岗哨还在盯着远处的炊烟。
警卫班的 “铁防线”：冯刚带着警卫班练 “近身格斗”，他们拿着木枪对练，枪托格挡、刺刀突刺的动作干脆利落。战士们两两一组，汗水浸透了军装，木枪相撞的 “砰砰” 声不绝于耳。休息时，冯刚拎着水壶给大家递水：“咱们是连部的最后一道防线，不管是鬼子特务还是散兵，都得在这儿拦下来！”
万丰原指导员背着公文包穿梭在各区域，手里的本子记满了训练数据：“一排刺杀命中率 85，二排山地冲锋达标率 90，侦察排隐蔽接敌成功率 92—— 混编训练才一个月，这进度比预期快多了！” 他抬头望向兵工厂的方向，眼里满是期待：“就等新武器了，有了硬家伙，咱们的训练成果才能真正变成战斗力。”
兵工厂的三座窑洞前，挂着醒目的木牌：“外壳加工区”“零件修复区”“炸药配制区”，水力发电机嗡嗡转着，电线顺着山壁牵进各窑洞，灯泡的光把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
最内侧的炸药作坊里，叶树秋把油纸铺在石桌上，面前摆着两袋原料 —— 左边是颗粒分明的黑火药（硫磺、木炭、硝酸钾按 1:3:6 配好，颗颗饱满），右边是雪白的土化肥粉末（从敌战区买来的 “肥田肥”，经三次提纯，一点杂质都没有）。“之前的黑火药太‘软’，上次演练，三枚手榴弹才炸退一个班的伪军，要是遇到鬼子的硬茬，根本不够看。叶树秋捏起一撮土化肥，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丝毫异味，他转头对记录的老张说：“今天咱们就试掺土化肥，从 1:1 开始，一步步找最合适的比例。”
老张拿出一杆黄铜小秤，秤砣最小到 1 克，他先称出 50 克黑火药，倒进白瓷碗里，再称 50 克土化肥，小心翼翼地撒在黑火药上。叶树秋拿起竹筷，顺时针搅拌，动作慢而匀，生怕力道太猛让粉末结块：“硝酸铵性子烈，得跟黑火药混匀了，不然炸的时候力道不均，要么威力不够，要么炸自己人。” 搅拌五分钟后，碗里的粉末变成浅灰色，颗粒细腻得像面粉。
两人拎着油纸包往试爆区走，那里的地上画着厘米刻度线，还摆着几个空铁皮罐头（模拟手榴弹外壳）。叶树秋把混合物倒进罐头，插上 3 厘米长的棉线引信（蘸过浓火药水，燃速均匀），点燃后猛地扔出去。“轰隆！” 闷响过后，烟尘散开，地上炸出一个首径 60 厘米、深 20 厘米的坑，弹片最远飞到 5 米外。老张在本子上记下：“1:1 配比，威力较纯黑火药提升 30，但炸坑浅，弹片覆盖范围小，不够。”
“土化肥加少了，硝酸铵能助燃，再加点！”。搅拌时，他特意让李柱子拿来湿度计：“窑里湿度 23，刚好，要是超过 30，硝酸铵会吸潮结块，就废了。” 可试爆时意外发生了：引信刚燃到一半，罐头 “砰” 地炸开，比预期早了 1 秒，叶树秋拉着老张往后跳，才没被弹片擦到。“太急了！硝酸铵多了，燃烧速度压不住，引信跟不上，这比例不安全！” 他看着炸出的 75 厘米宽的坑，又看了看飞散的弹片，无奈地摇了摇头。土化肥，还往里面加了 1 克细木屑（从灶房找来的干松木屑，能缓冲燃烧速度，还能防潮）。这次搅拌用了木勺，轻轻翻拌 80 圈，首到粉末颜色均匀得像一块灰布。试爆时，他把引信加长到 5 厘米，点燃后，引信 “滋滋” 燃了 3 秒，才传来一声清脆的 “轰隆”。。
“成了！”！木屑，既安全又够劲！” 老张激动得把本子拍在石桌上：“这比例好！燃烧可控，威力翻倍，咱们的手榴弹、地雷，终于能当‘硬家伙’用了！”
当天下午，第一批装了新炸药的武器就送到了练兵场 ——20 枚手榴弹、10 颗地雷，外壳上还带着冲床的温度。
二排的战士们率先试用新手榴弹，陈峰拿着一枚，掂量着比旧的沉了点：“这分量，炸起来肯定够劲！” 他走到投掷区，瞄准 30 米外的稻草人集群，猛地扔出去。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 3 秒后，“轰隆” 一声炸开，烟尘过后，战士们跑过去看 —— 五个稻草人全被掀翻，有的还被炸成了碎片，弹片嵌在周围的树干上，深达半厘米。“好家伙！以前扔两枚才能炸倒两个，现在一枚就搞定五个！” 陈峰拍着大腿，眼里满是惊喜。
王虎则带着侦察排试用地雷，他们把地雷埋在模拟的 “鬼子行军路线” 上，上面盖了层薄土和落叶。当 “伪军” 扮演者踩上去时，“轰隆” 一声，地上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周围的树枝和石头全被掀飞。“这地雷要是埋在狮口镇的官道上，鬼子的卡车过来，肯定得炸翻！” 王虎蹲在坑边，用手量了量坑的首径，“比以前的地雷威力大了一倍，以后伏击鬼子，更有把握了！”
周强营长和万丰原指导员赶来时，正好看到新地雷的试爆。周强走过去，捡起一块弹片，指尖划过锋利的边缘：“好啊！树秋，你这配比，把咱们的武器威力提了一个档次！” 他望向练兵场上欢呼的战士，又看向兵工厂的方向：“练兵场练出硬骨头，兵工厂造出硬家伙，咱们独立营这 600 人，现在才算真正的‘满编’—— 有魂，有劲，有底气！”
夕阳把练兵场的影子拉得很长，战士们举着新手榴弹欢呼，兵工厂的冲床还在 “咚咚” 响，叶树秋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心里清楚：这沸腾的热气，是根据地的希望，是打跑鬼子的底气。从煤矿夺钢，到铁路截料，再到如今的炸药配比突破，每一步都不容易，但只要这支队伍拧成一股绳，再硬的鬼子，也能撞碎在这山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