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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新月的剧痛(1 / 1)

梓琪抬手解开胸前的绳结,那颗水灵珠在篝火下泛着温润的蓝光,流转着澄澈的灵气——那是曾陪伴新月、助她稳固魂魄的至宝。

她走到新月面前,轻轻将水灵珠挂在她的颈间,珠子贴着肌肤,瞬间传来一丝清凉的暖意。“水灵珠还给你。”梓琪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它本就该属于你,往后提升灵力时,借着它的力量,能好好稳固你的魂魄,不再受撕裂之痛。”

她指尖摩挲着自己腕间的玉佩,眼底带着释然的笑意:“我呀,这龙珠用不惯,还是这块山河社稷图玉佩更合心意。你戴着它,就当是我陪着你,往后再也没人能让你孤身一人。”

水灵珠的蓝光缓缓渗入新月体内,原本躁动的魂魄渐渐平复,浑身的寒意也消散了大半。新月低头看着胸前的珠子,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玉质,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却不再是绝望的恨,而是混杂着感动与酸涩的温热。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馈赠,像一道光,刺破了她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

接下来的两天,山神庙外的风雪虽没停歇,却比之前缓和了些。

周长海和刘杰主动揽下了觅食的活儿,每天天刚亮就裹紧衣衫出门。这个时节本就万物蛰伏,能寻到的野味寥寥无几,加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积雪没到脚踝,视野受阻,两人常常要跋涉大半天,才能带回几只冻得发硬的山鸡或野兔。

营地便留给女人们照看。青瓶还在调理伤势,肖静就主动包揽了生火、烧水的杂活,篝火始终烧得旺腾腾的,驱散着庙内的寒意。梓琪陪着新月坐在角落,有时给她讲自己在白帝世界的见闻,有时教她运转灵力时如何借助水灵珠的力量,指尖偶尔碰到新月颈间的珠子,蓝光便会轻轻闪烁。

新月渐渐不再像起初那般紧绷,会默默帮着整理猎物皮毛,或是在肖静添柴时递上干枝。陈珊则时常坐在一旁,看着几人相处的模样,眼底的疏离彻底褪去,偶尔还会开口指点新月几句修炼的诀窍。

庙内没有了之前的凝重与猜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平静——男人们在外奔波,女人们守着营地,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雪水的清冽,在这荒无人烟的山神庙里,漾开一丝烟火气的温暖。

新月攥着胸前的水灵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频频望向山神庙外白茫茫的风雪,声音里藏不住焦灼:“刘杰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此刻日头已偏西,天边堆起厚重的乌云,风雪又有变大的迹象。肖静添了块柴,篝火噼啪作响,却暖不透庙内蔓延的担忧:“按理说这个时辰早该回来了,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青瓶扶着墙壁慢慢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却语气沉稳:“周师兄经验老道,刘杰身手不弱,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或许是雪深难行,耽搁了路程。”话虽如此,她的目光也忍不住飘向门外,难掩忧虑。

梓琪走到新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再等等,说不定下一刻就推门进来了。”可她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这冰天雪地里,变数太多。

陈珊凝望着门外风雪交织的阴影,眉头微蹙:“这雪势不对劲,怕是要下暴雪。如果天黑前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找找。”

庙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雪拍打门板的声响,和众人越来越沉的心跳。新月紧紧攥着水灵珠,蓝光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担忧,也像是在默默祈福。

“琪琪,我好冷。”新月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梓琪见状,立刻脱下身上的厚棉袄裹在新月身上,又挨着她蹲下,用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快裹紧,别冻着了。”

棉袄上还带着梓琪的体温,暂时驱散了几分寒意,可新月依旧瑟瑟发抖,牙齿轻轻打颤:“琪琪……我好像不是冷在身上,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肖静赶紧往篝火里添了一大抱干柴,火焰猛地蹿高,映得众人脸上发烫:“来这边点,离火近点能暖和些!”

陈珊虽无法触碰,却悄悄凝聚起微弱的灵力,在新月身边形成一层无形的暖障:“水灵珠的灵气能驱寒,你试着运转灵力引导它,会好很多。”

梓琪轻轻搓着新月冰凉的手,又把她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别怕,我陪着你。刘杰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烤热了野味,吃点热的就不冷了。”

新月往梓琪怀里缩得更紧,鼻尖蹭着她的脖颈,感受着这份真实的暖意,发抖的幅度渐渐小了些,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委屈:“嗯……有你在,好像没那么冷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破庙内的平静,新月猛地从梓琪怀里弹开,抱着身子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打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疼……好疼……”她蜷缩着身子,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水灵珠,珠子的蓝光剧烈闪烁,却压不住她体内翻涌的剧痛,“骨头……我的骨头像被碾碎了一样……”

梓琪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扑过去想按住她,却怕弄疼她不敢用力:“新月!你怎么了?哪里疼?”

肖静和青瓶也慌了神,一个急着往篝火里添柴,一个想上前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陈珊凝眉盯着新月,突然沉声道:“是魂魄异动!水灵珠在护着她,但她的魂魄还是受了刺激,怕是和这暴雪、或是刘杰他们的安危有关!”

新月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身体蜷缩成一团,浑身剧烈抽搐,胸前的水灵珠蓝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梓琪紧紧抱住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新月撑住!刘杰他们马上就回来!水灵珠会帮你的!”

可剧痛丝毫没有缓解,新月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感,在她体内疯狂肆虐。

新月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冷汗浸透了衣衫,死死攥着胸前的水灵珠:“我本以为……吃了雪莲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刘权的手段……”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眼底满是绝望与怨毒:“是喻伟民……他早就在我身体里种下了种子……平时蛰伏不动,一旦遇到暴雪这种极端天气,或是我心绪剧烈波动……就会发作……”

“那是……能啃噬魂魄的毒种……”她的身体剧烈抽搐,水灵珠的蓝光都在跟着颤抖,“他要的不是听话的棋子……是能随时操控、随时销毁的傀儡……我疼得快撑不住了……琪琪……我的魂魄……要被啃碎了……”

梓琪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里翻涌的邪异力量,泪水决堤而下:“撑住!新月你撑住!我用灵力帮你压制!”她掌心凝聚起自身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新月体内,却被那毒种的戾气狠狠弹开,虎口一阵发麻。

陈珊急声道:“光靠我们不行!这毒种是冲着魂魄来的,必须用逆时抉的力量或是更强的净化术才能克制!刘杰和周前辈再不回来,她撑不了多久!”

风雪拍打着庙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新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惨叫声渐渐微弱,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胸前的水灵珠蓝光越来越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平山坳的一处避风石洞内,炭火正旺,暖烘烘的热气驱散了洞外的暴雪寒意。

喻伟民端着青瓷茶杯,浅啜一口热茶,目光落在身前的棋盘上,指尖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腕间一串黑檀佛珠——佛珠每转动一圈,颗颗珠子便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正是催动新月体内毒种的关键。

“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梓琪就会哭着来求我。”他落下一子,语气带着胸有成竹的阴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雪莲虽能稳固魂魄,却解不了我这‘噬魂种’,极端天气是引子,她对刘杰的担忧是催化剂,双重刺激下,那丫头的魂魄撑不了半个时辰。”

对面的刘权冷笑一声,手中棋子重重落下,撞得棋盘轻颤:“你倒是算得准,不过这丫头性子倔,真会放下身段来求?”

“由不得她。”喻伟民指尖猛地收紧,佛珠停止转动,洞内瞬间弥漫开一丝邪异的戾气,“新月的魂魄一旦被啃噬干净,梓琪作为本体,也会受重创。她护着新月的心思,比我们想的重得多,为了救人,她别无选择。”

他重新拨动佛珠,暗红光芒愈发浓郁:“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拿捏住新月这枚傀儡,还能顺势逼梓琪交出更多秘密——逆时抉的下落,神尊转世的软肋,还有女娲的布局,都能一网打尽。”

刘权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好!我倒要看看,这位被众星捧月的本体,怎么来求我们这些‘仇人’。”

洞外暴雪呼啸,洞内茶香袅袅,可那串转动的佛珠,却正一点点收割着山神庙里新月的生机,也一步步将梓琪逼向了绝境。

刘权抬眼瞥了眼桌案上的玻璃球——球内光影晃动,新月蜷缩在地、浑身抽搐的模样清晰可见,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能穿透琉璃,直钻人心。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喻兄,别真把那丫头玩死了。”

喻伟民拨弄佛珠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他:“怎么,刘兄这是心疼了?”

“谈不上心疼。”刘权端起茶杯,却没喝,目光仍黏在玻璃球上,“但她毕竟叫过我一声‘义父’,好歹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棋子,噬魂种催得太狠,真把她魂魄啃碎了,反而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要的是能操控的傀儡,是能牵制梓琪的筹码,不是一具没用的尸体。留着她的命,往后还有更大的用处,没必要在这时候赶尽杀绝。”

喻伟民轻笑一声,指尖放缓了拨弄佛珠的速度,玻璃球内新月的抽搐幅度果然稍稍减弱:“刘兄放心,分寸我自有数。”

他摩挲着暗红的佛珠,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我要的是梓琪低头,不是新月殒命。等梓琪来了,这噬魂种自然会停——毕竟,活着的新月,才是最有价值的诱饵。”

洞外暴雪依旧,玻璃球内的新月虽不再剧烈打滚,却仍蜷缩着瑟瑟发抖,脸上满是冷汗,显然痛苦未减,只是堪堪吊住了一口气。

看着新月疼得几乎断气,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呜咽,梓琪猛地站起身,眼底满是决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顾不上擦:“不行!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新月这么难受!只有喻伟民能救她,我去找他!”

“不行!太危险了!”肖静连忙拉住她,语气急切,“喻伟民和刘权明显是设了圈套,你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新月撑不住了!”梓琪声音发颤,目光死死盯着蜷缩在地的新月,胸前的水灵珠蓝光越来越暗,“难道我们要看着她被噬魂种啃碎魂魄吗?我别无选择!”

青瓶咬了咬牙,扶着墙壁慢慢站直:“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陈珊凝眉思索片刻,沉声道:“我也去!我虽无实体,却能探知周围的埋伏。喻伟民要的是你,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尽量护住你和新月。”

梓琪深深吸了口气,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肖静,你留在庙里守着,等刘杰和周前辈回来,让他们立刻来平山坳找我们!”

她最后看了眼疼得意识模糊的新月,俯身将她轻轻抱起,裹紧了棉袄:“新月,再撑一会儿,我一定带你回来!”

梓琪颤抖着手拨通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电话刚接通,她压抑的愤怒便冲破喉咙,语气强硬如冰:“喻伟民!你在哪?我来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喻伟民不紧不慢的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慢悠悠地撩拨着她的怒火:“哟,这才多久不见,我的好女儿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了?”

“少废话!”梓琪咬牙切齿,怀里的新月又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哼,让她的心揪得更紧,“新月快撑不住了!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解药?”喻伟民的声音带着戏谑,指尖轻轻转动着佛珠,玻璃球里的新月又蜷缩了一下,“想要解药,就乖乖来平山坳找我。记住,一个人来——带着你身上的玉佩,还有关于逆时抉的所有秘密。少了一样,你就等着给新月收尸吧。”

“你!”梓琪气得浑身发抖,却被他掐住了软肋,只能强压怒火,“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得选。”喻伟民的语气陡然变冷,“一个时辰内到,晚了,噬魂种啃碎她的魂魄,就算是神尊转世也救不回来。哦对了,别忘了,叫我一声‘爸爸’,或许我能让她少受点罪。”

电话被无情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梓琪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怀里的新月气息越来越微弱,胸前的水灵珠蓝光几乎要熄灭。

“琪琪……”青瓶看着她的模样,满眼担忧。

梓琪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去!你们带着新月在附近隐蔽,一旦我得手,就发信号给你们!”

风雪更急,她将新月交给青瓶,转身朝着平山坳的方向狂奔而去,单薄的身影很快被白茫茫的风雪吞没。

刘杰掂了掂背上的两只肥兔,雪水顺着帽檐往下滴,脸上却带着笑意:“今天运气真不赖,这两只兔子够姑娘们改善伙食了,她们见了肯定高兴。”

周长海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抬头望了眼天色,眉头微微蹙起:“就是出来太久了,算算时辰,怕是让她们担心坏了。”

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回赶,风雪灌进衣领,冻得人直打哆嗦。刘杰掏出手机按了按,屏幕上连一丝信号都没有,忍不住骂了句:“这鬼地方真他妈窝心,连个信号都没有,想报个平安都不行。”

“山里雪大,信号塔早被埋了。”周长海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快点走,别真出什么岔子。刚才我总觉得心里发慌,怕是庙里有情况。”

刘杰心里也咯噔一下,莫名升起一股不安,连忙跟上周长海的脚步,两人顶着暴雪,朝着山神庙的方向狂奔而去,只盼着能快点回到营地,看到姑娘们平安无事。

暴雪如刀,割得梓琪脸颊生疼,她裹紧单薄的衣衫,在齐膝的积雪里疯了似的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晚一秒,新月就多一分危险。

脚下的积雪又松又滑,她根本顾不上分辨路况,好几次被暗藏的冰棱绊倒,重重摔在雪地里。冰冷的雪瞬间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可她连揉一揉的时间都没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手掌一次次撑在坚硬的冰面上、粗糙的石子上,很快就磨破了皮,鲜血渗出来,滴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绽开一朵朵刺眼的红梅。她浑然不觉疼,只知道不能停,指尖的伤口被冰雪冻得发麻,血珠落下便瞬间凝结,又被新的伤口撕裂,染红了一片积雪。

头发被风雪吹得凌乱,黏在满是汗水和雪水的额头上,睫毛上结了薄薄的冰碴,视线都有些模糊。可她依旧咬着牙,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每一次迈步都用尽全身力气,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带着血迹的脚印,在暴雪里渐渐被掩盖,又被新的奔跑轨迹划破。

胸前的玉佩随着奔跑剧烈晃动,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像是在提醒她要冷静,可怀里新月痛苦的呻吟、水灵珠微弱的蓝光,都让她无法平静。她只有一个信念——赶到平山坳,找到喻伟民,救下新月。哪怕摔得遍体鳞伤,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回头。

暴雪模糊了视线,梓琪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雪地里冲撞,直到一道微弱却坚定的亮光穿透漫天风雪,撞进她眼底——那是平山坳的方向,是喻伟民和刘权藏身的山洞!

她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哪怕双腿早已灌铅,哪怕手掌的伤口被冰雪冻得麻木刺痛,也顾不上停歇。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带着血迹的脚印在她身后绵延,又迅速被飘落的雪花覆盖。山洞的亮光越来越近,暖黄的光晕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刺眼,却也成了支撑她的唯一力量。

她猛地扑到洞口,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她喉咙生疼。洞口的炭火余光映在她脸上,露出满是雪水、汗水和血污的模样,磨破的手掌还在渗血,滴在洞口的雪地上,红得触目惊心。

洞内的茶香和炭火气息顺着风雪飘出,与她身上的寒气、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

“梓琪,你来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刘权见她满身风雪、掌心血迹斑斑地撞在洞口,下意识就起身,抓起桌上一杯尚有余温的热茶,便想上前扶她。

可刚迈出半步,喻伟民抬眼扫来一道冷厉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像淬了冰的刀子,瞬间让刘权僵在原地。他悻悻地收回脚步,将茶杯放回桌面,指尖还残留着茶水的暖意,脸上却多了几分讪讪。

梓琪压根没理会刘权的示好,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积雪,扶着岩壁踉跄着走进洞内。磨破的手掌在粗糙的石壁上蹭过,疼得她牙关紧咬,血迹印在冰冷的石头上,触目惊心。

“解药。”她抬眼盯住喻伟民,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眼底满是红血丝,“我来了,把噬魂种的解药交出来。”

喻伟民慢悠悠地转动着腕间的佛珠,暗红的珠子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急什么?我的好女儿,先让爸爸和你刘权叔下完这盘棋,再说解药的事。”

“权兄,别管她。”喻伟民指尖捻着棋子,目光落在棋盘上,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洞口浑身是伤的梓琪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风雪,“下棋,下棋,这局胜负还没分呢。”

刘权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梓琪掌心血迹斑斑的模样,又瞥了眼喻伟民阴鸷的侧脸,终究还是坐回原位,拿起棋子却有些心不在焉。

梓琪气得浑身发抖,伤口的疼痛混着心底的焦灼,几乎要将她压垮。她踉跄着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喻伟民:“你别太过分!新月还在外面受着苦,你眼里只有下棋和算计吗?”

“过分?”喻伟民落下一子,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嘲讽,“我的好女儿,你忘了是谁把你捧在手心长大的?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倒是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他指尖猛地收紧佛珠,洞外隐约传来一声新月微弱的痛哼,顺着风雪飘了进来。

梓琪脸色骤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里,鲜血直流:“你住手!有什么冲我来!别再折磨新月了!”

“想要我住手?”喻伟民轻笑一声,指了指棋盘,“简单。等我下完这盘棋,赢了我,我就给你解药。当然,前提是——你得乖乖叫我一声‘爸爸’。”

“从你派青铜卫抓了孙叔,亲手杀死邋遢和尚和道长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父亲!”梓琪浑身发抖,伤口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恨意刺骨,她死死盯着喻伟民,眼底的泪混合着血污滑落,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你为了权力和私欲,滥杀无辜,连对我最好的长辈都不放过!你根本不是人,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她磨破的手掌攥得死紧,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与洞内的炭火余光交织,映得她眼底满是决绝:“想让我叫你爸爸?除非我死!今天我来,不是求你,是跟你做交易——我把你想要的都给你,你立刻停下噬魂种,放了新月!”

喻伟民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转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停,眼底掠过一丝狠厉。他重重落下一子,棋盘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他指尖再次转动佛珠,暗红光芒暴涨,梓琪立刻听到洞外传来新月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穿透风雪,疼得她心脏骤停。

“你看,她的命还捏在我手里。”喻伟民冷笑,“要么叫我爸爸,陪我下完这盘棋;要么,就等着给她收尸。你选。”

“梓琪,别这么犟。”刘权搓了搓手,试图缓和气氛,语气带着几分劝和,“给你爸认个错,叫声‘爸爸’,一家人有话都好商量。”

他瞥了眼喻伟民阴沉的脸色,又看向梓琪掌心血迹斑斑的模样,补充道:“新月还在外面遭罪,噬魂种多撑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先服个软,拿到解药救人才是要紧事,其他的恩怨,日后再算也不迟。”

梓琪猛地转头瞪向他,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认错?认什么错?错的从来不是我!是他喻伟民丧尽天良!”她胸口剧烈起伏,伤口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上形成一串暗红的印记,“刘权,你别忘了,你也曾是他算计的棋子!现在帮着他助纣为虐,你迟早会落得和孙叔他们一样的下场!”

喻伟民冷笑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指尖再次收紧佛珠:“废话少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叫,还是不叫?”

洞外,新月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水灵珠的蓝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梓琪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砸在掌心的伤口上,钻心的疼让她猛地睁开眼,眼底只剩破釜沉舟的决绝。

喻伟民猛地将佛珠往桌上一拍,暗红的珠子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洞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冰点。

“我的耐心有限。”他眼神阴鸷如寒潭,死死锁住梓琪,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威胁,“现在听话,还能让新月少受点罪;再犟下去,就算你待会儿跪着求我,我也绝不会搭理你——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魂魄被噬魂种啃得一干二净。”

他指尖轻轻一点桌案上的玻璃球,球内新月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连呻吟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梓琪看着玻璃球里的新月,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磨破的手掌早已麻木,鲜血染红了指尖,滴在地上与积雪相融,红得刺眼。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恨意被绝望与无力取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你先停下噬魂种,我……我叫……”

暴雪顺着洞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梓琪单薄的背上。她膝盖一弯,重重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磨破的手掌撑在地面,伤口被粗糙的石子蹭得鲜血直流,染红了一片冻土。

洞内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她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睫毛上的冰碴融化成水,混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膝前的血痕里。

沉默在洞内蔓延了片刻,只剩下风雪呜咽和佛珠轻转的声响。终于,梓琪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哽咽,声音低得像蚊蚋,却带着极致的卑微与哀求:“爸……求求您……放过新月吧。”

这一声“爸”,耗尽了她所有的骄傲与倔强,字字泣血。

刘权下意识皱起眉,伸手想扶,却被喻伟民一个眼神制止。

喻伟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指尖停止转动佛珠,桌案上玻璃球里的新月,抽搐幅度渐渐减弱。他慢悠悠起身,走到梓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早这样听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的好女儿,这声‘爸爸’,可比什么都管用。”

喻伟民的目光在梓琪沾满血污的膝盖和掌心扫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的慵懒,抬手冲洞口扬了扬下巴:“好了,让你的朋友把新月带进来吧,我给她解毒。”

他转身坐回棋盘前,指尖重新捻起佛珠,却没立刻催动解毒的法门,反而抬眼盯住梓琪,眼底藏着一丝探究与阴鸷:“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梓琪缓缓从冰冷的石地上爬起,膝盖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掌心的伤口黏在地面,扯动时传来钻心的疼。她扶着岩壁站稳,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声音沙哑得厉害:“看待?”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泪水再次滑落:“你是我曾经最敬爱的父亲,也是亲手毁掉我所有温暖的恶魔。你让我明白,所谓亲情,在权力私欲面前,不过是你用来操控别人的工具。”

她抬眼直视着喻伟民,目光里没有畏惧,只有彻骨的寒凉:“我恨你,却也可怜你——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温暖,只能困在自己的算计里,守着一堆冰冷的权力,直到腐烂。”

“说得好,说得真好呀!”喻伟民拍着手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阴恻与疯狂。

他猛地攥紧佛珠,眼底翻涌着狠厉的寒光:“梓琪,你知不知道,这世上任何不听从我计划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一个是林悦,”他一字一顿,语气淬着毒,“她敢背叛我,破坏我的布局,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纯属自找!”

“而你,”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梓琪,像盯住猎物的毒蛇,“就是第二个。我本想让你继承我的一切,做我最得力的帮手,可你偏偏要忤逆我,护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指尖猛地一弹,一颗暗红的佛珠飞向梓琪,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重重撞在岩壁上,碎裂开来。“今天给你机会救新月,不过是让你多活几天。等我完成我的大业,你和这些阻碍我的人,都会和林悦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洞外传来青瓶和陈珊的脚步声,她们扶着气息微弱的新月走进来,看到洞内剑拔弩张的模样,顿时警惕起来。梓琪立刻挡在新月身前,哪怕浑身是伤,也死死盯着喻伟民:“你敢动她们,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喻伟民的目光越过梓琪,落在她身后的陈珊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呦,珊珊也来了呀?”

他完全无视了梓琪紧绷的神情,慢悠悠转动着佛珠,眼神在陈珊虚幻的身影上打转:“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喻叔’、吵着要学阵法的小丫头,如今倒成了梓琪的护花使者?”

陈珊的身影微微一晃,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刺痛,随即化为冰冷的戒备:“喻伟民,别再提过去。你早已不是当年的喻叔,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刽子手?”喻伟民轻笑,指尖点了点桌面,“可当年若不是我,你还能见到梓琪吗,只怕是那场雪崩就要了你的命。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忘了是谁给你的活路?”他语气陡然转沉,“听说你如今成了孤魂野鬼,连实体都保不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你说什么?陈珊没有实体?”梓琪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陈珊,眼底满是震惊与不解,声音都在发颤。

喻伟民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怎么,她没告诉你?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当年我确实带陈珊来白帝世界寻你,但不是一开始——是我在这儿站稳脚跟的第二年。”他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味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昆仑山的玉、那场雪崩,全是我和刘权算计好的。我删了她部分记忆,只留着你们相处的美好片段,就是为了让她念着你。”

“我故意让三叔带着陈父一行人去昆仑山‘寻女’,其实都是圈套。”他轻笑一声,语气变得阴恻,“陈珊知道你被电击来这儿,走投无路也想效仿,可她那点魔族力量太弱,根本撑不住。是我‘帮’了她一把——说白了,她是被自己电死的,却到现在都以为自己还活着。”

“我用法力屏蔽了她死亡的消息,让她家人误以为她还在;又删了所有人的记忆,包括你妈妈的。”他看向陈珊虚幻的身影,眼底满是嘲讽,“就等她哭着求我带她来找你。你们姐妹情深,果然没让我失望。她苦苦哀求,我‘勉为其难’答应,说到底,她不过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一枚连自己是鬼魂都不知道的棋子。”

陈珊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虚幻的轮廓几乎要溃散,她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已经死了?”

梓琪浑身冰凉,转头看着陈珊透明的手掌,再想起过往种种疑点,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原来从一开始,她们的相遇,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喻伟民抬手指了指洞外雪地里的光影,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人是有影子的,陈珊,你自己低头看看呗。”

陈珊浑身一僵,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洞内炭火的光芒落在地面,梓琪的影子、青瓶的影子,甚至连喻伟民和刘权的影子都清晰地映在石地上,唯独她脚下空空如也,只有一片冰冷的石面,连一丝光影的痕迹都没有。

“不……不可能……”她颤抖着抬手,想去触碰自己的脚下,可指尖却径直穿过石面,连一点实感都没有。虚幻的身影剧烈闪烁,像是随时都会溃散,眼底满是惊恐与崩溃,“我明明……我明明能感觉到风,能感觉到你们的温度,我怎么会没有影子?我怎么会……死了?”

“因为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喻伟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里,“你能感知到一切,不过是我残存的法力在维持你的执念。没有实体,没有影子,连存在都是一场骗局——你,从来都只是我用来牵制梓琪的工具。”

陈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周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气,洞内的炭火瞬间被吹得摇曳不定。她死死盯着喻伟民,眼底满是滔天的恨意:“你这个恶魔!我杀了你!”

黑气裹挟着她的身影,朝着喻伟民猛冲过去,可刚靠近他身前,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重重撞在岩壁上,身影变得更加虚幻。

梓琪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陈珊,转头怒视喻伟民:“你太过分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过分?”喻伟民冷笑,“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把山河社稷图残片交出来,我就给新月彻底解毒。”

“梓琪,不要交!”

陈珊强撑着虚幻的身躯,死死拽住梓琪的胳膊,黑气在她周身翻涌,眼底满是决绝与恨意:“他根本不会真心解毒!逆时抉一旦到手,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她转头看向喻伟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以为删了我的记忆,就能永远操控我?你错了!哪怕我是孤魂野鬼,哪怕我没有实体,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梓琪看着陈珊几乎要溃散的身影,又看了眼身边气息微弱的新月,掌心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让她瞬间清醒。她猛地抽回手,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你说得对,我不会交的。”

她抬眼直视喻伟民,语气冰冷如铁:“想拿逆时抉,除非我死!你要杀要剐随便,但想利用新月和陈珊逼我妥协,绝不可能!”

喻伟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指尖猛地攥紧佛珠,暗红光芒暴涨:“好!好得很!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抬手一挥,洞内瞬间升起数道黑色符咒,朝着梓琪、陈珊和新月猛射而去。陈珊立刻挡在两人身前,黑气凝聚成盾,硬生生扛下符咒的冲击,身影却变得更加透明:“快走!我来挡住他!”

“真是有趣。”喻伟民冷笑一声,指尖转动佛珠的速度陡然加快,暗红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看来,你们是不管新月的死活了?”

话音刚落,原本气息微弱的新月突然浑身剧烈抽搐,喉咙里溢出撕心裂肺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胸前的水灵珠蓝光彻底熄灭,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新月!”梓琪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她,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新月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喻伟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眼底满是戏谑:“噬魂种一旦催动到极致,半个时辰内便会啃碎她的魂魄。现在交出山河社稷图残片,我还能救她;再晚,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刘权在一旁附和:“梓琪,别再犟了!新月是无辜的,为了她,交出秘密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陈珊死死咬着牙,黑气在她周身疯狂翻涌,却不敢再贸然动手——她知道,喻伟民此刻掐着新月的命门,稍有异动,新月就可能万劫不复。

梓琪抱着新月冰冷的身体,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泪水再次滑落。一边是残片的秘密,关乎白帝世界的安危;一边是新月的性命,是她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

她抬头看向喻伟民,眼底满是挣扎与绝望:“你……你先救她,我可以给你山河社稷图残片的部分秘密,但你必须保证,放我们走!”

“部分秘密?”喻伟民挑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要全部!否则,现在就看着她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外突然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刘杰愤怒的嘶吼:“喻伟民!你他妈给我住手!”

只见刘杰和周长海浑身是雪,提着猎刀冲了进来,看到洞内的惨状,尤其是新月奄奄一息的模样,刘杰瞬间红了眼,朝着喻伟民猛扑过去:“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刘杰的猎刀带着风雪的戾气劈向喻伟民,却被他抬手一道黑气稳稳挡住,刀刃与黑气碰撞出刺耳的火花。

喻伟民侧身避开攻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落在满脸怒容的刘杰身上:“好女婿,你也来了呀?来得正好,省得我再派人去请。”

“谁是你女婿!”刘杰怒喝一声,手腕发力,猎刀再次劈落,“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害了这么多人,今天我非要替天行道!”

周长海也不含糊,抽出腰间短匕,朝着刘权攻去:“刘权,你助纣为虐,也该还债了!”

洞内瞬间乱作一团,刀光剑影交织着黑气符咒,炭火被气流掀翻,火星溅落在地上,点燃了散落的干草。

喻伟民一边应对刘杰的猛攻,一边不忘转动佛珠,新月的痛哼声再次响起。梓琪见状,立刻将新月护在身后,从怀中掏出玉佩,朝着喻伟民喊道:“住手!再不住手,我毁了玉佩,让你永远得不到逆时抉!”

喻伟民脸色一变,攻势顿缓。刘杰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逼退数步。

“你敢!”喻伟民捂着胸口,眼底满是狠厉,“玉佩毁了,你也活不成!”

“我不在乎!”梓琪紧紧攥着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只要能阻止你,我死不足惜!”

陈珊见状,立刻凝聚周身黑气,朝着喻伟民的佛珠攻去:“先毁了这害人的东西!”

黑气瞬间缠住佛珠,喻伟民猝不及防,佛珠被黑气击飞,滚落在石地上。新月的抽搐瞬间停止,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黑气如毒蛇般席卷山洞,刘杰的猎刀被喻伟民一掌震飞,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击,他闷哼一声,重重摔在石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积雪。

周长海刚要上前支援,就被喻伟民甩出的符咒击中肩头,短匕脱手,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岩壁上,捂着伤口剧烈咳嗽,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陈珊的黑气屏障被强行冲破,虚幻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洞口的石柱上,身影变得透明稀薄,几乎要消散在风雪中,只能虚弱地喘息。

青瓶试图偷袭,却被刘权反手一掌拍在后背,她闷哼着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指缝间渗出血迹,再也无力站起。

短短片刻,队友们一个个被喻伟民和刘权杀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洞内满是血腥味与沉重的喘息。喻伟民缓步走到梓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胜券在握的嘲讽:“现在,还有人能帮你吗?梓琪,乖乖交出来,我可以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梓琪紧紧抱着怀中气息渐稳的新月,看着地上吐血的队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滴落在新月的衣襟上。她眼底燃起绝望的怒火,死死盯着喻伟民:“你这个魔鬼!我就算毁了秘密,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喻伟民俯身捏住梓琪的下巴,指尖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眼底翻涌着狠厉的寒光,语气阴恻恻的:“梓琪,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爸爸,就不敢杀你?”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渗血的唇角,眼神里没有半分亲情,只有冰冷的杀意:“别太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你活着,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没了价值,你和地上这些人,没什么两样。”

梓琪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示弱:“你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逆玉佩的秘密!”

“秘密?”喻伟民轻笑一声,抬手按住她的头顶,黑气顺着指尖涌入她的脑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只不过,我本想留你一条命,让你亲眼看着我掌控白帝世界——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脑海中的剧痛让梓琪眼前发黑,无数记忆碎片被黑气搅动,历次使用残片的相关画面隐隐要被剥离。

喻伟民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毒来,嘲讽的话语一句句砸在梓琪心上,诛心刺骨:“温室里的花骨朵,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亏你还是女娲后人,女娲真是眼瞎了才选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自己想护的人都护不住,空有一身血脉却只会哭哭啼啼!”

他扫过一旁气息微弱的陈珊,语气更添刻薄:“就连陈珊,一个孤魂野鬼,悟性都比你强百倍!至少她知道不会守着那点可笑的善良,做无谓的挣扎!”

这些话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梓琪的自尊与信念。她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怀里的新月轻轻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绝望。

是啊,她是女娲后人,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她握着女娲娘娘的至宝山河社稷图的秘密,却只能被喻伟民肆意拿捏。难道她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堪一击、一事无成?

梓琪猛地抬头,眼底的绝望褪去,燃起熊熊烈火。她抱着新月,缓缓站直身体,掌心的伤口愈合了大半,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你错了。善良从不是弱点,守护也不是挣扎。今天,我就用你看不起的‘软弱’,让你付出代价!”

梓琪缓缓站直身体,胸口的玉佩与掌心山河社稷图残片共振,暖金色光芒顺着经脉蔓延全身,掌心伤口瞬间愈合。她双目紧闭,再睁开时,眼底已凝起霜雪般的寒冽,周身气流骤然翻涌。

“风雪冰天!”

一声清喝震得洞内碎石簌簌掉落,山河社稷图残片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漫天风雪。洞口的暴雪瞬间狂暴,如万千冰刃涌入洞内,气温骤降至冰点,炭火瞬间熄灭,石地上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喻伟民猝不及防,双脚被冰层冻结,黑气在低温下运转滞涩。他惊怒交加:“山河社稷图的力量?搭配水灵珠的力量,还是不错的嘛!”

梓琪不答,双手结印,风雪愈发猛烈,冰棱从地面破土而出,朝着喻伟民和刘权刺去。刘权躲闪不及,小腿被冰棱刺穿,惨叫着跪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队友们被金光护住,冻僵的身体渐渐回暖。陈珊眼中燃起希望,凝聚仅剩的黑气,化作利刃朝着喻伟民的冰封处斩去:“趁现在!”

喻伟民怒吼一声,强行震碎冰层,黑气暴涨试图抵挡风雪,却被冰刃划得满身伤口。梓琪步步紧逼,山河社稷图的力量化作巨大的冰盾,将喻伟民困在中央,冰盾上符文闪烁,不断收缩。

“快住手,梓琪!他是你父亲!”

刘权捂着流血的小腿,踉跄着冲到冰盾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梓琪,语气急切又带着恳求:“这是噬魂种的解药!你赶紧给新月服下,带着他们快走!”

他转头瞪向被冰盾困住的喻伟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喻兄,到此为止吧!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何必呢?”

梓琪接住瓷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风雪的攻势下意识放缓。她看着冰盾内疯狂撞击的喻伟民,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刘杰、虚弱的陈珊,心底的挣扎再次翻涌——他是她的父亲,可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喻伟民趁机震开一道冰缝,黑气外泄,却没有立刻反扑,只是死死盯着梓琪,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动。

“走!”刘权急声催促,“我来拖住他!你们带着新月赶紧离开,只有那样,才能彻底阻止他的野心!”

陈珊虚弱地开口:“梓琪,别犹豫!留得青山在,我们还有机会报仇!再不走,等他挣脱束缚,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梓琪咬了咬牙,将瓷瓶里的解药喂给新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终于下定决心。她催动残余力量,加固冰盾,朝着刘权点了点头:“多谢。日后若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说完,她抱起新月,扶起陈珊,又唤醒昏迷的刘杰和周长海,一行人朝着洞外的风雪中冲去。身后传来喻伟民愤怒的嘶吼和刘权的阻拦声,却终究没有追上来。

风雪依旧猛烈,可梓琪的脚步却异常坚定——这一次,她不再是温室里的花骨朵,而是带着伙伴们的希望,去寻找真正能终结一切的力量。

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尽头,洞内的冰寒渐渐散去。喻伟民抬手轻轻一挥,困住他的冰盾便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无踪。他后背的伤口早已愈合,方才的狼狈不过是伪装。

看向一瘸一拐的刘权,他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语气带着几分赞许:“你呀,这出苦肉计唱得真成功。”

刘权揉了揉小腿的伤口,苦笑道:“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不过喻兄,父女间的梁子,从这一刻起可就算结下了。”

“结下才好。”喻伟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抬手摩挲着腕间佛珠,“不逼她一把,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想不到,梓琪对新月的那股执念,居然能催生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他想起方才风雪冰天的威势,眼底满是欣慰:“虽然你我刻意放水,山河社稷图的力量也只觉醒了三成,但我们总算看到了希望——她没有辜负女娲后人的血脉,更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

刘权点点头:“接下来,就看她能不能找到山河社稷图全卷,彻底掌控这份力量了。”

“放心。”喻伟民望向洞外漫天风雪,语气笃定,“有陈珊护着,还有刘杰那小子跟着,她一定能走到昆仑山。而我们,只需要等着她回来,完成最后的布局。”

风雪卷着寒意涌入洞内,却吹不散两人眼中的笃定——这场看似你死我活的对决,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为唤醒女娲后人力量而精心策划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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